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染模著身上干淨清爽的衣裙,嘖嘖稱奇道︰「原來電視上也不完全是騙人的嘛!」
「什麼電視上?」白雲帆抬眼不解的問。
芷染隨意的揮手說︰「沒事沒事!」
她低頭在衣袖上嗅了嗅,笑得憨厚的說︰「我怎麼還聞到了一股香味呢?」
「你就美吧!你以為你有體香啊!」白雲帆好氣又好笑的戳了一下芷染的腦袋。
彎身在她面前說︰「上來!天色晚了,我們要快點回去了。」
「嗯嗯嗯!」芷染動作迅速的爬上了白雲帆的後背,說︰「要快一點,晚了我娘要擔心了的。」
擔心還是小事,就怕唐氏跑到師父家里叫她吃晚飯,而她人又不在,這就比較難說清楚了。
「扶穩了!」白雲帆低聲交待。
芷染小手一緊,脖子一揚,高聲喝道︰「駕……」
白雲帆一陣踉蹌,差點甩手就把芷染丟了出去,俊臉微沉,凶惡的問︰「你把我當什麼啊!」
「當然是師叔啊!」芷染趴在白雲帆的後背上。
雖然她知道白雲帆看不見,但還是努力的眨著一雙大眼,擺出一副萌樣,力證她話里的真實性。
「就這一個月!以後你就自己跑!」白雲帆咬牙切齒的說道。
芷染有種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覺,一張小臉皺成一團,委屈兮兮的喊道︰「師叔……」
尾音拖著長長的,任誰看到芷染這副模樣,听到這聲音,就是鐵石心腸也要軟下三分。
但白雲帆沒得商量的說︰「現在叫師叔祖都晚了!」
芷染噘了噘唇,不高興的嘀咕,「有什麼關系,反正師父疼我,到時候我讓師父背我。」
「你敢!」白雲帳抓著芷染的腳一陣緊縮。
無聲的威脅,好似她說一個敢字,就要把她從背上摔下去似的。
這麼快的速度,芷染縮了縮脖子,覺得這樣被師叔丟下去,她肯定要跌斷脖子的。
但她肯定師叔沒這膽子真傷她,為了保險,芷染抱緊白雲帆的脖子後,才大聲叫道︰「你看我敢不敢,師父最疼我了,我要告訴師父你欺負我,我還不止讓師父背我來,我還要讓師父抱我來!」
白雲帆氣得不輕,腳下的步伐也沒有停頓。
他自然不可能真的將芷染甩出去,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好!我背你。不過等你武功有所長後,就自己來。」
不甘心的白雲帆加了一句,「頂多兩個月。」
其實今日這種事情,本來不用他來的,白雲飛來更合適一些!畢竟對于默之身上的毒,他了解得更清楚。不過一來,他不願意這小徒弟趴在白雲飛的身上,二來,他怕白雲飛心疼舍不得芷染受苦。
芷染想了想,嘴角彎起,笑得像狡黠的小狐狸一樣,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說︰「好吧!看在師叔這麼想背我的份上,我就不麻煩師父了,畢竟讓師父這麼背著我奔波,我也怪心疼的。」
師叔說的一個月也不是平白無故的,芷染自然知道師叔是想她在這一個月里有所成就,不過就是時間緊迫了一些,顯然是想把她當天才培養。
「師叔你就不心疼!」白雲帆一口銀牙差點咬碎。
他覺得他師兄就是一個瞎子,到底師兄怎麼看出了,她是一個即乖巧孝順又聰穎有天賦的好姑娘?
有天賦,他倒是承認,可是其他的,她壓根就搭不上邊好嗎!
