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筷子，默默的吃著，一小口一小口，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凌佑殷站在窗簾的那一方陰影里，也是從頭注視到尾，到最後，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低頭吃飯的白紫曉，目光移向了凌天樂。
沙發上坐著的凌天樂好像有這樣的覺悟，看著凌佑殷，點點頭。
「白小姐——」
「紫曉——」
兩個人竟然同時開口，白紫曉的筷子一頓，抬頭錯愕的看著他們兩個，「嗯，總裁。」
凌天樂側頭對著凌佑殷，凌佑殷裝作沒有看到他，「我們在門口，有事按床頭鈴。」
白紫曉點頭，這兩個人對現在受了傷的她這麼寸步不離，肯定也是因為這張臉吧！可是就算是這樣，她的心里現在也是甜滋滋的，就是她最愛吃的草莓冰淇淋的味道融在心里面。
只是，白紫曉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們兩人出去的背影，一黑一白，一樣挺拔，可是為什麼總讓她有一絲錯覺，這兩個人有什麼不對盤。
曾經，他們兩個就算是話少，卻也沒有這麼詭譎吧！
病房外的走廊一角，下午三四點鐘的陽光就是懶洋洋的揮灑，雪白的牆壁上鋪著一大片光圈，地上浮現著兩抹黑色的影子，交疊在一起。
凌佑殷和凌天樂一前一後站立在窗前，修長的身影都攜帶著無言的氣勢。
凌天樂看著凌佑殷的側臉，光影頭灑下來，五官立體分明，宛如雕刻。
這個男人今年才二十，是凌氏的總裁，這點，他不否認他的能力，可更重要的是凌小情的親弟弟。
事關凌小情，他的心就會不自覺的生出一種愧疚，這不是短短這一年因為她去世而產生，而是更長久，更長存在骨子里的愧疚。
這樣的愧疚，就好像呼吸，每天每時每刻都沒有辦法忘記，已經深入骨髓。
痛，卻只能裝作不痛。
可就算是這樣，他對他現在是一種復雜的感情，不是表兄弟，卻又有著怎麼揮斬都不能抹去的關系，正是這樣的復雜，在凌小情去世的這一年，他不知道該怎麼跟凌佑殷談一談。
男人之間的談話需要力度。
沉默半晌，凌天樂上前一步，並排站在凌佑殷身邊，窗外是醫院的綠地花園，蔥蔥郁郁，生機滿野，還有行走的來人，生活如果真是這麼簡單隨意也不失件好事。
「小佑，一直想跟你說聲對不起，還有叔叔阿姨，也一直想親口跟他們說這三個字。」凌天樂悠悠望著窗外，那雙褐色的瞳仁一片霧靄，沉沉開口，清淡的嗓音此刻有些暗啞，似含了一顆沙礫在喉嚨間。
凌佑殷妖孽的臉色一凜，烏黑的眸子眯了眯，「這三個字，不需要。」
冰涼涼的的話碎在了空氣中都帶著冰粒子，凌天樂卻自動忽略，一手撐在窗稜上，繼續飄遠的說，「今天，你來了不是嗎？」
凌佑殷沉默。
「我知道你現在和我一樣，以為是小情回來了，可惜，她終究不是，」凌天樂幽幽的說著，也不知道這可惜究竟是對他說，還是對自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