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凌清羽望了金蘭一眼,問紫蘇。♀
「石大夫說,請您回來後馬上去下蔡掌櫃那。」紫蘇回道。
「嗯,現在過去吧。」凌清羽掉頭往蔡靖方那里而去。
見那金蘭關上門,又叮囑守門的兩僕從守夜,然後讓其他婦人都各自退去,再自己快步跟上。
凌清羽心里點點頭,稍微等了她一下,等她跟上,低頭在後面跟隨的時候,問道︰「院子里是誰在?「
「奴婢叫他們都在前院伺候,不準進到後院。」金蘭低頭道。
「嗯,很好。」凌清羽加快步劃往偏院走去。下午的時候,這個金蘭就將原來院子里的僕從集中到正堂和蔡靖方那里,後院空了出來,一個都沒叫近前。這十幾個僕人中總算還有個明白的,只是其他那幾個探頭探腦,又通風報信的,還是要盡早處理了,既然自己要把這里當做家,那家里就要干淨。
剛進到偏院,石方就急急走了出來,見他眼光一掃,金蘭忙將院子里的僕從叫了出去。
等人清空後,石方一臉凝重的道︰「中毒。」
凌清羽一驚,忙走進屋子里,見蔡靖方躺床上,身上已經扎滿了針,有幾個地方正流出黃色的膿。
「什麼毒?」凌清羽問道。
「具體是什麼還不是很清楚,是種慢性毒,會讓人水腫,然後壓迫心髒,積累到最後,他的身體和心髒都會受不了,而發生突死。」石方跟在後面道。
「解的了嗎?」
「不是很難,只要不再吃到那毒藥,然後我用針給他排毒出來,調養個一段時間就可以恢復,幸好時間才一個月,要是再拖一個月,只怕就不好說了。♀」石方撫須道。
一個月?凌清羽和蔡靖方的眼楮一對,然後問他︰「你繼母什麼時候來的?你說她听到有人說你在這里發達了?是誰?」
「燕三,」不等蔡靖方回答,凌清羽轉頭道︰「叫人將那兩人壓回來,不要讓人知道。」
「現在不行,外面有人盯著。」燕三望了楊昭一眼,道︰「今天晚上不好動,那邊是我們的人看著,暫時不會有事。」
微一思量,凌清羽冷靜了下來,道︰「能查到是誰挑動她們來的嘛?」
蔡靖方閉了閉眼,道︰「謝家。」
「你知道?」凌清羽盯著他問。
「繼母來的時候說過,有個姓謝的,也是跑海運的,跟她說了我在杭州發達了,卻一點錢都不給她們。如果說毒藥的話,這些時候,繼母每天都要我回家吃飯,然後她每天都會叫那女人炖湯給我。」蔡靖方只覺疲憊無比,她們剛來的時候,他在驚訝之余並沒有什麼想法,何況前幾天,繼母一改以前的嫌棄而是每天張羅著給他炖湯做飯,他還真是感動了,誰不希望忙了一天後,回家有熱湯熱飯,有個舒適的地方休息,正是因為這一絲感動,讓她們找到這院子並且硬要住下的時候,他沒有下狠心直接趕她們回去,只是真想如此殘酷,那些僅有的溫暖後面居然是這麼惡毒的本意。
謝家,又是謝家!是了,謝家自己的船一直沒有回來,怎麼會不對風神號眼紅?原來是我連累了他,凌清羽看向蔡靖方的眼神里帶了一絲愧疚。
「當家的,安吉那邊的哪個小莊子,大概有八十來畝田地,不知道當家的能否將那莊子賞給我。♀」蔡靖方側頭望著凌清羽,道。
「自然可以,只是?」凌清羽疑惑的望著他。
「明天我就親自送他們去那莊子,這是我們蔡家的事情,和當家的無關。」蔡靖方道,那莊子不僅小,而且非常偏僻,周圍人的口音又重,關人是最好不過,單純是繼母,可以好好供養著關在杭州,但是這事情如果牽涉到謝家,那兩個女人就不知道會被利用成什麼樣子了,當家的為了他已經將兩人廢了聲音,但是這兩人畢竟還是良民,這件事情只能他自己處理,如果要當家的出面,那麼謝家一定會找機會沾上當家的。
「他明天可以起床嗎?」凌清羽問石方。
石方看了她一眼,微微昂起了頭,道︰「你也不看是誰幫他治療,不就是個破洞?燕七那肚子上那麼大的洞不也沒事?這樣吧,你不放心,老夫陪著去下好了。「
「嗯,帶幾個人去,小心些。」凌清羽點頭,只希望謝家對蔡靖方不會關注到時刻派人盯著他,要不就真不好辦了。
「明天我送你們一程。」燕三在旁邊淡淡的道。
「多謝了!」
向石方點了下頭,凌清羽退出了房子,
走在路上,凌清羽不覺輕嘆了聲,然後只覺手心一熱,楊昭握住了她的手。