芷染就是一副吃定了白雲帆的樣子。
誰叫白雲飛是白雲帆心尖尖上的肉,而她不巧又是白雲飛心尖尖上的肉。雖然白雲飛每次一副好嫌棄她的模樣。
但她還是能看出來,師父眼里對她的疼寵,眼楮是騙不了人的。
師父以前一直和她吵嘴,芷染猜想,師父可能是一個人獨居久了,寂寞的原因。所以芷染也樂得配合,經常把師父氣得吹胡子瞪眼楮的。
倆人一路快速回了劉家村,進了村口,白雲帆就把芷染甩下了肩,好在他還有分寸,芷染穩穩的落地。
她笑得狡黠的眨眨眼眸,輕聲道︰「哎喲,這都好幾日不見師父了,我還是去看看他吧!我也怪想他的,師父肯定關心我這幾天的近況。」
白雲帆黑沉著臉,渾身的冷氣就跟不要錢似的,隨意釋放,只差一腳踹在芷染的**上面了,咬牙切齒的吼道︰「給我快點滾回去。」
白雲帆氣得不輕,芷染卻是樂得開懷。
她一蹦一跳的就走了,嘴里還嘀咕道︰「好吧!等默之的病治好了,我再去見師父!哎,要是師父問起來,我也只能老實交待,是師叔想獨佔師父,不準我去見他!」
白雲帆耳力好,將這一席話,一字不漏的全听入了眼里,哭笑不得的看著一個小蘿卜頭在前面蹦蹦跳跳。
這丫頭就是她的克星,拿捏住了他的軟骨就拼命的用腳踩,真是小沒良心。
芷染還未進屋就聞到了家里的飯菜香,加快了兩步朝里走。
「娘,我回來了!」芷染聲音不高,但清脆明亮。
語煙抬眼幽怨的說︰「你再不來,你姐就要餓死了。」
芷染捂嘴,笑得沒有誠意的說︰「二姐,不好意思,委屈你啦!你們先吃,我去淨手,馬上來。」
芷染匆匆的跑去洗了手,就上了飯桌。
飯桌上語煙抱怨,「你再來晚一點,娘就親自去叫人了,你師父也是,怎麼沒一點分寸,都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候了。」
「不怪師父,師父在給墨之看病,今兒是師叔教我學本事。」芷染毫不猶豫的把白雲帆出賣了。
畢竟她是一個有良心的徒弟,怎麼能讓師父蒙上不白之怨,被家里人誤會呢!
唐氏听言,一臉恍然大悟的說︰「這就難怪了。」
芷染吐了吐舌尖,一點都沒有出賣了白雲帆的自覺,反而添油加醋的說︰「可不是麼,師叔沒有師父人好,也不如師父好相處,教學也特別嚴苛。」
唐氏一邊心疼女兒受苦,一邊又安慰說︰「嚴師出高徒,你師叔對你嚴厲點,也是為了你將來好!」
唐氏雖然心疼孩子,卻也不是沒有原則,一味寵溺的。
芷染既然一心想要學好醫術,而且又已經拜師了,唐氏自然是希望她認真以對,拿出決心來。
「娘,我知道的!師叔什麼小意思的,師叔雖然嚴厲一點,但他的本事一點都不亞于師父,跟他學了半日,讓我受益匪淺。」
唐氏安心的點點頭,並叮囑,「如此,你就要潛心學習了,萬不可中途放棄。」
「娘,我知道的!」芷染笑盈盈的應下。
她見唐氏沒有再說這事的意思,才和姐妹們說起了閑話。
用過晚餐,芷染幫著端了兩個盤子後,就回了屋里當大小姐。
古代沒有休閑活動,這點又睡不著,芷染免不得被唐氏抓來學習女紅。
唐氏、秀蘭和希瑜正在縫制布衣坊新出品的衣裙,語煙在一邊練字,這是她的習慣,一天不管有多忙,都必定抄十頁書,清閑時更多。
有時候芷染也挺佩服語煙的堅持,就她這樣子,字體寫得好看也是必然的,畢竟下了苦功。
芷染現在已經輪落到和瑤瑤一起繡花色了。
看著瑤瑤嬌小的手指捏著細針,認真繡花樣的神色,芷染免不得起了一些偷懶的想法。
「瑤妹妹,不然你幫我繡了吧?」
芷染的聲音極小,壓低了在瑤瑤的耳邊說的,嚇得瑤瑤手一抖,一針下錯了位置,好在沒有扎到手。
她忙看了一眼屋里的人,一邊撤著手中繡錯了的線,一邊低聲回話。
「小舅母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她跟著唐氏和希瑜學習刺繡的時候,沒少听到唐氏和希瑜說芷染的繡工女紅不好,想讓她靜心好好學習。
「你不說,我娘怎麼知道的。」芷染斜著眼楮看了一眼瑤瑤,又看了一眼唐氏。
瑤瑤皺著一張小臉,五官都擠成了一團,她啞聲說︰「可是我們手法不一樣,小舅母一眼就能看出來啊!」
她喜歡刺繡,將刺繡當成一門愛好在學習,不管是自己繡還是幫芷染繡都行,可問題是,她出手代繡的話,別說唐氏,就是希瑜也能一眼看穿啊!
