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畫是一門玄之又玄頗為奧妙的藝術,在這一行沒有天賦與靈氣再怎麼努力都達不了太高的成就。♀阿諾在畫畫一途上只能說有那麼點靈氣,想要達到各派大家的境界還非常遙遠。且不說畫了幾十年的她怎麼樣,整個藝術系也未必能出一個畫家,足以可見這一途的苛刻與艱難。
這一學年他們正式接觸畫十六開這樣的大幅油畫,習慣了四開的學生們要掌握更大的畫面布局還是頗有些難度,然而十六開也只是為以後做過度訓練而已。任課老師擺出了幾組的色彩搭配得很刁鑽的靜物,一個月下來班里的同學不知廢了多少畫布,換了多少不同的角度找感覺,而阿諾依舊窩在一角畫她的逆光,換做一般人早就不耐煩了。
劉明俊不清楚阿諾是沒認出他,還是不記得他了?他單手抄在褲兜,無視周圍拋過來的媚眼,一手斜斜地輕支在畫夾上,半眯著眼觀察著她的畫,琢磨著她的心思。
他是l財團的下任繼承人,從小受到的都是繼承者才有資格學的教育。當然,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必定有著優雅的舉止,不俗的品味。小時候受為了追求阿諾,他也是跟著去過舞蹈室,學了繪畫的,長大了也沒改習慣,在這些方面他甚為偏愛。他喜歡靜靜的觀察一個人,雖說在眾人熱烈的眼觀下現在談不上安靜,但也足夠從她的畫中了解一些他不知道的東西。
老實說,看完阿諾與她哥的調查報告後,劉明俊心里即吃驚又失望。雖然從她小時候的穿著打扮就已猜出她出身應該不差,可沒想到真相這麼驚人。都敏俊名下居然擁有首爾一半的土地所有權,這份財力足以媲美大集團可以成為財閥王了。如今對方擁有與他們l財團不相上下的財力,更何況l財團也不是全姓劉,故而很多事他就要更為慎重了。♀
俗話說得不到得永遠只最好的,踏入浮躁的名利圈後他也沾染了些陋習,身邊來來去去的女人也不少,始終卻沒有任何人能夠停留。只因他心中始終有顆朱砂痣——他怎麼也忘不掉漆黑的夜中一身紅格子小西裝校服眉心一點胭脂紅的阿諾叫他逃時的那雙眼楮——熠熠生輝又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被動等待永遠不是他劉明俊的風格,往前跨一步來到她的身後,彎下腰停在她的頭頂上方——這個高度既不會讓人反感,也能制造出曖昧又浪漫味道,仿佛要把她擁抱在懷中一樣,很多女性都喜歡這種欲說還休的曖昧。鼻間傳來令人沉醉的少女獨有馨香,克制著自己想要擁抱她的*,劉明俊咽了咽口水,「透過逆光綠色能看見艷紅嗎?嗯哼——這是少女的浪漫情懷?你戀愛了?」
他還故意壓低了聲音,讓他黯啞的聲音听起來更為迷人,從不少沉醉在其中的女同學的反應看來,這一招是沒用錯。
嘶,不去做聲優到可惜了!這是阿諾听到他聲音時的反應,跟她喜歡的諏少有得一拼!戀愛嗎?阿諾腦海里浮現的居然是都敏俊的臉,她對自己的反應嚇了一跳,精致的臉蛋上爬上了兩團紅暈。只是為什麼他看起來那麼像她記憶中端著高傲範的小子?
只不過隨口試探一句,就引得她這副反應,劉明俊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看來他得到的調查報告並不完美,居然連她有喜歡的人了這麼大的事都不知道!不過失態也只是那一秒的事,他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勾了勾唇角帶著調侃道,「能知道對方是什麼樣的人嗎?」環視了支起耳朵偷听的男生們一眼,「嗯哼,我想他們應該跟我一樣好奇,畢竟不是誰都能配上你這等美人兒的不是嗎?」
這算赤/果/果的調戲吧?阿諾偏了偏頭,哼了一聲,沒理他!
