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虞兒的確是很懂男人心,但也要看是站在什麼位置上。
老夫人和二夫人都不在了,趙虞兒的野心和不甘也就暴露了出來。或許最初她想要的只是一個安穩,可現在——卻明顯不同了。
趙虞兒生了女兒,擔心令狐鴻熹輕看她,又是哭又是鬧,表面是求令狐鴻熹一個心疼,可令狐鴻熹對她這一次又一次的一哭二鬧三上吊早已疲憊不堪,倒是分外想念邱季璇的沉穩冷靜。
趙虞兒眼見自己有失寵的跡象,在侯府,令狐泉又正眼不瞧她一眼,趙虞兒就想趁著滿月回到侯府的日子有所收獲。
「王妃,趙姨娘又來了。」
滿月正想事的功夫,凝靜快步走了進來,有些無奈的看著她。
「我這茶水還沒喝上一杯,她倒真是鍥而不舍。」滿月冷冷一笑道。
她這幾天都不在侯府,但都會讓惜夢和凝靜打好掩護,反正趙虞兒是不敢硬闖進來,她又不在蒹葭閣,也听不到趙虞兒鼓噪的聲音。
「趙姨娘,王妃真的還沒起呢,我們做奴婢的也不敢打擾,趙姨娘還是先回吧,王妃醒了我們一準稟報。」
說話的是惜夢。
「惜夢丫頭,听說你剛來侯府的時候,跟的可是老夫人,後來又去了二夫人那里,最後又去了王妃那兒,最後才來的這蒹葭閣。呵呵——要不是听她們說,還真不知道你跟過這麼多主子,也難得——跟了這麼多主子還能深得王妃信任,如今你真是盡忠職守啊。」
趙虞兒一番話,字字句句都在針對惜夢。
惜夢當初賣身葬父被姑姑買了回來,在老夫人院中,因為別的婆子做錯事就嫁禍到最年輕的她身上,那時候惜夢遠不如現在伶俐活潑,受了冤枉挨了打,二夫人就當好人要帶回自己院子管教,可二夫人終究疑心她是令狐泉買回來的人,所以也是變著法子的要將她趕走。
後來惜夢自個兒看出門道,跑到令狐泉跟前演了一出戲,這才順利到了令狐泉那里。也是從那開始,令狐泉覺得這丫頭聰明伶俐,是可造之材,所以後來留在滿月身邊也放心。
可趙虞兒如此說,擺明了是在提醒惜夢曾經她是如何不受其他主子的待見。
「回趙姨娘,奴婢的確是有很多做的不如意的地方,所以相信勤能補拙,謹言慎行,留在王妃身邊一天,自當盡忠職守,難道還向著別的主子說話,不為自家王妃謀好處嗎?是不是?趙姨娘。」
惜夢平時看著活潑好動的,可關鍵時刻也能堵回去趙虞兒不懷好意的話。
「你這丫頭——說話怎如此嗆人?」趙虞兒語氣提高,擺明了是要找事引出滿月。
「趙姨娘,奴婢不敢。若姨娘覺得奴婢說話不中听,那奴婢先回院子侍奉王妃了,說不定王妃正好醒了,馬上就能見趙姨娘了呢!奴婢告退!」
惜夢快人快語,趙虞兒還沒回過神來,眼前就沒了惜夢的身影。
屋內,滿月抿唇笑著,凝靜和鐵英則是掩嘴偷笑。
「王妃,趙虞兒又被奴婢打發走了。」
不一會,惜夢推門進來,人未到,聲音就到了。
「你這丫頭,看來是把趙虞兒氣白了臉吧!」滿月品了口香茗,笑著說道。(平南文學網)
「何止啊,趙姨娘那張臉紅了綠,綠了紫,紫了黑,黑了藍!別提多精彩了!」
「能氣藍了臉我也是頭一回听說。」
滿月笑著揶揄惜夢。
這時,蒹葭閣外又一次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
屋內笑聲戛然而止。
「這趙姨娘怎麼又回來了?這次竟然還闖了進來?」鐵英眉頭一皺,就要出去看個究竟。
「鐵英,你在屋里帶著,凝靜和惜夢拿著掃把出去,見了趙虞兒就打,就說是打掃院子,任何事有我擔著!」
滿月冷聲下令。
這是她的蒹葭閣!是她離開王府退守到此最後的底線,絕不容許趙虞兒擅自闖入。
「是,王妃!」
惜夢和凝靜得令,快步走出房間。
不一會就听到院中傳出掃把擊打地面的聲音,下一刻,院中突然安靜的嚇人,一絲動靜都沒有了。
滿月眉頭皺起,與鐵英交換了下眼神,鐵英迅速推開房門,滿月起身之際,就看到某王爺站在院中,一臉無奈的表情看向她。
在他腳下,還躺著兩把掃把。
「王——王爺?」鐵英說話都結巴了一下,更不用說現在跪在地上的惜夢和凝靜。
她們本是從後院拿了兩把掃把快步跑到前院,就怕趙虞兒快她們一步進入房間,所以也沒看清楚來人就 里啪啦的揮舞起了掃把,雖然沒打中王爺,可掃把也是擦著王爺面頰而過,兩個丫鬟卻是嚇得魂飛魄散跪在地上。
滿月也愣住了。
七天過去了,他今天來侯府是什麼意思?