這平白是無用功啊!而且還會惹來唐氏和希瑜的不滿。
她不敢直接拒絕芷染,只好期期艾艾的解釋。
芷染也想通了中間環節,泄氣說︰「好吧!我自己繡。」
她真的對刺繡不感興趣,真不明白,為什麼古代看一個女子優不優秀,要看她的女紅有多好呢?
「姐,以後你要繡什麼,我都給你繡!你現在就先听小舅母的話,我听到小舅母和大姐姐說過,只希望姐你將來能給你未來的夫君做得出一件合身的里衣就行了。」
瑤瑤說話間,臉色緋紅,她已經明白了什麼叫夫君。
芷染嘴角抽搐了一下,沒有多話。
瑤瑤又說︰「我還听小舅母說,姐將來嫁人了的話,是要親手做些荷包送人的,如果繡得不好,是會被夫家人嘲笑的。」
「好了!我懂的!」芷染扶額。
娘她們說話怎麼也不顧忌一下瑤瑤在場,她六歲都還沒滿,就听這些,是不是太早了一點。
其實芷染並不清楚,在大戶人家里,女兒家是早早就學起了這些,從小就開始繡嫁妝,自然也都是知曉這些的。
芷染繡著繡著就不安分了,拿過她們不用的碎布,縫縫補補,又拿了一塊上好的帕子裁裁剪剪。
她一時倒忘了形,還是唐氏見她不老實,出聲問︰「芷染,你在做什麼呢?」
「啊?噢,我在做一個女圭女圭啊!」芷染反應過來,毫無羞愧的說道。
反正她偷懶不願意做女紅,又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對此,她已經免疫了。
「娘讓你繡的花色,繡好了嗎?」唐氏擰了眉,語帶不悅的問。
見唐氏真不高興了,芷染也收斂了一點。
故做委屈的噘了噘嘴,將恩恩自一邊的凳子上扯到她的身邊。
她說︰「我就是看最近我忙嘛,都沒有時間陪在恩恩的身邊,所以想做一個布女圭女圭送給恩恩,讓他抱著就好比我陪著他一樣嘛。」
唐氏看了一眼芷染,又看了一眼恩恩,狠不下心來責備。
「就你事多!」
芷染見此討好的揚起笑意,側目對恩恩說︰「恩恩,你也想要一個布女圭女圭是不是?」
恩恩根本就不知道布女圭女圭是什麼,再加上他平日里沉默慣了,這次自然也是一樣。
芷染身子微低,與恩恩對視,確定他有注意到她後,才陰惻惻的威脅,「恩恩,你也想要一個和我長得一樣的布女圭女圭是嗎?」
恩恩目光微閃,微不可見的點了下腦袋。
芷染立即笑得如春暖花開般,對唐氏說︰「你看吧看吧!就說我最了解恩恩的想法。」
語煙目光微閃,有些不服氣的說︰「你不威脅他試試!我就不明白了,恩恩這呆子,怎麼就受你的控制。」
她不是瞎子,自然沒漏過芷染暗里的動作,可就是這般,她才更不服氣,她沒少威脅恩恩,可是恩恩根本就不甩她。
好吧!事實上是恩恩連一個多余的眼神也不給她。
想來,語煙就覺得郁結在胸。
「可能是我比你樣貌出眾一些的原因吧!」芷染厚顏無恥的說完,還嬌羞的看了一眼語煙,氣得語煙牙癢癢。
芷染縫了一個小布偶出來,這麼短的時間里,讓她繡一個模樣,她自然是做不到的,所以跑去拿了炭筆,畫了一個小人偶。
畫了一個q版的小女孩,她自認還挺像她的,特別是嘴角的一抹笑容。
