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東西?
傀儡術?
不像。
傀儡控制的是死物,可面前的怪物分明是活物!它更像修真界里的異獸,可又不完全一樣。
難道這個世界有修士,也存在強大的異獸?
蕭秋水此刻沒有時間去想清楚,因為,那頭漆黑的三頭犬朝她撲了過來!
迎面而來的巨大壓力迫使她不得不躲開,然而,三頭犬的速度太快,眨眼的功夫就撲到她面前,她躲是躲不掉的。
心中一凜,蕭秋水揚手將一張符紙擲出,一道炙熱的火光從符紙中冒出,瞬間淹沒了三頭犬,不等蕭秋水松口氣,三頭犬已經從火焰中闖出來,雙眼發出血紅的光,右前腿抬起,閃向蕭秋水。
蕭秋水躲閃不及,手臂被它鋒利如刀的爪子劃出幾道猙獰的血痕,傷口很深,一瞬間血就冒了出來。
這是蕭秋水重生後第一次受那麼重的傷,她神情凝重,早沒了之前的戲謔之心。她從身上拿出一疊符紙,一一注入靈氣,一張接一張地甩出,有火符,水符,風符,之前畫的符幾乎用在對付三頭犬上。
捂著胸口站在一旁的袁老暗暗吃驚,符術?她到底有什麼來頭?竟然會有那麼多咒符!
不管她有什麼來歷,今天必須要將她斬草除根!
袁老眼神泛著冷光,吃力地對式神三頭犬命令︰「咬斷她雙手!」
沒有了手,看她如何扔符紙。
三頭犬一听,氣勢更猛,張著三個血噴大口就往蕭秋水的雙臂上咬。
而袁老則捂著胸,臉色更加慘白。
他與三頭犬締結的是生命契約,這種生命契約並不是說他和三頭犬同生共死,而是他每一次使用三頭犬,都會消耗自己的生命力,這也是為什麼他沒有一開始就把三頭犬召喚出來的原因。
而式神實力越強大,所需要的侍主的實力必須更強大,否則就會燃燒太多的生命力。很顯然,袁老與三頭犬之間並非平等,他只是下了個命令,身體的負荷立刻加重,以他的實力,能夠操控三頭犬的時間不會太長久。
而蕭秋水自然不清楚這一點,也就沒想過用‘月兌’字訣,畢竟附近都是普通人,沒有人會出來救她,拖得越久,對她越是不利。因此,她極盡所能,想要盡快把三頭犬打傷打殘。
她一腳踢在三頭犬中間的頭上,兩邊的狗頭卻一起探過來想要咬斷她的腿。蕭秋水連忙一個後空翻,單腿屈膝跪地,下一秒迅速彈起,一個箭步,沖向它,右手一撒,幾顆毒藥從她手里飛散而出,有幾粒進了三張狗嘴里。
只是她制作的毒藥對普通人有用,對低階修士也有效果,但是三頭犬免疫力太強,吞了幾顆毒丹,竟然只是叫得更氣憤,沒有半點虛弱的樣子。
這里的動靜鬧得如此之大,附近的居民聞聲過來,尚未靠近就反身跑掉,而在樓房里的人則速度關緊門窗,在家中瑟瑟發抖。有的人一邊顫抖一邊撥打110年,「喂,警察同志,我們這里出現了怪獸!」
警局的電話幾乎被打爆,而報案的人基本說的是同一件事,某某小巷驚現怪獸!
而此時,蕭秋水已被三頭犬的利爪抓得血肉模糊,狼狽不堪。
身上能用的一切道符和丹藥都被她用光了,三頭犬傷了一只眼楮,一條腿,不僅沒有實力下降,反而因為受傷,刺激得狂暴起來,實力比正常情況下更強,完全將蕭秋水壓著打。
三頭犬抬爪一揮,在她的肚子上留下幾道傷口;三頭犬張嘴一咬,差點兒把她的胳膊給咬斷……
「噗!」
蕭秋水倒在地上,噴出一口腥甜。
此時袁老也虛弱地坐到地上,命令道︰「咬斷她的手腳,把她拖走!」
他知道此地的動靜太大,會引來警察,便如此是說。
三頭犬呲著牙奔向蕭秋水,血紅的眼楮滿是暴戾凶光。
蕭秋水想要站起來戰斗,卻怎麼也站不起來,只能眼睜睜看著三頭犬向她逼近。
此時她經脈中的靈力枯竭,如果沒有人來救她,她是不是要死在這里?
