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敏俊端起茶杯輕抿了口,甘苦綿長的味道緩緩在口中四溢漸漸闢入心扉。他第一次正式自己的感情,他問自己喜歡嗎?
什麼叫喜歡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已經習慣了生活中有阿諾的存在,如果她不在了那種可怕的假設,想一想都覺得痛苦。
然而,他卻沒正面回答張英牧的問題,只是平靜的陳述道,「再有兩個多月,我就回母星了。」
「哎呦,老師你可真是的,能氣死人不償命!」他磨嘰的行為惹火了張英牧,這叫什麼事呀?他一個人在這裝孤獨裝深沉,人家阿諾壓根就不知道這些好不好?張英牧急的都冒汗了,他拿出手絹拭了拭汗珠兒後不滿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老師你這叫……嗯,時下怎麼說來著,哦,對了,叫悶騷!太悶騷了些吧!按我說,兩人各坐下來直接談一談不就好了?你不是阿諾你怎麼知道她怎麼想的?」
「呀,對我這麼說話,這還像話嗎?」
其實都敏俊未嘗不知道這些道理,只是他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他想回母星同樣阿諾熱愛著地球——這就是他得知自己可以回母星後糾結的癥結所在。
兩人同時忽略了阿諾喜不喜歡都敏俊的問題!只因阿諾太黏都敏俊了,也不愛跟人交往,走到哪兒都要跟著都敏俊,張英牧覺得她喜歡他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兒。
張英牧斜睨了都敏俊一眼,不滿的嘀咕道,「這不是急了嗎?」都這時候了,誰還注意恭敬不恭敬的。感情的事外人插太多手也不好,嘮叨了幾句,他就從公文包里翻出一踏文件,稍微翻了翻就遞給了都敏俊。
趁著對方翻看的當口,張英牧好奇的問了起來,「嘖嘖……老師是怎麼投資的呀?怎麼會有那麼多的土地。」
都敏俊放下手里的文件,笑了笑,「在首爾還叫漢陽的時候,當時有位叫尹成東的著名房產中介商介告訴我有一大片桑園緊急出售,就是現在的蠶室樂天世界,我只用了兩百袋大米買下。誰能想得到狎鷗亭在當時還是個人口不足百的小村莊,我用極小的代價從一位被貶的官員那里換來的。四百年下來東攢點西攢點,日積月累不知不覺中就有這麼多了。」
他對如何處理這些地產、古董其實還沒拿定注意,主要是因為他還沒有跟阿諾談,如果阿諾願意跟著他會母星,那麼這些都得處理掉。如果不願意的話,這些都得留給她。
都敏俊將要處置名下財產,而且表明要離開了,張英牧心里極為不舍,「一想到老師要離開了,我的心就覺得空落落的,老師都準備好了嗎?真的決定了嗎?」雖然知道都敏俊不可能改主意,他還是忍不住期盼。
「嗯。」都敏俊鄭重的點了點頭。
張英牧有些慌亂了,「我說,老師不是苦惱該怎麼對阿諾說嗎?就不能不走嗎?這樣繼續在地球生活,阿諾也不用選擇,多好呀?」
都敏俊長嘆了一聲,「我滯留在地球四百多年,雖然外表看起來沒有任何變化,然而時間並不是對我沒有任何制約,沒有人真的能永久存在。我有預感,如果錯過這次回母星的機會,我將真的要消失了。」
一听到後果這麼嚴重,張英牧再也不敢說讓他留下的話了,那樣代價也太大了。他忽然又道,「老師不是給我說給你十二年前救過一個小姑娘嗎?長得跟你第一個認識的人很像的那個?老師你不跟她道別嗎?」
徐宜花永遠是都敏俊心中的遺憾,她是地球上第一個對他伸出手的人,他對她有著濃濃的愧疚。他想告別的人已經在四百年前就消失了,那個長得很像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在哪……「算了,人海茫茫要找一個不知姓名的人如同大海撈針。」都敏俊猶豫一秒,還是開口拒絕了。
「……老師在地球上除了認識我,身邊只有阿諾了,多一個可以告別的朋友也好呀。」張英牧是怕他帶著遺憾離開。
說到十二年前救的小女孩,都敏俊便想起了最近的事,「在我去中國上飛機之前,腦海里又浮現出了一個畫面,這是這麼多年來的第二次。」
「什麼畫面?」說到這個張英牧立馬精神了,雙眸里充滿了好奇。
「一個穿著高跟鞋女人在郵輪上墜海的畫面,這次只出現了那麼一次,不知道是不是距離太遙遠的緣故,之後再沒出現過也不像以前。」這次都敏俊沒理睬,心里卻不後悔,人總逃不開命運,救了這次總會有下一次。
「哦。」張英牧的腦補著實厲害,他瞬間串聯起來,「會不會是十二年前的那個小姑娘?」
都敏俊攤了攤手,「不知道。」
下課鈴一響,畫室里面的學生們鬧哄哄地陸陸續續離開了。阿諾慢條斯理的收拾好畫具,摘下圍裙起身背起包離開,絲毫沒有發現跟在她身後的劉明俊。早上的時候都敏俊已經說了中午讓她自己在外面吃,這讓她心里有些不滿,一盒糕點都把她打發了……這會她又忘了早上自己闖的禍。
她拿出自己粉嘟嘟的手機,聯系薄里面的人少的可憐,翻出都敏俊的號邊走邊發短信,發無聊的騷擾短信只為發泄自己的不滿而已。
「歐巴我好可憐,沒有香噴噴的飯吃,╮(╯_╰)╭。」
「……」都敏俊只回了個省略號,是難得理她的胡言亂語了吧,有誰見過吃貨找不到美食的?