折騰了許久才折騰出來的,雖然有些粗糙,甚至是手腳還有些沒有縫好,藏在里面的布有些露出來,但芷染自認還是不錯的。
「怎麼樣,像不像你姐我?可不可以?」芷染一下就塞進了恩恩的懷里,得意的揚了揚腦袋。
恩恩木訥的接過女圭女圭,仔細的看了看,又看了看芷染,如此重復了幾次,倒是把唐氏她們都引來了興趣。
圍在恩恩身邊,看著恩恩手里的女圭女圭,語煙第一個笑了出來,「這到底哪里像你了。」
芷染不理語煙,只當她是嫉妒,和恩恩說道︰「姐最近忙,不能天天陪著你了,就讓這女圭女圭陪著你,有什麼話要和姐姐說的,你就和她說,她會保護你的。」
芷染滿口胡謅,引得唐氏她們都笑了起來。
就是芷染本人也是說著好笑罷了,只有恩恩在她們沒有注意的時候,重重的點了下腦袋,緊了緊手里的布女圭女圭。
恩恩細女敕的手指在布女圭女圭的臉上模了兩下,發現布女圭女圭的臉黑了,當下就僵住了,無措的看著芷染。
芷染接收到目光,朝恩恩的手里一看,眉一皺卻是大笑出聲,「怎麼一下就把我弄成了大花臉。」
「不行!得重新做一個,我畫張圖,讓大姐給我繡一個樣式好了,最後再縫制成布女圭女圭!」芷染一邊說一邊走向桌邊。
拿起炭筆就開始畫小人偶,她小的時候也迷過動漫書,為此特意纏著義父,讓她學過一段時間的漫畫,雖然算不得頂好,但也不差,畢竟這興趣還是維持了一段時間的。
再加上讀書的時候,有時候老師講課無聊,她就是靠著畫漫畫打發時間渡過的,也算得上經常有練習。
「咦……」希瑜歪頭詫異,「還真有點相似呢!不過這樣子看著有些奇怪,頭這麼大,身子這麼短,但是也挺可愛的。」
希瑜抿著唇笑了笑,覺得自家妹子腦袋里裝的東西就是和常人不一樣。
「嘿,我今天心情好,就給你們一人設計一個!」芷染好久沒有畫漫畫了,有人欣賞,自然就來了興趣,便笑著說道。
眾人笑著隨口附和,繼續做著手邊的活,只芷染一人默默的低頭涂涂畫畫。
等到夜深人靜,差不多該休息了的時候。
唐氏停了手邊的活,並說︰「差不多該睡了,明天還要早起。」
希瑜捏了捏肩,笑得內斂的對唐氏和秀蘭說︰「娘、二姑,為了我的店鋪,你們這麼忙碌,我真的是過意不去。」
「怎麼這麼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再說了,你們幫我的還少了嗎?」秀蘭聲音不大,就是嚴肅說話,也是輕輕柔柔的。
這些時日在唐家養著,早就沒有當初被休離回家時的面黃肌瘦,如今的她養得豐腴了些,但還是偏瘦,不過面色已經好看許多,也算得上清秀了。
其實劉家的基因不差,孩子雖然都稱不上絕色,但多是長得清秀,不討人厭的模樣。
「誒,等等,等等……」芷染頭也沒抬的出聲說︰「我就差一個了,馬上就好。」
她就收尾幾筆了,馬上就畫完了。
芷染這樣一說,大家才想起來芷染還在畫她們,都好奇的起身去看,這一看還都笑了起來。
「大姐,這是你,還害羞臉紅著呢!」語煙一眼就看到了希瑜的畫像,由于上面都寫了名字,所以很好認。
希瑜面染紅潮,嗔了一眼語煙。
語煙拿著畫像與希瑜本人對比,哇哇叫道︰「就是這樣就是這樣,這樣最像了,臉兒紅紅的。」