眼里有著不甘之色,可這又怪得了誰?弱肉強食,本就是天道法則,無論在哪里,都奉行著這個法則,她只恨自己平常還不夠努力,要不然也不至于如此狼狽,甚至弄到現在毫無還手之力,唯有任其宰割。
眼看著三頭犬就要咬住她的手,那些躲在屋子內偷看的人驚恐地閉上眼楮,有的人緊緊捂住嘴巴,以防叫出聲音來,把怪物引來。
蕭秋水目光一凝,就算是只剩下最後一口氣,她也不能什麼都不做,讓自己就這樣白白死掉!怎麼著也得讓它付出些代價!
她拼著最好一絲力氣,趁著三頭犬低下一個狗頭時,雙手出擊,直戳它的眼楮。
「嗷!」三頭犬沒料到這個在它看來已經沒有還手之力的人類竟然還能對它產生威脅,根本沒防備,它離蕭秋水又近,躲閃不及,正正被戳中兩顆大眼珠子。
血紅色的眼球頓時爆裂開來,噴濺得到處都是,蕭秋水正面對著它,也被噴到不少污穢之物。
原本就傷了一只眼楮,眼下又損了兩顆眼珠子,三頭犬的憤怒瞬間飆到頂峰,三個頭一起朝她張開大嘴,露出森白的大牙。
什麼只咬斷手,不傷性命的命令,被它的憤怒擠到腦外,它現在只想要咬死這個卑微渺小的人類。
蕭秋水使出最後一擊後,全身力氣似被抽空了一樣,倒到地上,連手指頭都很難動一下。
千鈞一發之際,警車開入了巷中,車還未到,便听一聲‘砰’的槍響,一顆子彈射向三頭犬,然而子彈只是在三頭犬的頭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印跡,然後就反彈掉落在地。
開槍的防恐警察目露驚駭之色,哪里來的怪獸?子彈對它竟然沒有用!他停下警車,雙手舉著槍緊張地盯著它。
不過因著警察的一槍,三頭犬的動作頓了一下,它並未將那個闖入的警察放在眼里,一個連靈力都沒有的凡人,在它眼中如同螻蟻。
繼續低頭,朝蕭秋水的喉嚨咬去。
穿著特警制服的警察們見狀,也不管子彈能不能傷到三頭犬,扣動扳機,嘟嘟嘟地連發子彈,向三頭犬的各個部位打去。
與此同時,其他警察也陸續進入小巷內,全都替蕭秋水捏了把汗,和第一個警察一樣,不停地向三頭犬開槍。
子彈打在三頭犬身上,就像是打在銅牆鐵壁上,瞬間反彈了出去。三頭犬確實皮糙肉厚,可如眼楮等地卻是脆弱之處,那些子彈雖不能對它造成多大的傷害,可要是擊中眼楮,也是致命的,于是它剛踫到蕭秋水手臂的牙齒一頓,惱怒地扭頭瞪視著一幫警察。
六只眼齊射來,警察均是呼吸一滯,額冒冷汗。
站在最前面的特警大隊隊長呂蔚舉著槍緊張道︰「你是什麼東西?」
三頭犬鄙夷地瞟了他一眼,呂蔚頓時覺得一座大山壓在自己頭頂上,心中罵著自己傻,他竟然想要一只怪物說話,不是傻瓜麼?
可看到從巷子另一頭潛到三頭犬背後的警察,呂蔚認為自己的做法沒錯,只要能讓三頭犬轉移注意力,他們就能先救走倒在血泊中的人。
然而,三頭犬又豈是平凡人能夠對付的。另一邊的警察尚未靠近,三頭犬便警覺地轉過身,撲向那兩名警察,大口咬了下去。
兩聲慘叫令人毛骨悚然,呂蔚等警察倒吸一口涼氣,只覺全身血液都倒流了。
「開槍!」呂蔚大喝一聲,率先扣動扳機。
呯呯呯!呯呯呯!
