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絕黛風華 018 它山之石

作者 ︰ 醉流蘇

甫一撞見那「物體」,風華頓時驚駭不已,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心,好似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似地,下意識的退後半步。♀

說實話,她本不是膽識過人之輩。她只是確定這青天白日的,絕不會有什麼神啊鬼啊的。

可是,看到雪雁那麼害怕還是堅定的站在她面前,風華頓時羞愧不已,硬生生的止住了後退之勢。

事兒,是她惹出來了,她不能慫到躲在別人身後。而且,以風華而言,雪雁年紀還小,萬沒有讓一個孩子保護她的道理。

來不及細想什麼,腕上用力,風華很輕易的將瑟瑟發抖的雪雁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努力抬頭挺胸,做大無畏狀。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是的,她害怕。她很清楚,眼前這個看起來不怎麼像人的「人」,絕對是人,而非鬼。

但是,兩世為人,她得出一條經驗︰這個世界上,很多時候,人比鬼可怕!尤其,對面這人的模樣,絕對談不上正常!

既是人,會如此這般定是有原因的。

心髒不停的劇烈收縮,明明是健康的,卻痛得風華無法呼吸。她不想懷疑,卻抑制不住心中的激蕩翻滾的猜測。

或許,這所謂鬼屋,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局,只為了……留下她的性命。

深呼吸,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因為,慌亂不會給她帶來任何益處。

「姐……姐姐……」

清脆中略帶稚女敕的聲音響起,風華愕然,怔怔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孩子。

那聲音,明明就是一個還未完全變聲的男孩。

男孩也一瞬不瞬的看著風華,那雙混沌的眼楮慢慢顯出幾分清明,細碎的眸光慢慢聚集于瞳仁中心,最後,化作如鑽石一般耀眼的光芒。張開雙臂,直愣愣的朝風華撲了過來。

下意識的,風華半拖著雪雁向門口疾退,「你……你別過來……」

男孩撲了個空,黑曜石般的雙眸閃爍著絲絲委屈的水霧,「姐姐……」

風華哪里管他說什麼,看準了機會,只想跑。

「嗷嗚……」

所有的動作僵在原處,風華僵硬的轉頭,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個體積碩大的黑狗。不,它更像一匹狼。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風華最怕的就是這玩意啊!

它瞳孔放大,全身驟然壓低,身上的毛發直立,雙耳貼在腦後,低聲嘶叫,微微張開的口中尖細的的牙齒閃著白色的光。兩只爪子在身前不停的撓著,尾巴挺直向上,好像隨著準備著發起攻擊。危險與敵意,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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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看了男孩一眼,好似有些不滿,卻還是溫順了下來,慵懶的趴在地上,愜意的閉上眼楮。

在風華發怔的當,男孩抓起了她的手,討好的笑,「姐姐,你別怕,黑不會傷害你的。」

風華雖然驚出了一身的冷汗,身體也依然僵硬,面上卻硬是扯出一絲溫暖的笑意,「你是誰?」

害怕,不過是生命受到威脅。只要不付諸暴力,風華自認還能冷靜的應對一二。而且,看這孩子的眼楮,腦子好像有些不清楚似地。

果不其然,那孩子听到風華這麼問,不由得怔住了,迷茫的搖頭,眼楮里的光芒漸漸地暗淡了下去,很有渙散開的跡象。

風華心中的懷疑稍稍證實了一些,「你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嗎?」

男孩仍搖頭,「我……我不知道……」

「你為何喚我為‘姐姐’?」

男孩突然笑了,眼楮里的光芒再一次燃燒了起來,「因為,你是姐姐。」

風華忍不住擰起了眉頭,不是她多疑,只是這一切實在太過詭異。這突然冒出來一個弟弟,她又不是傻的,怎麼可能會相信?