希瑜被說得更顯羞澀了,目光閃動,看到語煙的畫像,拿過來一看,撲哧的笑了起來,「你這丫頭,你二姐好好的一個模樣,看被你畫成什麼樣了。」
語煙探頭一看,臉色不好看的就要撕了畫。
芷染正好畫完最後一張,抬眼看到,馬上搶了過來,護在懷里,吼著說︰「不許撕不許撕,這可是我心里的二姐呢!」
語煙這下是真的怒了,雖說她平日里是喜歡欺負一下芷染,但從來不做過份的事情,心里也是疼著這小妹的,沒想到她竟然這樣看她。
她語氣微涼的說︰「我在你心里就這模樣。」
語煙極不平衡,每個人都畫得好,就是恩恩平日里不說話,也只是把他畫得呆呆的,但看起來,還是挺可愛的一個模樣。
只有她,一副凶巴巴的模樣,頭上還長了兩個角。
芷染知道語煙誤會了,急忙解釋說︰「這張圖二姐你不喜歡嗎?可是我卻極喜歡呢!我還記得當初我們被阿嬤欺負,娘被村里人誣陷的時候,二姐就是這副模樣站了出來,站在我們前面,努力的保護著我們!在我心里,當時的二姐是最美麗的,就像一個女將軍一樣!你看,這女圭女圭手里還拿著一把矛呢!」
女子都不喜歡太陰暗了的東西,芷染畫的語煙,有些黑色渲染著,頭頂長了一雙黑角,背後一雙黑色的翅膀。
這時代並不是這麼好接受的。
但是芷染這話說出來,別說是語煙怔住了,就是一家人都愣了神,不自覺的回憶起了當初的苦日子。
「當初還真的是為難你了,語煙!」說到過往,心中感觸最大的,莫過于唐氏,她動容的將語煙摟入懷里,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
語煙一時被沖擊強烈,眼眶有些澀的埋入唐氏的懷里。
芷染兩步走到語煙的身邊,「當初也是因為二姐,所以我才努力,一心想擺月兌貧困,讓你們都過上好日子呢!二姐,你為什麼不喜歡這畫呢!這可是我最喜歡的一副。」
芷染最後一句話,說出來盡是糾結的語氣。
語煙壓下心中的哽咽,好沒氣的說︰「你畫得這麼丑,我怎麼知道。」
她只當是芷染不喜歡她平日老逗她,所以才畫成這樣。
想到一向當成寶貝的妹妹,竟然這樣看待她,她一時生氣動怒,這也是難免的嘛。
芷染噘了噘唇,委屈的說︰「我還取名叫黑天使呢!」
「什麼是黑天使?」希瑜眼眶微紅的問話。
芷染見此,斂了神色,嚴肅的說︰「天使就是神的使者啊!神的使者代表了聖潔、良善。而黑天使就是二姐啊!二姐當初為了保護我們,不怕被人語垢,說她粗魯、凶悍,在黑暗的表象下面,二姐藏了一顆美好的心,黑天使不正是這樣麼。」
希瑜眼眸輕眨,淺淺笑開。
她內疚的看著語煙,拉著她的手輕語︰「語煙,對不起,當初這些事情,本來都該我這個做大姐的來承擔,卻因我的膽小怯弱,把一切重擔都壓在了你的身上,我……」
希瑜說著,聲音哽咽,眼淚流了下來。
本來一直壓著心中感觸的語煙,也沒有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語帶哭腔的說︰「討厭,都過了這麼久了,為什麼還要說出來麼。」
惹事的芷染對著手指,她是無辜的好麼!