嘖嘖,他的反應不給力,阿諾只好再接再厲,「我想吃歐巴煮的什錦鍋,好不好嘛~~。」開始無所不用的賣起萌來。
「好。」都敏俊也只回了一個簡短的字,阿諾卻對此習以為常,他要是哪天願意跟她發上一天短信才奇怪呢!
都敏俊不是不願意跟她聊天,第一次跟她發短信的時候,他打起精神來跟她嗦了一天,她天南地北的胡亂瞎扯說些無聊的事,比在身邊時還磨人,之後他學會了教訓,發短信盡量簡短,等她八卦夠了就行了。
張英牧見都敏俊頻頻查看短信,便了然道,「阿諾下課了吧?你要去接她嗎?」不知為何語氣酸酸的。
「不用。」都敏俊收起手機,揣在自己黑色大衣的口袋里,「等她下午放學後再去接。」
「嘖嘖……我說老師,阿諾那麼大的人了,你還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家麼?十二年前的事已經過去了,不會再發生了吧!」就算是張英牧,他也不得不說一聲,都敏俊對阿諾真的有點保護過度了,就像被十二年前的綁架事件嚇壞了似得。
都敏俊淡淡的梭了他一眼,他的眼里染上了陰郁,「我總覺得那件事還沒完,警方至今沒有找到主謀。這些年我打破了以前十年換一名的常規,換了三次名字,而阿諾這次堅持改回原名,也不知是福還是禍!」
听他這麼一說,張英牧的手一抖,差點打翻了茶杯,「不會吧?老師也太講究阿諾了,你說,這樣的情況就該隱姓埋名呀!埃希,這可怎麼辦?」
都敏俊垂下眼瞼,靜默地盯著老舊斑駁的餐桌出神,當時他鬼使神差的同意了,醒過神來也不是沒後悔自己心軟。大約人都有種賭徒心理,當初他忙著照顧阿諾沒來得及及時追蹤綁匪,後來就再也找不到蹤跡了,後來想想,總不能一直讓她處于未知的危險中,于是他後面再也不反對她改回原名了。
劉明俊跟著阿諾七拐八拐的進了學校附近的一條小巷,這一片地區人流量大小餐館也挺多的,路過許多看起來不錯的高檔餐館她也沒進,而是進了一家看起來像住宅一樣頗為安靜的飯館。飯館里面被綠色植物隔成若干小間,用帶著花朵的盆栽做點綴,讓寧靜的空間更為雅致,他拒絕了服務生的帶路,來到了阿諾的面前,笑得一臉燦爛,「喲,老同學還記得我嗎?
眼前這張桃花臉幾乎閃瞎了正在研究菜單的阿諾,「劉明俊xi?」
嘶,雖然有過猜測她可能已經記不得他了,這一刻劉明俊還是難以接受,她怎麼能、怎麼敢忘記他?他的眼眸里閃過一絲陰郁,忽而又像煙花般絢麗燦爛,「真記不得我了?a班的許諾我可是一直都沒能忘掉你……那晚我獲救後,便找人去救你了,可你卻不知蹤影,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瞧我問了傻問題,唔,你看起來相當不錯。」
明明打算要好好把握機會,好好的跟她聊聊的,可他就是止不住的要說酸話,英俊的臉上局促一閃而過,他就像個毛頭小伙子在自己心愛的姑娘面前有點失態了。
阿諾這時才恍然大悟明白過來眼前的人是誰?她還說眼前的人很眼熟,原來他長大了事這副樣子……變化也太大了些,難道他去整容了?雖然這麼猜測,可她卻沒白目到直接問出來,又想不出來說什麼好,便干癟癟的道,「你好。」
你好?十幾年的思戀居然只換來這麼陌生的問候,劉明俊非常不滿意,深深地不滿意,他狹長的眸子危險的眯了眯,像要準備吞掉獵物的頭狼,繼續主動發起進攻,「自從那夜以後咱們再也沒見過了,阿諾現在沒男朋友吧?」
這話說得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讓不明白的人听了還以為他們有什麼呢!
還是那麼自以為是,阿諾不滿的撅了撅嘴,雖然她很感謝他吶,可能也不能隨便叫她的名字吧!好吧,看在算救命人的份上,這個也不好太過計較,可一來就問她有沒有男朋友,自顧的點了兩人的餐點,害她沒吃到自己想吃的菜品,就讓她難以接受了,于是鼓起勇氣拿出自己最凶悍的表情瞪了他一眼,「關你什麼事?」
由于臉蛋太過稚女敕,她就像小女乃狗在主人面前撒嬌賣萌一樣,劉明俊完全沒放在眼里,但他卻敏感的發現自己好像用錯了方法,十幾年過去他還是不太會追人,當然她也是他唯一追過的女孩。
作者有話要說︰都叫獸瞪眼,把爪印留下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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