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從原主的記憶里,蕭秋水清楚,這個世界並沒有異獸之類的存在,有的只是一些普通的動物。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閔玉霞睨了她一眼,「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就別想瞞著我了。看看你身上被狗抓的咬的,要不是警察及時趕到,你……」說到後面,她的聲音忽然哽咽起來。
「我想要親自感謝救我的人。」不想看到林母哭泣,蕭秋水轉開話題。
「等你好了再去,現在身上傷成這樣,能去哪兒?」閔玉霞擦了擦眼角的淚光,「你大哥三哥不在,二哥又忙,爸爸又到外地考察,發生這種事,讓我一個女人怎麼辦?」
蕭秋水心口微澀,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安危會讓某一個人如此牽腸,即使站在死亡線上那一刻,她也從未想過自己如若有個三長兩短,其他人會怎樣。此刻看到閔玉霞難以抑制的傷心和無措,她突然感到自責,莫名的愧疚涌入心頭。
她動了動手指,搭住閔玉霞放在床邊的一只手︰「別哭,我沒事。」
閔玉霞怔住,微紅的眼楮凝視著蕭秋水,只見她神色有些不自然地看著自己,不由破啼為笑︰「嗯,沒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握住蕭秋水的手,有些激動。
因為,她看到了蕭秋水眼中不一樣的神情,那是冰山融化,那是鐵石化柔,仿佛隔在蕭秋水與她之間的那道無法看到的屏障破了一個洞——她得到了蕭秋水的接納。
蕭秋水通過她的手能感覺到她的激動,心里更覺不是滋味,是不是她太過無情了?才讓這個真心對自己好的女人情緒如此起伏?
病房中的母女溫情被敲門聲打斷。
閔玉霞讓外面的人進來,看到閆珊珊的時候,她笑著道︰「珊珊,你來看秋秋啊。」
「嗯,听說秋秋被狗咬傷了,我特意打過電話詢問爺爺,做了點藥膳粥給你吃。」閆珊珊提起手中的保溫桶,笑眯眯地道。
「珊珊真是有心了。」閔玉霞眼楮頓時一亮,不過下一秒又暗了下去,「但是醫生說這兩天秋秋還不能吃東西,讓你白忙活一趟了。」
閆珊珊忽略掉心里的小小失落,緊張地問︰「秋秋傷得很嚴重?連東西都不能吃?那樣身體什麼時候才能恢康復?」
「醫生說要過兩天再看看,麻煩你了。」閔玉霞接過她手中的保溫桶,放到桌上,然後視線投向跟在閆珊珊的女生,「這位是——」
「她是我們班里的同學蕭蘭蘭,也是秋秋和我的好朋友,她和我一起來看望秋秋。」閆珊珊介紹。
「伯母好。」蕭蘭蘭禮貌地叫了一聲。
閔玉霞一听說是蕭秋水的同學,十分客氣地打了招呼,看了眼屋里的三個女孩,說道︰「你們三個聊著,我去找醫生詢問一下秋秋的病情。」
三人一起點頭。
待閔玉霞走後,蕭蘭蘭和閆珊珊圍到蕭秋水床邊。
「秋秋,你傷得很重?現在能動嗎?」見蕭秋水躺在床上,閆珊珊擔心地皺起眉。
蕭蘭蘭也一臉擔心地看著她。
「還好。」蕭秋水抬了抬手。