她不過是畫了她心中的二姐,哪里知道二姐會誤會,二姐如果不誤會,她也就不用這麼感性的說這些話了啊!
雖然她心里是這樣想的,但說出來總是肉麻的好麼!
「好了,都別哭了,現在我們的日子已經好過了,再哭瑤瑤就該笑話你們了。」唐氏勸尉著。
一句話說得大家都看向瑤瑤,只見她哪里笑了,一張小臉繃得緊緊的,比她們還嚴肅呢!
芷染等大家都平復心情後,對希瑜說︰「不然大姐把這些都繡出來吧?然後做成一個個的布女圭女圭!將來等我們長大了,出嫁後,這些女圭女圭就能陪著娘。」
「再把娘的模樣多繡幾個,我們將來出嫁一人帶一個,就好像娘天天陪著我們一樣。」
芷染喜滋滋的說著,她也是突然想到的,不過覺得這樣挺好。
「就你最小,還天天想著嫁人!」希瑜破涕而笑,戳著芷染的額頭。
「這主意倒是好!」唐氏眼里盡是喜色,再看芷染畫的幾個模樣,越看越喜歡,怎麼看都覺得可愛。
由于要做下來,長久保留的,芷染又用了點心思,畫了衣衫,按照各人喜好,及經常愛穿的顏色所畫,和希瑜一起用了幾天的時間,才將圖畫定了下來。
為此,希瑜還耽誤了布衣坊新衣的推出。
不過現在的布衣坊,少了她繡的一兩件花色,並不會影響大局,所以根本沒有關系。
芷染陪著希瑜做了幾晚刺繡後,也終于得到了師父的允許,她可以去師父家里看默之了,換言之,就是默之的毒清了,人好了。
一路上,芷染有些雀躍,默之畢竟也在她身邊待了一段時間,芷染已經將他視作朋友了。
知道朋友大難不死,芷染高興是在所難免的。
「師父,我來了。」芷染和每次進屋一樣,到了門口總要扯著嗓子一聲嚎叫。
沒法子,現在多了一個師叔,她可不想看到少兒不宜的畫面。
接受是一回事,親眼看到是一回事,不過就她看來,師父和師叔倆人都是美型,就是妖精打架的畫面,也該是極美麗的。
「想什麼呢!進屋就發呆。」白雲帆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芷染。
這幾日教她武功,這丫頭總有辦法將他氣得半死。
一向慵懶且冷淡的他,就算是有人死在他面前,他也不會抬一下眼皮,可是芷染這丫頭就是有本事氣得他吹胡子瞪眼楮的。
好在他沒有胡子,不然畫面可就好笑了。
「你想知道嗎?」芷染笑得詭異。
白雲帆直覺沒有好事,而且還和他有關系,堤防的看著芷染,也不開口。
芷染眉眼一揚,得意的說︰「我就不告訴你。」
說罷,興沖沖的跑進了屋,去找白雲飛和默之。
「我遲早有一天毒啞你!」白雲帆氣得咬牙切齒的跟著芷染進了屋。
屋里白雲飛正在給默之把脈,他身著單衣倚在床頭,一雙眼眸輕輕顫頭,臉色蒼白。
此時的他,已經恢復了原本的樣貌。
還是她記憶中的少年,飛眉入鬢,俊美出塵,唯獨淡紫色的唇泛白,明顯體力還未恢復的原因。
「這麼盯著人家男子看,讓你娘知道了,不剝了你一層皮才怪!」跟著芷染後面進屋的白雲帆,興災樂禍的說道。
眉眼卻是有些擔憂,他是听說過唐家的身份復雜,師兄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世家,但是芷染畢竟是他們乾坤派唯一的弟子。
他雖然不會說,不希望芷染嫁人什麼,但絕對不會想她嫁入世族大家。
畢竟這樣的家族,女子鮮少活得快活的。
默之眼皮顫了顫,吃力的睜開,入眼就看到芷染亭亭玉立的站在他的面前,唇角微動,笑意的弧度還未勾起,便已隱去。
「你來啦!」
芷染頷首淺笑,「好些了嗎?」
「好多了,謝謝!」默之微嘆,沉靜的眸子閃過一抹異樣。
「這小子……」白雲飛不高興的出聲,「我救了他的命,這些天對著我一聲不吭,若不是看得出這小子不是啞巴,肯定就被他唬弄了,他倒好!不謝我的救命之恩,反倒是謝你。」