子彈如流星,向著三頭犬打去。
三頭犬背對著他們,根本就不在乎那點瘙癢似的子彈攻擊,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兩個警察就被它咬斷肢體,三個嘴齊開動,幾口就吞進了肚中,只余幾攤血跡,連肉渣都不剩一塊。
太殘忍了!
一眾警察看得目眥欲裂,有些實在忍不住干嘔出聲。
吃了開胃小餐的三頭犬用舌頭舌忝著牙齒,回頭打算吃蕭秋水。
呂蔚等人不忍直視,紛紛瞥開頭,幾乎可以想象得到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恰在這時,一道虛影從屋頂上跳下來,一拳打中三頭犬的月復部,只听一聲怒吼,連子彈都能抵擋的凶獸竟然被打飛了出去!
听到吼聲的一干警察扭頭一看,驚得目瞪口呆。擦,這家伙是超人嗎?
身穿休閑裝,顯得陽光年輕的徐洋站在蕭秋水旁邊,轉頭瞥向他們︰「小丫頭快斷氣了!」話落,一個箭步迎向撲回來的龐物大物。
「啊?救人!」驚愣中的警察趕緊應了一聲,幾個人迅速跑到蕭秋水旁邊將她抬到安全的地方。
一人一獸則在狹窄的巷子中打成一團,速度快到肉眼看不清楚,強大的勁氣,劇烈的踫撞,涉及周圍的民房,磚頭房子此刻猶如豆腐塊一樣,輕易地碎成渣。
看到年輕男人和三頭怪物赤手肉搏,眾人呆傻地瞪大眼楮,張著嘴巴,猶不敢相信。
終于,在徐洋一拳擊中三頭犬的一個腦袋後,三頭犬的身影忽然變淺變虛,然後徹底消失在空氣中,而徐洋只是身上多了一些傷口。
剛才威猛戰怪獸的男人,此刻卻呲牙裂嘴地吸著氣︰「臥槽,疼死我了!」
數十雙充滿崇拜的星星眼俱是一愣,只覺面前的青年從英雄瞬間化為了男**絲。
「傻愣著干什麼?」徐洋揉著疼痛的肌肉,朝他們翻了幾個白眼。
呂蔚趕緊吩咐大家清理現場,如果沒有這個年輕英雄的搭救,他們所有人興許今日都要交代在這里,可是兩名已經犧牲的同伴卻再也不能同他們並肩作戰。
聞訊而來、候在巷子外的醫護人員與記者快速涌入巷內,蕭秋水之前便被抬到外面送往醫院。
「你要不要去趟醫院?」呂蔚問徐洋,接著又道,「等下我們需要你配合一下錄下口供。」
面對這個厲害的年輕人,呂蔚態度十分溫和,甚至帶著幾許謙卑。
徐洋從領口掏出一張證件,舉到他面前。
看到這張不同尋常的證件,呂蔚臉色一變,鄭重地朝徐洋敬了個禮。
徐洋朝他點了下頭,「我的身份不要告訴別人。」
「是。」呂蔚趕緊點頭。
「這件事也不準傳揚出去,免得引起恐慌。另外,此事已經不是你們普通特警能夠處理的,通報到安全部門吧。」
「明白。」
「嘶,我先走了。」徐洋並沒有留下來同他們一起走的打算。
呂蔚自然不敢阻攔,「徐先生要去哪里?我派人送你。」
「不必。」徐洋背對著他揮了揮手,他沒走正道,而是在幾個警察的掩護下從屋頂上溜走。
等到再也看不到人,徐洋再也忍不住,扭曲著臉自言自語︰「真特麼疼死老子了。」要不是現場太多記者,他哪里需要忍得那麼辛苦。
與此同時,一名特警向呂蔚報告︰「呂隊,在那里發現一名受傷的老者。」
呂蔚走過去看到胸口一攤血的袁老,沉聲道︰「應該是被怪物攻擊的受害人,先送到醫院,等他醒了再讓他錄口供。」
……
蕭秋水醒來的時候聞到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她的睫毛輕輕顫動了幾下,睜開眼楮,看到一片白。
腦子靜止了片刻,才意識到自己在哪里。
她動了體,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除此之外還有一種束縛感。
她忍住痛抬起一條胳膊,便見自己面前的手臂被白色繃帶包扎得跟個什麼似的。