「這叫還好?」蕭蘭蘭錯愕地瞪著她被包成木乃伊似的手臂,「你不會全身都包成這樣了吧?」
「嗯。」其實這點小傷真不算什麼,在修真界,斷手斷腳的情況多的是,只不過她現在靈力枯竭,無法用靈力自行恢復罷了,否則這點傷,哪里用在醫院里趟那麼久,還被醫生包成棕子。
可蕭蘭蘭和閆珊珊哪里清楚她的想法,听到她承認,均是倒抽一口氣,閆珊珊詫異地問︰「秋秋,那只狗和你有仇還是這家醫院里的醫生和你有仇?」
蕭蘭蘭深以為然,就算是瘋狗,也不會把人全身都咬一遍吧,如果不是全身受傷,那就是醫生和蕭秋水有仇了,不然干嘛全身包扎,這不是整人麼。
蕭秋水︰「……」
「看你這樣子,要在醫院里趟幾個月吧。」蕭蘭蘭歪著頭打量她,「那我們和高雅的賭局不是輸定了?」
閆珊珊白了她一眼︰「你就知道賭局,秋秋都受了那麼重的傷了,也不看你有什麼表示。」
「誰說我沒有表示的?」蕭蘭蘭噘起小嘴,「我不是和你一起來看秋秋了嗎?」
「呵,原來看望病人不用帶禮的啊。」閆珊珊撇了撇嘴。
蕭蘭蘭站直身︰「誰說我沒有帶禮?在下面忘帶上樓而已。不信你等著,我這就叫人拿上來。」她說做就做,馬上用手機給司機打電話。
閆珊珊也不是真的要蕭蘭蘭帶禮物,只是不滿她這種時候不多關心關心蕭秋水的身體,卻想著打賭的事。要不是蕭蘭蘭擅自作主,那賭局還不存在呢。
「秋秋,你要不要喝水?」閆珊珊懶得理蕭蘭蘭,回頭問蕭秋水。
「不要。」蕭秋水之前才喝過,她現在身體移動比較麻煩,上個廁所很不方便,喝多了實在麻煩。
實力差不是一般的麻煩,打不過別人,有氣得忍著,連吃喝拉撒都不能落下一樣。
當了元嬰高手那麼多年,結果一睜眼,就回到了初始,適應了最初階段的蕭秋水,這次受傷後,再度陷入尷尬的境地——三急還得人幫忙!
剛才想去方便的時候,冏得她說不出話來,完全沒了平時的冷酷,好在林母善解人意,看到她支支吾吾的樣子,猜到她想說什麼,笑著替她掀開被子,扶她下床……
蕭秋水鬧了個大紅臉,頭一次覺得自己那麼狼狽。
所以听到閆珊珊的詢問,堅決拒絕了她的提議。
「秋秋,你是怎麼踫到那只瘋狗的?它長什麼樣子?據說引來了好多警察,而且周圍好多房屋被破壞,後來路過的人看到,根本就像是戰爭過後被洗劫一空的廢墟,一只瘋狗有那麼大的威力?」蕭蘭蘭打完電話,走過來好奇地問。
蕭秋水搖了搖頭︰「不知道,走到那里,忽然就有一條瘋狗向我撲了過來。」既然大家都說是瘋狗,那她就隨大流吧。想來有人不想這件事被傳開,對看到的人下了封口令,要不然,江城驚現三頭犬,絕對是震驚世界的新聞,哪還會像現在這樣平靜。
「嘶,果然是條瘋狗,沒事亂咬人。」閆珊珊忍不住又倒抽口氣,「幸好沒往你臉上咬。不過連秋秋那麼厲害的身手都被瘋狗咬傷成這樣,誰有那麼大的本事制伏它?」
「媽媽說是警察。」蕭秋水額頭上豎起幾道黑線,往臉上咬?虧她想得到,自己額頭上的疤還沒完全消除,再被咬幾口,真成丑八怪了。
「看來人民警察關鍵時刻挺有用的。」閆珊珊感慨。
這時,響起敲門的聲音。
蕭蘭蘭跑過去開門,然後又關上,回身的時候,將手里的藍子和幾個很精致的紙袋提到胸前,「秋秋,這是水果和補品,等你能吃東西的時候吃這些,能夠幫助你身體快速恢復。」