「放心,我能應付的了。」凌清羽側頭對他一笑,道。這個心理準備她是有的,這麼多錢的貨,雖然今天晚上談成的這五家都答應保密,但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這只是三分之一的大宗貨物,如果全部銷售完,只怕上千萬兩銀子都有,誰會不眼紅?只是沒想到謝家這麼快的動手了,估計也是探明了在杭州主事的就是蔡靖方,只要不聲不響的殺了他,而風神號又沒回來,那麼這個剛剛建立起來的系統,就會倒個干淨,好惡毒的心思,好直接的手段。
見楊昭還是一臉擔心,凌清羽揮了揮手道︰「不過就是商戰提早開羅了,放心吧,我有數的。」前世經歷過多少商戰,雖然不會像謝家這樣做,但是這種挑釁反而激起了凌清羽的戰斗之心。來吧,謝家,本來我也要找你們算賬的。
回到屋子里,凌清羽叫楊昭自己去洗澡,然後點燈,拿出紙筆,開始將今天所談的事項,貨物種類數量列表記錄。
見她全神貫注在那上面,楊昭搖搖頭,走出門外。
「你帶什麼吃的回來了?」楊昭關上門,見燕三正將食盒擺在桌子上,將里面的湯罐拿了出來,問道。
「十全大補湯,你要吃?」燕三盛了一碗,抬眼問道。
楊昭一愣,然後坐在了他對面,道︰「來一碗。」
「你啥時候走?」燕三將手中的碗遞給他,自己又盛了晚。
「五天後。」楊昭喝了口湯,湯已經冷了,味道不是很好。
「騙誰呢。」燕三一口喝干了湯,又倒了碗。
「明兒等她事情處理好,會先去趟吳縣,然後我們從吳縣走,趙普大方,送了我們三十匹馬,後面的路趕一趕,不會誤事。」楊昭皺著眉,將湯一口喝干,自己動手又倒了碗。
「她其實不想你們走的。」燕三拿過罐子趕緊再倒一碗。
「知道,只是,我們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那些黨項人和遼人就這麼侵入大周,守護這大周天下蒼生本就是我們身為武將的職責。何況如果我們不去奉召,就真成了叛逆了,那樣子反而是連累了她,再說,」楊昭低頭看了看湯面上映著的倒影,道︰「她生意做這麼大,要是沒有官場的相護,誰都可以壓她一頭,欺辱她一個女人。」
「嗤,」燕三冷笑一聲,道︰「你不過一個武將,還是去頂人黑鍋的,你確定你能護住她?」
「邊關戰事頻起,兵權總要下放。」楊昭笑了一下,我不會忘記我的使命,但是也不妨礙多拿些我要的東西。
「明天還要處理貨物,你將外面那些盯梢的都帶走。」燕三看了看罐子,將最後一點倒了出來。
「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們先去衙門拿路引和通行路牌。」楊昭揉了揉頭,沒想到對他們有興趣的人這麼多,一路走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外面有好幾波盯梢的。
等凌清羽做完了貨單,楊昭已經將偏房的洗澡水換過兩次,見時間很晚了,想到明天一大早她就要去交貨收錢,楊昭收起了心思,老老實實的爬床上睡了。
第二日一早,楊昭幾人自穿戴整齊去衙門不提。
燕三看了看外面盯梢的人差不多都跟著走了,才趕上馬車,將凌清羽送到船上,然後又回去偷偷接了蔡靖方和石方往那關人的小院子里去。
一到小院,看守的水手就開始訴苦,燕三昨天廢了那兩人的的嗓子,又暫時截斷她們腿上的筋脈讓兩人不良于行,但是這兩婦人太能折騰了,不斷的錘牆,翻滾,折騰了一晚上。
燕三進去也不多說,直接點了兩人的穴位,讓兩人連個手指頭都動彈不得。然後讓水手將馬車趕進院子,用麻布袋將兩人裝好塞馬車里。
蔡靖方和石方上了馬車,幾個水手跟隨,往安吉而去,燕三隱在後面,送了馬車出到城外,見的確無人跟蹤放返回風神號。
幾個掌櫃都很厚道,是直接帶好了銀票來提貨的,凌清羽將貨物數量種類的單據對好,交予丁冬,要他安排好後續工作。
風神號上的貨已經連夜卸了部分在貨棧里,交貨的工作倒是非常順利,有些精明的客商在旁邊看到那一袋袋的貨物也有上來打听,但是听得是五大家的貨物,便歇了心思,只在旁邊羨慕的看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