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直過了五天,姬墨傾給出的期限已過了一半,容離依舊每日上朝,回來查案,倒是不緊不慢,不急不慌,不過五軍都督卻是火燒**一樣,每天都來相府報告,面容一天比一天急切。
這不今日丞相府上晚飯還沒吃完,五軍都督寥海已經火急火燎的找上門來了,魁梧的身軀邁過大廳的門檻,像是一座小山移了過來。
蘇景灕一見他這架勢,急忙閃人,「相爺,我還有事要辦,先走了!」不等容離說話,蘇景灕已經閃著身子離開了,留容離自己在那端著碗筷瞪了眼。
從廳內側門出來,隔的老遠還能听到寥海的大嗓門︰「相爺啊……」
蘇景灕扶著牆忍不住大笑起來,她現在都可以想象容離的表情,不想听偏偏又無可奈何的必須听下去,怕是眉頭都要皺的起痕了吧!
「你小子又把主子一個人丟那了」容單過來,熊掌拍在她的肩膀上,差點將她拍的岔氣,而且肩膀上的箭傷還沒有好完全,這一掌下去,怕是又把傷口拍裂了。
容單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大手,又看了看蘇景灕的肩膀,「你小子的骨骼怎麼這麼縴細,跟個女人似的!」
蘇景灕忍住傷口的疼痛,又听他這麼一說,心里一跳,急忙反口︰「難不成都長的像你那樣,五大三粗的,娶媳婦都成困難?」
「你……」沒有料到一直溫文爾雅的蘇景灕會反口,容單被她說的一愣,沒有反應過來。
「相爺可能要找你,去一邊侯著去吧!」懶得再搭理他了,蘇景灕拂了拂衣袖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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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很長一段干燥的天氣,終于迎來了一場細雨,雨水不大,卻是朦朦朧朧,很是細密。
大將軍被殺的案子沒有破解,陰雲依舊籠罩,尤其西方邊境還傳來西冥屢次挑釁犯邊的奏折,每次在宮外等候容離下朝過來,都會看見他那張一日勝過一日的愈加陰怖的俊臉,緊皺的眉頭,沒有一次松弛下來。
也就只有姬墨傾上朝下朝,神色未變,與往常無異,甚至更見粲然,然誰又知道那張惑人迷離的容顏下藏著怎樣詭譎難測的心思。
蘇景灕坐在二樓的樓閣里,隔著欄桿伸出手去,沿著屋檐流下的水柱在手心上激起四濺的水花,飛落在她的臉上。
如今是父親救不出來,紫煙的事情她也沒有想到好的辦法解決,總不能因為她的事連累到容離和五軍都督。
蘇景灕收手搭在欄桿上,在心里嘆了口氣,將頭輕輕靠了上去,微閉著眼傾听雨打樹葉的聲音,企圖將煩躁不安的心情漸漸的平靜下來。
雨幕輕遮,水霧籠罩,不遠處的長廊里走來一行人,都穿著上朝的朝服,由老管家帶領著往大廳方向去,姬墨傾走在正前面,絳紅色的衣袍在清風中微蕩,墨黑的長發漂飛在半空中,修長俊逸的身姿,整個人如同一幅水墨水畫中的點楮之筆,直叫人流連在這清冽的淡薄之中。
身後的官員自動與他保持一米的距離,只有親衛藍衣能夠近身保護。
「那個是不是右相新收的侍衛啊?」一個官員看見了二樓處倚欄閉目的蘇景灕,臉上浮現出垂涎之色。
「嗯嗯,上朝的時候見過兩次,真是玉雕的一個人啊!」
「嘿嘿……不得不說,右相好福氣呢!」
……
幾個官員相視而笑,心里什麼齷齪想法表露無疑。
姬墨傾也是抬眸望了上去,看到那抹淺柔的身影,唇邊勾起一抹極淺的笑意,任她再如何易容變裝,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身後的官員掃見他那薄唇勾起的優美弧度,頓時心頭一顫,驚鴻的一撇中,只覺眼前如秋菊綻放,洌酒飄香,他何時見過王爺這麼溫柔的表情。
長廊另一頭,容離急步迎接,俊雅的面容上清冷一片,以前商量國家大事的時候,都是去攝政王府上,不想這一次也沒有給他通知,一行人就直接來到了他這里。
「王爺恕罪,下官迎接來遲!」
「無礙,沒有事先通知你,是本王唐突了!」姬墨傾淡笑開口。
「王爺,請里面請,下官已吩咐廚房準備好了酒席!」容離抬手引著他們前行,淡眸掃過二樓閣樓,清冷的表情不禁一柔。
姬墨傾注意到,嘴角的笑容凝滯,紫眸瞬間冷鷙。
*
小雨朦朧,蘇景灕更顯百無聊賴,靠著石柱揉*捏著指下的花葉。在樓閣內待的好好的,結果被人叫到這里來,不過誰讓她現在的身份是人家的侍衛,主子在里面商談要事,他們就得在旁守衛。
「葉侍衛,王爺喚你進去!」藍衣走出大廳,對著蘇景灕說道,臉上面無表情的肅穆。
蘇景灕看著他蹙眉,她現在是容離的侍衛,又不是姬墨傾的,他為何喚她進去?
