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絕黛風華 036 無以為報

作者 ︰ 醉流蘇

這個時候,風華腦子里靈光一閃,突然想起忠順王爺一脈和賈家是敵對的關系,如此一來,賈家的事情自然也瞞不了他。♀

如此想著,愈發的被沈君實眼神中的怒意所懾,竟平白覺得心虛得很,不自覺的低下頭,「其實,當時我也不知道……」

此番種種,說來話長,實際上不過是心思微動,電光火石之間的事情罷了。

沈君實的目光瞬間柔和了許多,「此話怎講?」

風華在心中暗暗衡量了一下,這沈君實看起來也非易與之輩,與之相處,必不能滿口謊言,否則只恐反惹惱了他。

「先父去世前,曾對我說過,他老人家在姑蘇給我留了一份嫁妝。只是,那時正值先父病重階段,我最是听不得這些,所以並不關心到底留了些什麼,只一心想要先父好起來。後來,因為身在京城,我也不曾多關心那些身外物。直到……直到不久前,我突然意識到銀子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這才想起回姑蘇取回那些東西。」說著,風華微微撩了撩眼皮子,有些尷尬的看了沈君實一眼,「回去的路上,我一方面希望先父留下的是大筆銀子,以供我將來安身立命;另一方面又覺得當年有璉二哥哥在,家產多半應該被他收刮了去,恐難留下許多。所以,與你談及先父遺留家產,多半也是為了安撫自己煩躁的心,希望從你口中證實些什麼。」

林父也算得周全,不管賈家人出什麼ど蛾子,只要林黛玉回一趟姑蘇便可于瞬間翻身,牢牢地壓制住賈家。只可惜,他到底沒料到,他的女兒竟沒能回姑蘇看上一眼。

沈君實微微點頭,身體也放松了許多,微微向後斜抻著,「不錯啊,我還以為你絲毫不知道賈家做的那些事情呢。」

「我又不是傻子,怎能絲毫不知?只是,我想著大家都是親戚,以後……」風華苦笑一下,眼眸中劃過一抹霧氣,「便不想多計較罷了。我傻傻的以為,有外祖母在,定不會讓我受了委屈。卻不曾想……」

沈君實輕輕的拍了拍風華的肩膀,嘆了一口氣,「罷了,都過去了,你也不要多想。你如果願意的話,我來幫你追討那筆銀子。」

「謝謝。」風華強忍著眼淚,「看在親戚一場的份上,我答應給他們一個月的時間,自然不會食言。如果一個月後,賈家以勢欺人,則需麻煩君實哥哥你了。不過,我想這種可能性必定很小。」

「你呀!」沈君實微微搖頭,無奈的嘆了一聲,「罷了,疏不間親,我也不好多說什麼。」

「君實哥哥對我的好,我都知道,也都記在心里。今生無以為報,來生必當結草餃環相報。」風華再次斂衽施禮。

沈君實輕笑一聲,可樂的斜睨著風華,「什麼無以為報、來生相報的?你直說今生不想報不就得了?何必敷衍!來生的事情誰說得準?而且,我要你的來生做什麼?」

風華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眉眼彎彎,「既然君實哥哥大人大量免了我來世的報答,我也就不客氣了。橫豎君實哥哥這樣的天潢貴冑,也不需要我一個弱女子的報答。」

沈君實再次愕然,不過他也已經滿滿習慣了風華不按牌理出牌,好笑的搖了搖頭,頗為寵溺的嘆了一聲,「你呀!」

風華微微低頭,也只是笑。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不勝涼風的嬌羞。

縱然是見慣了各自美人的沈君實,看到風華燭光下的這般風華,也忍不住怦然心動。痴痴地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清咳一聲道︰「時候也不早了,我不好在你這多耽擱,如果沒什麼事情,我便先走了。」

風華手撐著起身,「我送送你。」

沈君實伸手按著風華,輕笑,「不必了,我翻牆來的,自然得翻牆走,你怎麼送我?」

風華的嘴角忍不住有些抽搐,有些夸張的感嘆道︰「君實哥哥果真超凡月兌俗啊!」

沈君實看著風華良久,突然伸手在風華額頭上彈了一下,「我還不是為你好?我身後不知有多少雙眼楮盯著,若是光明正大的來看你,你的閨譽還要不要?」

風華強行壓下心中蜂擁而至的感動,雖然,她已經做好了損失聲譽的準備。但是,見自己的閨譽被別人在乎、珍視著,她還是忍不住感動。

其實,初開始,風華對沈君實是有些怨氣的。既然總所周知這宅子是他忠順王爺的,那她一個年輕女子住進去算是怎麼回事?豈不讓人多想?不過,因著如此能幫助她壓制賈家,所以她才不得不忍了下來。