芷染竊笑,眼神微動,瞟了一眼身後的白雲帆,狡黠的問︰「難道師父吃醋了?」
白雲飛還沒來得及跳腳反對,白雲帆已經先忍不住了,眼神微涼的看了眼默之,挑眉反問白雲飛。
「吃醋?」
他眼中的殺意不加掩飾,雖然只一閃而過,但芷染卻是看得清楚,嚇得她小心肝一顫,默默的想著,以後再也不開這種玩笑了,除非是她的仇人。
有過親身經歷的白雲飛更是明白白雲帆是個什麼性子,當即一張臉黑得都能滴出墨來了。
他忍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卻是沒有憋住。
朝白雲帆直接罵道︰「這小子毛都沒有長齊,吃毛醋啊!你當我跟你一樣變態啊!」
白雲帆目光閃了閃,危險的眯起了眼,冷哼一聲。
「變態!」
他動作迅速的出手制住白雲飛,把他往肩上一扛,大步走出門。
還說道︰「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變態。」
芷染攤手,不是她不想救師父,而是以卵擊石是十分不明智的決定。而且她深信,這是師父和師叔之間的情趣。
壞人婚姻死後可是要下十八屈地獄的。
她含笑的目送兩位出去後,才拖了一把凳子坐到默之的床邊。
「我師父已經將你身上的毒全解了,身子調養一下就會好了的,之後你有什麼打算沒?」芷染開門見山的問話。
她不喜歡彎彎繞繞,而且她覺得以默之這樣的性子,也定不會留在她身邊繼續扮演一個丫鬟。
與其到時候被動接受他離開的事實,還不如現在就問清楚,早有思想準備。
默之目光微沉,垂下眼簾,並未立即回話。
芷染對默之並不算了解,但是這一刻,她卻是知道,他正在思考,想著如何回她的話。
或者說是怎麼告訴她,她覺得他早就有了決定。
「我要走了!」
良久,默之才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及不舍。
「嗯!那就祝你一路順風!」早就猜到了的答案,芷染並沒有太大的驚奇及失落,甚至還眉眼彎彎的向他表達祝福。
這一幕,落在默之的眼里,自然不是這意思。
他張了張嘴,原本要說的話,也沒有說出來。
「我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默之說這話時,聲音幽遠,透著一股子壓抑。
其實芷染有些好奇默之口中的事情,但見他沒有說的打算,芷染也就沒有再多問了。
他說︰「能把我送你的玉佩拿出來看看嗎?」
芷染不解的皺皺眉,她算是看出來了,這玉佩對默之可能真的很重要,便想著解下來,還給默之。
並說︰「這是不是對你很重要,我還是還你吧!」
默之抓住芷染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留戀的揉了一下,並說︰「答應我,不要解下這玉佩,一直帶著它,直到你傳給……」
「嗯?」芷染好奇。
她覺得她家已經夠神秘了,這默之比她家還神秘一些!真是費腦子。
默之挑起繩線,將玉佩輕握在手。
芷染看他這樣吃力,且她彎得身子也不舒服,只得上前一步,側坐在床邊。
「你知道這玉佩對我們家所代表的含義嗎?」默之動作輕揉的撫模著玉佩,呢喃之聲詫是溫柔動听。
芷染眉眼一挑,下意識的覺得接下來的話,是她不想听到的。
只听他說︰「這是我們家的傳家玉佩,兒子娶親後由婆婆親自送給媳婦當見面禮,我娘……到我手里不久,我就送給了你。」
明顯的一聲哽咽,芷染抬眼去看,卻見默之面無表情,眼眸卻是溫柔得溺人。
默之話里的意思不難猜,他娘應該是過世了,所以玉佩就到了他的手里,如果不是的話,該是由他娘親手送給他的媳婦。
媳婦?