「葉侍衛?」藍衣再喚她。
「哦,知道了!」她抬眸應了一聲,整了整衣衫,抬步進去。
大廳里面已是一片觥籌交錯,正中還有從來香閣內請來的歌舞姬,水袖輕舞,仙樂飄飄。
姬墨傾端捏這酒杯抬頭,俊美的臉上神色沉冷如冰,然而深紫色的瞳眸看到蘇景灕時卻一凝,眸底,好似燃起了火,極是熾熱,好似要將他面上冷然的表情燒融了一般。
蘇景灕被他這樣熾烈的目光看得心頭一滯,頓時有些著惱,她朝著姬墨傾淡定地施了一禮,「王爺傳喚屬下過來有何事?」
淡然的目光下意識看向容離那里,見他微低著頭,神情莫名。
「過來!」姬墨傾開口說道,紫眸中染上不悅。縱容她待在相府會不會是個錯誤,他忍受不了她將目光投放到別的男人身上,一點一毫也不行!
蘇景灕停滯了一下,還是移步走到姬墨傾身旁,喚了一聲︰「王爺……」
「倒酒!」姬墨傾冷聲道,將琉璃酒杯擺在她的面前。
不光蘇景灕,連帶著其他官員也都是神情一滯,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了,難道……王爺是……看上這個小侍衛了?
如今姬國內養男*寵的也不是沒有,一些官宦商賈的人家都有人喜歡圈養玩弄男孌,況且這個小侍衛長的也是細皮女敕肉,眉目如畫,讓人忍不住手癢。
蘇景灕勾殘起唇角,開口道︰「王爺,我是個侍衛,不是陪酒的,王爺想要倒酒的,屬下可以去來香閣里替您找一堆過來!」
「哦——」姬墨傾拉著長聲,轉眸看向她,眼里閃著精凜的寒光,唇角譏諷一揚,「你這是在拒絕本王?」
低沉的嗓音如鬼似魅,卻更是危險至極。
眾人誠惶誠恐,膽敢在王爺面前這樣說話的,這天下就沒有幾個,不禁感嘆後生可畏,同時為這個小侍衛捏了一把汗。
「不敢!」蘇景灕低眉,輕聲開口,高高在上的攝政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她如何敢拒絕!
「既然不敢,倒酒吧!」听她這麼說,姬墨傾的神情才又輕柔下來。
容離一直沉默不語,盯著手中的酒杯始終沒有抬頭。若說姬墨傾是看上他這個小侍衛了才會針對他,他是如何也不相信,就葉知秋進來,姬墨傾看他的眼神,那般炙熱的程度,不是僅僅一兩次見面就該有的。
蘇景灕無奈,彎腰拿起桌上的酒壺為他斟滿,揣著酒壺站在一側不語了。
姬墨傾卻端起不喝,滿滿的酒水被他把玩的外流,順著修長如玉的手指滑下,低落在桌上的錦布上。
「本王還不知道倒酒是這個倒法,若是不知道可學一學其他大人身前的女子,給本王端出個正確的倒酒姿勢!」
姬墨傾一開口,所有的人都看了過去,或是驚訝瞠目,或是端目看戲,其他的女子都對他投來同情的目光,在帝京誰不知道攝政王最難纏,最難對付,治人的手段花招百出,無一不殘忍狠毒,就這倒酒,不痛不癢的忍一忍就過去了,總比斷胳膊斷腿的好!
蘇景灕抬頭看向其他席位,除了容離,基本上每個大臣的身側都半跪著一個香衣艷魅的女子,衣著大膽暴*露,舉止輕*浮魅惑。
蘇景灕強忍住將這壺酒從姬妖孽的頭上倒下的沖動,居然讓她跟一個青*樓女子一樣服侍他,是看她好欺負嗎?
「王爺,葉侍衛怎麼說也是相府的人,還請王爺不要為難?」容離忍不住開口了,雖說葉知秋面若女子,可怎麼說也是堂堂男子,豈能這樣被侮辱。
「相府的人?」姬墨傾說的一片幽味,紫眸眯起,凌厲的射向容離,面上卻掛起妖嬈魅惑的笑容,開口道︰「那本王向你討了她去,如何?丞相應該不會舍不得吧?」
說是討要,實則是實實在在的強要,姬墨傾想要的東西,有誰敢不給!
蘇景灕被他這話嚇得手一晃,酒壺險些都要拿不穩了,討了她去?下意識的清眸看向容離那里,小巧的紅唇抿起。
不要,不要,她費盡心機的逃出狼窩,豈能再進去!
「恕下官做不了主,當初葉侍衛來的時候,下官許諾了他,可隨時離去,他的自由,下官做不了主!」容離面色不變,淡然開口,眼楮若有似無的掃向蘇景灕,帶上一絲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