如今,她的怨氣卻消弭于無形了。

仔細想來,他既對她起了心思,以他的權勢和角度來說,自然要先在她身上打上標簽,一方面打消旁人的覬覦,另一方面也算是對她的保護。如今,又為了她的聲譽行那翻牆入院之事,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捂著微紅的額頭,痛得直癟嘴,眼眸中的霧氣也不知是痛得,還是感動得,嗔道︰「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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曖昧太過,並非風華所願,忙躲過去,調皮的笑著,「紅,說明我白。若是君實哥哥你,必定是不紅的。這個,你羨慕不來的。」

的確,沈君實的男人,膚色本就不如女子白皙,更不要說林黛玉這身體乃是女子中的翹楚了。

沈君實橫了風華一眼,面上的笑意愈發的濃了,「不跟你鬧了,我先走了。」

「小心些,注意安全。」風華柔聲叮囑,恍然意識到這正是她以前常常叮囑賈韶的話,心頭止不住一緊。

沈君實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想起賈韶,風華的心情止不住沉重了許多,下意識的蜷起雙腿,抱膝而坐,整個人顯得十分的孤單。

「對了,黛兒,你需要銀子嗎?我這里……」沈君實去而復返,手中拿著銀票興沖沖的進來,卻不想看到這一幕,一時間所有的聲音都戛然而止。

風華抬起頭,看著沈君實這幅模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沈君實快步向前,將手中的銀票塞到風華手中,「我這里有三千兩銀子,你先拿著用,回頭缺什麼少什麼了,和蘇嬤嬤說,我來給你安排……」

不需要思考,風華下意識的推拒,「不用,我有銀子。」

「胡說,你哪來的銀子?」沈君實仍舊堅持。

「我真的有,父親還給我……」風華閃電般遲疑了一下,「留了幾萬兩銀票。」

受盡了欺騙和傷害,風華再也不會傻傻的將自己的底牌完全的掀給別人看。

只是,沈君實不同于旁人,風華想要取得他的好感便不能撒謊,但是她也不想完全說真話。所以,唯一的選擇便是說這樣真假難辨的謊言。七分真,三分假,除了當事人,任誰也不可能輕易的戳穿她。

對方是王爺,自然不會貪她這點銀子。只是他想要的東西,她注定是不想給的。

沈君實黑亮的雙眸微微閃爍了幾下,「真的?」

「真的!」風華堅定的點頭,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坦然一些。

沈君實盯著風華的眼楮看了許久,目光愈發的暗沉下來,似是想要分辨她這話的真偽。

不過,風華也很有些 脾氣,他越是審視,她便越是迎難直上,也毫不畏懼的迎視著他的目光。

「罷了,送出去的東西也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你且拿著便是。」沈君實狐疑的收回目光,「我不能常來看你,有什麼需要,告訴蘇嬤嬤,她是我身邊得用的,必不會讓你受了委屈。你只需放寬心,莫要胡思亂想才是正經。」

風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沈君實又盯著風華看了許久,似是要肯定她的誠意。

「好了,我真的不能久留了,你照顧好自己。」總是不放心,沈君實忍不住多加了一句威脅,「否則的話,我的承諾作廢。」

看了看手中的銀票,又抬頭看了看沈君實的背影,風華心中一動,也來不及細想便沖口而出,「君實哥哥,我永遠做你妹妹好不好?」

「我想要什麼,你難道……」沈君實回頭,撞見風華那雙晶亮的雙眸,那光芒,如同揉碎了漫天星辰撒入眼底一般耀眼,使得他不由得怔住了,最後忍不住轉了話音,「我已經有很多妹妹了,不需要更多了。」

說罷,深深地看了風華一眼,轉身離去。

風華苦笑,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沈君實想要什麼,只是她永遠不能給而已。如這個時代的其他女子般將一生的悲喜榮辱都盡付于他人之手,實在不智,風華絕不允許自己如此。

不是她推卸責任,沈君實如今看著好,若是達成所願,也未必能在乎多久。

說實話,男人和女人之間若想維持不變的感情,最好不要做情侶,只做好朋友,免得將來翻臉,使得一切的美好都稱為笑話。在這個時代,做好朋友不現實,所以風華有一種想做沈君實妹妹的沖動。

但是,很顯然,沈君實不想要她做妹妹,所以最後也只能是想而已。

利用了沈君實的感情,風華心中的確過意不去,但是要她因為感動而破壞原則卻是萬萬不能的。所以,她唯一的能做的,只能是在為自己謀取利益的同時,逗他開懷一笑,也算回報了。

從一開始,風華就下定了決心,這一生絕不委身于人,只一個人過日子。如今,更是要堅持這個原則,一百年不動搖。

至于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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