她沒問林冬曜任何話,突然轉身回到了房間。
某王爺仍是靜靜站在院中。
不一會,滿月從內室走出來,抬腳來到院中,手中多了一封信。
「王爺是來拿休書的嗎?在這里!王爺拿走,不必再寫了!」
滿月將休書遞到他面前,剛才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為何會聯想到他是來要休書的,似乎除了這個理由,再也沒有別的理由能說服她如何解釋他這七天的不聞不問。
一身玄金色錦袍的林冬曜,看起來比之前更加消瘦,可看向她的眼神卻依舊燦若星輝。
他深深凝視她,七天不見,他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她。
「——滿月。」
他似乎是嘆了口氣,下一刻,在眾人都以為二人之間會爆發一場激烈爭吵的時候,一貫冷靜沉著的某王爺,突然出手攬住了滿月腰身,在眾人目瞪口呆之中,將她帶進了房間。
滿月也是進了房間之後才反應過來。
想要推開他的身體,可女人的力氣跟男人比,永遠都處下風。
「王爺!既然不要休書,那就是讓我同意側妃進門,是不是?好!我同意!」不等林冬曜開口,滿月先發制人。
既然不能掙月兌他的桎梏,那也要按照她的套路來!
「你現在說什麼我也沒關系,打我罵我都可以!等你發泄完了,我再解釋!」他用他一貫的月復黑沉著作風應對她這七天積累的不滿。
滿月卻是無所謂的笑了笑,
「王爺,我對你沒什麼不滿!你要娶側妃,合乎情理,你我之間本就說好了,三年之後,王爺放我走,從此互不相干!更何況我也沒辦法滿足王爺的床底需要,王爺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身邊有三五個女人再正常不過!王爺何需在我面前如此委屈求全呢!」
滿月說的看似都是她一貫的語氣,和站在她此刻角度會說的話。
可字字句句說出口,這一刻的感覺卻是煩躁異常。
說不出是哪里不對勁,總之,她的心根本沒辦法跟說出口的話有一個統一。
難道這就四——口是心非?
「娘子,如果你不說了,那該我說了!」
見她突然皺起了眉頭,他再次嘆口氣。
也只有她,能讓做事不知後悔為何物的他接連嘆氣。
「京郊桃花村爆發瘟疫,此事我已稟報父皇,但桃花村有多人出入京都,一旦瘟疫爆發,後果不堪設想,在此之前,還不能輕易公布,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帶著邱蓉是母妃的意思,母妃了解我的脾氣,知道我不會帶著你在身邊陪我冒險,所以安排邱蓉與我一起,可到了桃花村,正好趕上當地的一個麻風病村民感染了瘟疫,雙病齊發,那村民就控制不住的發狂咬人,一旦被他咬傷,十之**會感染瘟疫,還有可怕的麻風病。
邱蓉是為了幫我擋開那個麻風病人,才會被他咬傷,當天晚上,她命懸一線,執意要找那個荷包,所以我才派年政回來取,我一直將年政安排在桃花村外,原本是想到關鍵時刻保護你的,誰知——竟是被你看到誤會了。第二天早上,我已經模清了桃花村的情況,所以就帶著邱蓉一同回府,但因為我們都是從桃花村回來的,回到王府之後要隔離七天才能跟你見面,我讓年政暗中保護你,可你卻讓鐵英甩開了年政,還讓隱秀假扮成你,戲弄他圍著京都跑了一整天。這些我都不怪你,我跟邱蓉走得近,若你沒有任何反應,對我來說才是最壞的結果。」
他長舒口氣,攬著她的力道卻沒有絲毫減弱。
「邱蓉怎麼樣了?」她皺了下眉頭,在他懷里倒是安靜了下來。
「現在還在觀察,不過被咬到的右手可能廢了,魏楓不在,只有宮里頭的御醫能用,只是情況不太好。」
他沉聲解釋。
對于邱蓉,他雖然知曉了她做錯的那些事,但這次的事情中,的確是邱蓉救了他。
「所以王爺要感激她,而娶她當側妃嗎?」滿月眯了眯寒瞳,語出沉冷。
「嗯,有何不可?」他如此開口,等于是找死。
滿月抬起頭看著他,目光如水,下一刻,她說出的話卻讓他哭笑不得,
「王爺,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你剛才的話是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