「謝謝。」
兩人雖然還有很多話想和蕭秋水說,但考慮到她是病人,聊了一段時間,估計也乏了,等閔玉霞回來,她們便告辭離開。
蕭秋水確實有些精神不濟,躺在床上,不久就進入了夢鄉。
……
江城公安局。
一名女警察敲了敲特警隊長的辦公室。
「進來。」呂蔚埋頭查閱資料,頭也不抬地道。
「報告呂隊,那名在柳灣巷昏迷的老人不見了。」
呂蔚聞言抬起頭,詫異地問︰「不見了?什麼時候的事?」
「剛剛仁和醫院打來電話,說護士去給老人做例行檢查的時候,發現老人不在病床上,找了許多地方都沒看到老人。」
呂蔚面容嚴肅︰「老人之前醒過來沒有?」
「沒有。」
「醫院里應該有攝像頭,他們有沒有調出來看看?」
「病房內沒有攝像頭,但是在電梯內的攝像頭並未看到老人的身影。」
「那樓梯呢?」
「樓梯?我去問問。」女警察忙說道。
呂蔚揮了揮手︰「不必了,我現在去仁和一趟。」
……
「您好,請問您是……」閔玉霞剛從醫院外回來,看到病房門口身穿制服的警察,遲疑地上前問道。
「我叫呂蔚,特警大隊隊長。」呂蔚拿出自己的證件,「你是蕭秋水同學的母親?」
「嗯,呂隊長有什麼事?」閔玉霞看到警察,不像平常老百姓那樣拘束,也沒有端起官夫人的架子。
「不知道蕭秋水醒來沒有?關于柳灣巷的事,我想問她一些問題。」
閔玉霞點頭︰「她早上醒過來,後來又睡著了,這會兒不知道醒來沒有,我進去看看,要是她醒來了你就進來。」
「好。」
「秋秋,什麼時候醒的?感覺好些了嗎?」
蕭秋水听到病房外的腳步聲就警惕地醒了過來,此時正無聊地听著音樂,不能使用靈氣,身體無法自由動彈,她頭一次覺得那麼無聊。見林母進來,應了一聲。
「夫人。」王媽正在打掃洗手間的衛生,听到閔玉霞的聲音,從里面走出來。
「王媽,辛苦你了,時間不早,你先去吃午飯吧。」
「不辛苦不辛苦,我這邊馬上就好,夫人陪秋秋聊會兒天,小丫頭呆在床上有些無聊呢。」
閔玉霞走到床邊,模了模她的頭,將貼在臉上的頭發撥到後面,「秋秋,有個警察叔叔想要問你些問題,可以嗎?」
「救我的那個人?」蕭秋水眸子微睜。
「不知道是不是,我讓他進來好嗎?」
「嗯。」
閔玉霞走到門邊拉開門,「呂警官,請進來吧。」
看到身板挺拔硬朗的呂蔚,蕭秋水眼眸微沉,這個警察絕對不是打敗三頭犬,救了自己的人。
而呂蔚看到蕭秋水的時候,心里泛起些微的驚訝。
床上躺著的病患就像他想象中的一樣,蒼白的臉色,憔悴的容貌,可小女孩的眼神卻透出犀利,漆黑的瞳仁給人一種莫名的壓力。
「蕭秋水同學,身體好轉些了嗎?」他壓下驚訝,先問了蕭秋水的身體狀況。
「嗯。」
「如果你沒有什麼問題的話,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蕭秋水看向閔玉霞,閔玉霞朝她點了下頭,她才嗯了一聲。
「閔女士,能否請您先出去一下?」考慮到問題的敏感度,呂蔚委婉地提出詢問。
閔玉霞和蕭秋水不約而同地皺起眉,沒人說話。
呂蔚一眼就看出她們的拒絕,趕緊解釋︰「不好意思,我們錄口供的時候,其他人最好不要在現場,這是規矩。」
他看著閔玉霞說完這句話,便將目光轉到蕭秋水臉上,你也不想讓她擔心吧?