芷染驚得跳了起來,脖上的玉佩線繩還勒住了她的脖子,好在默之極快的松手,才不至于勒紅她的脖子。
他不解的看著她。
她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說︰「這個我不能要,我還給你。」
傳家的媳婦玉佩。
這是在開玩笑嗎?
難道默之剛才沒有說完的話,是指將來傳給他們的孩子嗎?
她被她的想法驚到了,也被默之的舉動嚇到了。
雖然說她被默之親過額頭,但她真心沒有多想,默之看起來十四、五歲了,而她才滿八歲。
他們倆站在一起,她還不及他的肩,說白了,她頂多就是當默之是一個大哥哥,從來沒有哥哥的她,見默之這麼護她,她就是覺得有些高興。
再者她對默之還有些好感或者說是知道他身染重病,所以對他多有寬容。
「別……」默之握住芷染的手。
堅定的意志通過灼熱的手心傳達給芷染。
他說︰「我這一去,不一定有命回來,你就留著當是一個念想吧!」
芷染听到這話,立即不再糾結玉佩的事情,反而擔憂的皺起了小臉問︰「既然這麼危險,不能不去嗎?」
如果是九死一生,何必湊上去送死。
「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默之微垂眼簾,讓人看不清神色。
芷染撇了撇唇,目露不屑的說︰「這不是理由,是白痴!」
默之蒼白的臉上有了些許暖意,嘴角輕淺的揚起,他知道這是芷染在關心他。
他說︰「此去,我若是從此杳無音訊的話,你只管將我忘了,可我若有幸大難不死的話,我能否有優先權。」
「什麼優先權?」芷染捏著手中的玉佩有些發熱,真是一個棘手的事情,還還是不還呢?
「照顧你一生的優先權!」默之聲音淡淡,卻是听得出其中的緊張。
芷染抬眼看去,他淡紫色的唇瓣抿成直線,這空檔芷染竟然突然想到,原來他的唇天生就是這顏色啊!
以前她還一直以為他是中毒了,所以唇瓣的顏色才如此漂亮呢!
「可好?」芷染眼神有些渙散,讓問話的默之,不自然的更加緊張了。
芷染認認真真的將默之上下打量了幾遍,撇開他復雜的背景,他確實是很優秀的少年,這樣的男子做她的夫君並不辱沒了她。
最重要的是她听到默之這話的時候,並沒有太多的反感,反而是想著,若是答應了他,是不是會讓他對生命多一份的牽掛,也會更努力的保護自己的性命。
芷染不是拖泥帶水的女子,想通這中間的關節後。
她清咳一聲說︰「好!不過是優先,並不是未婚夫妻!」
說完就覺得這話怎麼有些奇怪,她是不是答應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芷染想了想,一時也沒發現哪里奇怪。
「嗯!」默之松了口氣,眼中染了笑意。
破天遭第一回,芷染嬌俏的臉頰泛起了紅暈,竟然是被一個少年看得。默之看她的眼神有些火熱,就像看待未婚妻一樣。
這時候她才想起這是不是有點像男女朋友了?又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忘了問默之,為什麼就選了她?
可是到了這一步,再問,好像有點矯情,又好像有點希冀的模樣,芷染只好抿抿唇,把這疑問留在心里。
「等我處理完自己的事情後,我就回來找你。」默之目光眺望遠方,希望這一天不會太遠。
芷染想了想,這時代通訊還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想著她遲早要回帝都的,便說︰「兩年後我應該就會回帝都了,你到時候要找我的話,就去帝都找我吧!我們有緣的話,自然會在帝都相遇。」
「好!我們帝都見!」默之目光閃了閃,他若是幸得有命回去,莫說是帝都,就是整個天下,上窮碧落下黃泉,他也一定將她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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