失神之間,秦霜霜手中的玉壺滑落,如這突來的怔然般太過唐突;清脆玉碎之聲將這方寧靜刺破,又驟然陷入了死寂,不過是一個睜合眼的須臾之間。♀
片刻沉寂之後,兩顆怦然不止的心,多了一番言語的交流。
「白日里的那番渾話,你切莫往心里擱。」
沉浮之心幾經輾轉,秦霜霜盡是殤情滿懷,不禁眼中有淚,這般作踐自己是為何?原來,只待君只言片語的安慰。
「霜霜,卓念郎平生已經被作踐慣了,不值得你這般細心維護,念郎擔不起。多多為自己將來做打算,早日離開這污濁之地才是良策。」
取下唇邊的珠淚草,緊握在手心之中,草葉寸寸盡斷,如切斷心中之相思。可對方的心思,卓念郎猜不透,也不敢妄想分毫;豈知,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紉如絲;磐石是否真無轉移?
「若霜霜說,這去而復返只為了你,恩公會如何待霜霜?!」
卓念郎周身一震,眸中盡浮驚慌之色。她,是何意?秦霜霜的心思,全然超月兌了卓念郎的意料。不覺為喜,反自成悲。
「你日後會遇到惜你疼你的良人,護你一生。♀念郎一介映月館的(妓)奴,朝不保夕,怎敢痴心妄想。」
「良人在側,何求他人?若念郎在這映月館一日,那霜霜就等念郎一日,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哪怕是地老天荒之時,霜霜亦會等下去!天涯海角,霜霜此生必定相隨念郎,初心不悔,白首不棄!」
自嘆痴心不覺悔,奈何天意多作踐?
「霜霜,為何要將大好年華浪費在念郎身上?明明可以過上錦衣玉食的無憂生活,為何執意要朝念郎這烏糟生活里闖。念郎心中早已沒有了海闊天空,天涯海角,一生只能窩屈在映月館那小小的奴房之中,了此殘生。」
「若你命該如此,那霜霜亦願意相伴在側。縱使有金屋玉殿,華服珍饈,僕役萬千,霜霜若不願意,不過是一具行尸走肉般的空皮囊,擺設在那罷了!」
「是我舍不得你跟著我過那白眼相加,食不果月復的清苦生活!」
舍不得?!秦霜霜感淚四濺,心如花開,還有什麼比它更動心的詞呢?驟然拭去眼角盈盈清淚,提起裙袂飛快地奔向假山之後的卓念郎,軟玉溫香盡送空懷,溫暖之意頓時填滿了卓念郎那顆怯怯不安之心。
「我什麼都不在乎,在乎的只有念郎你一人而已!念郎就是霜霜的一切,霜霜的唯一。」
沒有比兩顆真心想要靠近更具有力量,卓念郎一行熱淚直直而下,一把將懷中的秦霜霜圈緊,交頸深擁。
情,只需一步勇敢,就能遇見一遭柳暗花明,明媚如春。卓念郎心中的冰雪在融化,在秦霜霜的不棄不嫌中一點點消融。有此佳人相伴終生,夫復何求?
霜霜,你許我卓念郎一生為伴,我定許你一世天荒地老。
「念郎指月為誓,今生定不負霜霜深情!若違此誓,必遭天譴!」
天譴!秦霜霜周身一震,顫顫的玉指即可堵住卓念郎的唇,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他不知道這天譴的可怕,秦霜霜不敢讓他以身試險,一次就夠了!
「不許胡說!這輩子你都會好好的。」
「傻丫頭。」
卓念郎掄起手指勾,在她鼻梁上輕輕一刮,攬著皓月之盈,甜甜地將秦霜霜再次攬入懷中。他這一生,若論最快樂之時,莫過于此時的春風得意,美眷在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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