蕭秋水讀出他眼楮中的意思,就讓閔玉霞干脆回家休息,等晚上再過來。
閔玉霞沒有事做,回家了也不放心,便到樓下去等。
呂蔚等病房中只剩兩個人後,目光微凜,嚴肅地看著蕭秋水︰「想必你已經從你母親那里听到了之前發生過的事和你所遇到的有所出入。」
蕭秋水平靜地眨了下眼。
「那你也該明白,真相被掩蓋的原因。」
「嗯。」
呂蔚見她如此鎮定且剔透,心中更加訝異,表面上卻不動聲色︰「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首先,我們到場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那只怪物正在攻擊你。能說一下,你怎麼踫到那只三頭犬的嗎?」
……
「秋秋?」閔玉霞等呂蔚走後才回來,一進門就見蕭秋水呆呆的模樣,難免緊張,「是不是警官為難你了?」
「沒有。」蕭秋水看了眼閔玉霞疲憊的神情,「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我可以一個人在這里。」
「傻孩子,說什麼傻話呢!你現在行動不方便,一個人怎麼行?」閔玉霞搖頭失笑。
聞言,蕭秋水嘴角不由抽了抽,林母的話讓她想到了早上那尷尬的一幕,一想起,她忽然覺得肚子有些難受了,卻拉不下臉來讓閔玉霞幫忙。
她閉上眼楮,想讓自己平靜一下。
閔玉霞以為她累了,動作放得很輕,坐到椅子上,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
閉著眼楮的蕭秋水不由再次陷入沉思。
她和三頭犬戰斗之前先和那個老頭打斗了一段時間,附近應該有居民看到,但呂警官卻沒有得到這個消息,想來目擊人並不想多惹是非,並未告知警局,就連她後來和三頭犬打斗,呂警官好像也毫不知情。
而此事因為牽涉到一只三頭怪物,被某些勢力,很可能就是警局壓制下來,沒有引起太多關注和恐慌,但在小範圍內卻引起不小的轟動,包括呂警官所在的部門。
她倒是有些小看這些凡人了,本以為遇到這樣的事,大家會驚慌失措,不知道該怎麼辦,但顯然,呂警官他們實力雖差,倒沒有不知所措。還知道要先封鎖消息,當然,也對她下了封口令。
其實即便他們沒有來警告她,她也不可能把遇到三頭犬的事說出去的,他們真當她是沒有面對過大事的普通女生,哪曉得她的見識比他們多多了。
對方的盤問,她不可能老實交代,大多以不知道、不清楚給搪塞過去。
至于她關心的救她的人和那名老者,她沒能得到太多的消息。
救她的人被呂蔚隱瞞了,他的說法和閔玉霞的一樣,只說是一名警察救了她,一名普通警察怎麼可能對付得了異獸,真當那是條瘋狗?
除此之外,她從呂蔚那里得知襲擊自己的老者,于今天在她所在的這家醫院里失蹤了!
救命恩人她可以慢慢找,可害她如此慘的仇人,她卻等不急想要報復,可那人卻消失了!她至今都不明白那個老頭為什麼要處心積慮地跟蹤自己,為何要對自己動手,更不明白那個老頭為什麼有召喚異獸的本事。
很明顯,那個老頭不是普通人,絕對不可能吃飽撐著來欺負她,一定有什麼目的,會是什麼呢?讓一個在這個世界實力強大的人都能動心的有什麼?
只有一樣!
蕭秋水模了模貼著胸口的玉佩,她身邊唯一能讓修士都心動的便只有天靈玉了。連雲海界的大修士都搶破頭的寶物,會引起這個世界的修士的瘋狂!
這樣一想,她豁然開朗。
之前罩在自己心中的烏雲瞬間被撥開。
如果他是沖著天靈玉而來,那麼一切就可以解釋了。
只是,他怎麼知道天靈玉的?她已經屏蔽掉天靈玉泄露出的靈氣,一個只達煉氣期的修士,不可能察覺得到,而且一旦察覺,直接去林家偷便好,何必大費周章地來抓她?
另外,那個老頭現在在哪里?他是自己走掉的還是被人帶走了?如果他已經沒事,會不會潛進來?
要是他真的溜進來,她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想來為了拿到天靈玉,他不敢輕易殺她,可要是他傷到林母怎麼辦?
一想到林母被害,蕭秋水的心忽然揪了起來,很不舒服,就好像看到師父受傷一樣。
腦子很亂,身體本來就虛弱,想著想著,她就頭疼,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閔玉霞正好轉頭看看她,見她秀眉微顰,小聲詢問︰「秋秋,是不是不舒服?」
她的聲音如同一道清泉洗滌了蕭秋水凌亂的腦子,那人最好別來,如果來了,她就算死也要拉他當墊背,他休想傷害她在乎的人!
是的,閔玉霞,是她在乎的人,是她的人,而她向來護短,不管是人是物,都容不得別人沾染半點!
想通這一點,蕭秋水不再糾結。不想讓林母太擔心,她裝作睡著的樣子,沒有回應。
閔玉霞見她不出聲,以為她做夢夢到不好的東西,不敢出聲打擾她,放下書本,起身躡手躡腳地走進洗手間內,不一會兒,拿著一條毛巾出來,走到床邊,給蕭秋水擦了擦臉。
感覺到溫涼的毛巾在自己臉上擦過,動作輕得蕭秋水的心都柔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