見這招不管用,劉明俊反而笑了,下巴揚起微妙的角度,眯起的桃花眼愈加耀眼了。♀這反應果然是許諾,他沒有找錯人,就只有那女人才不把他當回事。當然,要他知道那男人是誰……狹長的眉目陰了下來。
試探了一回,劉明俊就收手了,現在顯然不是個敘舊的好時候,他不喜歡太多人圍觀,而且還讓她對自己起了防備。回到自己的畫架前,擠出一些褐色,隨意的幾筆,就在畫布上勾勒出阿諾婀娜的背影輪廓。
今兒她穿了件白色圓領毛衣裙,配了雙黑色翻毛圓頭雪地靴,勻稱的長腿上裹了紫色絲襪,給清純可愛的裝扮中添了一絲性感。系在縴細小腰上的兩根圍裙綠帶,居然讓劉明俊產生了一絲幻想,他突然有種想要拆禮物的沖動……
周圍對新來的貴公子過分關注的同學已經看清楚他在畫什麼了,新來的插班生居然第一眼就愛上了許諾,還采取了積極地行動,這是多麼轟動的新聞?因為現在不了解他的脾性也不敢隨意談論,所有人心中都憋著一股迫切想要激烈討論的八卦*。
除了沉浸在幻想中的劉明俊,這天上午的課對于畫室里的同學們來說真是即漫長又難熬,他們對憋著八卦的*隱忍不發而感到痛苦,而阿諾則得忍受著背後視線的侵犯,難得一致眾志成城地等著下課鈴來解放他們。
然而這個時間段,都敏俊卻在茶館與張英牧聊天,只是一向溫和的他好像不太高興,臉都垮下來了,嘴也撅了起來,「omo~~?沒禮物?埃希,我知道老師你不記得我,現在連阿諾居然也不記得了。」
看著對方哀怨的表情,都敏俊胃都疼了,他暗示自己早飯沒吃好的緣故,「不是都給你解釋原因了嗎?我們也不是故意沒給你帶,再說以前那次沒給你帶禮物?阿諾就連去沙漠都記得給你帶個仙人掌回來!」
都敏俊氣也不歇的說了這麼一大段話,張英牧驚訝地眨巴了眨巴眼楮,然後恍然大悟道,「喲,老師你這抱怨……話說你在吃醋嗎?」
正在喝茶的都敏俊聞言渾身一抖,茶杯里的熱茶瞬間溢了出來,滾熱的茶水滴在他的皮膚上,他也沒甚反應,一直保持著沉默。
見他這副反應,張英牧頓時很鐵不成鋼,深覺他不爭氣,「我說老師你一個大男人在扭捏個什麼勁兒呀?睡也睡了,看也看了,還想怎麼著?難不成還要阿諾一個女孩子來主動,啊,你說呢?」
都敏俊被他噎得半死,平板無波的雙眼死死地瞪著他,「什麼叫睡也睡了?看也看了?張律師麻煩你下次把話說清楚,那是她小時候的事好不好?律師說話這麼含糊不清可不行,我現在強烈質疑你的能力了!」
張英牧擺了擺手,「老師你別打岔,我的專業能力是誰也不能否認的,我們現在說的是你跟阿諾的事!」幽怨的小眼神又偷瞄了他一眼,「在我這轉移話題可不行,我可不是阿諾那麼好糊弄!」
都敏俊垂下眼簾,黑沉沉的雙眸看著碧透的茶水出神,忽然他道,「張律師你知道為什麼李朝時的太白茶再也喝不到了嗎?」
「嘖嘖……」張英牧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嫌棄道,「老師也真是的,全大韓民國的人都知道的事也拿出來問,那不是太白山的泉水枯了嗎?」
修長的手指撫了撫輕薄的青瓷杯,上面描刻的蘭草好像也活了似的,都敏俊失神的眨了眨眼楮,陷入了回憶中,「我還記得當初太白山的盛況,李朝的名人騷客都以品太白茶為榮,慕名而去的成千上萬不知幾何,不才也在其中有幸得了招待。」不知想到了什麼,略顯僵硬的臉上閃過一絲黯然,「太白茶需要山上的靈泉澆灌才能成活,每年產出量極為稀少,因而此物便成了罕見的貢品。可人總是有太多的*,上層貴族卻覺不足霸道的全征收了此茶,于是民間便再也嘗不到了,之後土地所有者想出了個辦法,他把泉水引下山來改造出一座茶園來。」
听到這張英牧忍不住點了點頭,「想得沒錯,地主的做法很聰明,那樣做不是正好嗎?皆大歡喜呀。」
都敏俊搖了搖頭,嘴角也掛上了一絲苦澀的笑意,「是呀,當初茶園改造成功後,地主還大肆慶祝了一番,可第二年朝鮮就遭遇了百年難遇的丙子年干旱,別說山下的茶園,因為過度引流就連泉水邊的茶葉也絕收了,靈泉也自此枯竭,太白茶從此絕跡。」
張英牧皺眉喝了口茶,想了想,便不滿道,「嘖嘖,我說老師,轉移話題了吧?這跟阿諾有什麼關系?」
都敏俊沒有馬上回答他的話,而是轉了轉茶杯,良久後才道,「張律師你不明白,我認識那地主,他並不是那麼貪婪的人,他也是好心想要讓更多人品嘗。阿諾就如此稀世珍寶,換個地方她不如現在那麼自在怎麼辦?如果她如同太白茶一樣消失在世間了呢?」
「哎呦,老師你最近心情是不是不太好?」張英牧憤慨道,「這是什麼破比喻?哎呀,喜歡就在一起,有你在阿諾怎麼會不開心?還是你擔心她不願跟你走?」在他看來都敏俊著實多慮了些,未來哪有那麼悲觀?此刻也覺得都敏俊過于憂郁了,心中不禁為兩人擔憂起來。
「不。」都敏俊搖了搖頭,「我擔心她無法適應母星的生活,她現在過得很開心,我並不想打破她平靜安逸的生活。」
在張律師看來,都敏俊想得也太多了些,性格也太內斂了,照他這樣下去何時才能抱得美人歸?他便直言道,「這麼說老師你是喜歡阿諾的喏?」
作者有話要說︰~~~~(>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