男孩一直盯著風華看,同樣是痴,只是,不同于一般男子的驚艷炙熱,而是柔和的、不具備攻擊性的。所以,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風華仍兀自想著,完全沒發現自己竟沒有什麼抵觸的感覺。

見風華不開心,男孩也蹙起了眉頭,好似感染了風華的憂愁一般。仔細想了一會兒,眼楮突然一亮,從懷中掏出一卷珍藏得很好的羊皮卷,獻寶似地湊到風華跟前,手忙腳亂的展開,「姐姐,你看……」

隨著羊皮卷展開,林黛玉那出塵的容顏映入了眼簾。只是,畫里的林黛玉更稚女敕一些,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甚至更小。盡管如此,那骨子里的清冷,眉宇間的淡淡哀愁,仍是一望便知。她靜靜地站在那里,遺世而**。

林黛玉自來養在深閨,見過她的人並不多,能將她畫得這般入神的人……

只怕,更是不多了。

而且,這羊皮卷上點點黑紫色,竟似乎是干了的血跡。

風華狐疑的看著男孩,輕聲問道︰「你從哪得來的這羊皮卷?」

「還不是……是……」男孩下意識的回話,話未說完,聲音卻戛然而止,他很是迷茫的看著風華,煩躁得直撓頭,「我……我想不起來了……」

風華本不是一個聰明人,否則的話,也不會被人愚弄一世。林黛玉倒是極聰慧的,但是,她雖繼承了林黛玉的記憶和部分情感,卻無法繼承她的智慧。

在這個紅樓的世界里,風華能依靠的,不過是她那為數不多的預知能力,以及林父留下的部分家財和人力。可是,眼前這些事情,顯然月兌離了她的預知範圍。

男孩見風華想得入神,也不出聲打擾,只扶起一把椅子,攜著風華坐下,然後自己半趴在黑的身上,雙手重疊搭在膝蓋上,下巴枕在手上,痴痴地看著風華,嘴角噙著淡淡的溫馨笑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男孩上下眼皮直打架,而風華仍舊在沉思,一句話也不說。

見危險人物睡著了,雪雁小心的向風華身邊挪了幾步,低聲道︰「姑娘,這里太危險了,我們趕緊趁機走罷。」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絕對不是個正常的。他剛剛雖然表現得像個心智不成熟的孩子,但是雪雁怎麼也忘不了她第一眼撞見他的樣子,那雙眼楮,凌厲而嗜血,絕不是心智不全的人。

風華還沒來得及回答,原本睡著的男孩卻倏地睜開雙眼,目光凌厲如劍,寒冽如冰。

眼前一花,風華只覺得有一陣勁風拂面,然後,便看到男孩掐著雪雁的脖子,雪雁雙腿離地,劇烈的掙扎著,面上漲紅一片,隱隱有些發紫,雙手更是拼命的抓男孩的手。

雪雁的指甲很長,一道道的血痕在男孩黝黑的手上綻開,男孩卻眉頭都不皺一下。冷冷的看著雪雁,仿佛看著一個死人一般,沒有絲毫感情。

「你干什麼?快放開她!」來不及細想,風華一把抓住男孩的手。

男孩不看風華,只從薄唇里冷冷的擠出三個字,「壞人,殺!」

「快放手!」眼看著雪雁就要不行了,風華想也不想,直接對著男孩的胳膊咬了下去。

男孩垂眸,直愣愣的看著風華,滿眼的受傷之色,好似不敢相信風華會這麼對她。隨後,放開了手,任由雪雁摔倒在地上。

風華沒工夫看男孩如何,快步沖到雪雁身邊,扶起雪雁,輕輕拍打她的背部,慢慢為她順氣,口中不住的安慰,「不怕,不怕,沒事了……」

「我討厭d?a姐!」

風華抬眸,正看到男孩滿含怨憤的眼楮,清滑落淚水滑落,髒兮兮的小臉此刻更是花貓一般。

他的樣子,是那麼的傷心。傷心到,風華覺得好像是自己做錯了一般。

不待風華說話,男孩抹著眼淚,發力狂奔了出去。

黑起身,「瞪」了風華一眼,惹得風華心驚不已,卻不見任何攻擊,只是追著男孩離去。

心,倏地一緊。

看著男孩的背影,風華說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個什麼感覺,很怪,有點堵。

隨-%風ac風華搖頭,將所有的感性情緒丟開,只余下理性。

雪雁順過氣來,心有余悸的抓著風華的手道︰「姑娘,趁著那個魔頭不在,咱們趕緊走。否則的話,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要發狂了。」

風華垂眸,斜斜的勾起嘴角,「別怕,不礙事的。」

雖然風華弄不清楚眼前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不管什麼人有什麼目的,只要不是直接要她的命,她就有可為之朵粒至于其他,日子長了,自然也就清楚了。

借著這個機會,先擺月兌了賈璉的看管與監視再說。否則的話,這一趟姑蘇之行豈不是要前功盡棄了?

這,正是她之前衡量那麼久之後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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