突然,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閔玉霞提著個保溫飯盒進來,正巧看到蕭秋水抬起的胳膊,忙出聲道︰「秋秋,你醒了!快把手放下來,別讓傷口崩裂了。」
聞言,蕭秋水放下手。
閔玉霞將飯盒擱在桌子上,走到床邊坐下,聲音有些暗啞︰「秋秋,你怎麼跑去哪種偏僻的巷子?幸好你沒事,要不然……」
當她得知蕭秋水重傷入院的時候,差點兒暈過去。
今年真是多災多難,蕭秋水連續兩次進醫院,都如此意外,要不是心髒強大,早受不住了。
蕭秋水張了張嘴,喉嚨火辣辣的疼,干渴得厲害。
閔玉霞見狀連忙給她倒了杯溫水,放到她的嘴邊,讓她慢慢喝下。
接著才記起要通知醫生。
很快,穿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進來,給蕭秋水做檢查。
「醫生,我女兒怎麼樣?」閔玉霞急忙問。
「醒過來就沒事了,好好修養,近期不要亂動,以免傷口裂開,另外,由于她內髒也受了傷,最近一段時間不能吃東西,只能靠營養液維持體能。」
閔玉霞緊張道︰「那什麼時候可以吃東西?不吃東西身體怎麼補得回來?」
「過兩三天看看情況再說。」
「行行行,謝謝醫生了。」
送走醫生,回頭一看,蕭秋水閉著眼楮靜靜地趟在床上,閔玉霞立刻放緩腳步,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安靜地看了一會兒,她便提著保溫盒悄悄離開病房。
蕭秋水再次醒來,是在半夜。
病房內靜悄悄的,她側著頭掃了眼屋子,月光從窗口灑進來,使得房中並不黑。床邊趴著個腦袋,她看不到他的臉,只是那頭短發,便知不是林母。
應該是林清逸吧。
林逸榮的頭發比林清逸的還要短。
見他睡得熟,蕭秋水沒叫他,仰著頭重新閉上眼楮。
默念心訣,想要用靈力來修復損壞的經脈。
然而她剛一動念頭,丹田痛得她皺眉。
更讓她陰郁的是,丹田內空空如也,一絲靈氣都沒有,空蕩蕩的,就跟還沒有修煉的時候一樣。
可能是靈力消耗過度,致使丹田受損。否則即使靈氣枯竭,只要有時間,身體也會自行吸納天地靈氣,集中到丹田。
她費了不少時間,也沒能積聚起一點靈氣,反倒弄得自己筋疲力盡,身體更加難受。
想要恢復,只有等她能夠自由行動,煉些藥,滋養丹田,才能激發出丹田的能力,重新獲得靈氣。
很多事來不及想,疲累的她不由自主地昏睡過去。
一覺睡到了天亮。
林逸清已經離開,閔玉霞守在她床邊,一看到她睜開眼,露出驚喜的表情。
「秋秋,感覺好些了嗎?」
「嗯。」蕭秋水有氣無力,只靠營養液,根本做不到生龍活虎,加上受傷嚴重,難免體虛無力。
「誰救了我?」昨天醒來沒過多久,她便又睡了過去,拼著最後一點力氣毀了三頭犬的兩只眼楮,她以為自己會命喪犬牙下,沒想到自己大難不死,誰有那麼大的本事能夠打敗三頭犬?
「是警察。」閔玉霞回答完後忍不住又說道,「秋秋,以後別再往偏僻的地方走了,那種地方人少,踫上什麼東西都找不到人救命。還有,以後離狗遠點,想不到學校附近竟然有那種瘋狗,把你咬成這樣。」
「瘋狗?」蕭秋水覺得怪怪的,林母是不是弄錯了什麼?听說那樣的怪物,普通人都不會那麼平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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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猜猜秋秋會怎麼報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