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躺在里面真的不是一個舒服的選擇。♀」愛德將鮮紅色的外套耷拉在肩膀上,右手放在口袋里面站在墓碑前。他臉上帶著少有的別扭笑容,卻在下一秒變得一本正經,「我打算繼續接觸危險了,去完成那個值得我付出生命的事情。」
敬禮,然後離去。
距離伊修巴爾戰爭結束已經一年時間過去了,雖然軍階升為了‘大佐’,但愛德還是被來自大總統金•布拉德雷的任務指揮著滿國家的跑。差不多應該安定下來了吧……可惜他完全沒有這樣的機會。
「如果不是知道人體煉成的後果,我早就……」愛德離去的腳步頓了一下,然後慢悠悠的說著。他使勁的睜大眼楮,以防一不小心淚水會滑落。
戰爭的後遺癥還是如同藤蔓一樣纏繞著他,或許連同所有的國家煉金術師。噩夢以及令人窒息的內疚每分每秒都像是懾人的野獸,在慕尼黑念過大學的愛德自然知道這個是什麼——大概能夠算得上是創傷性應激障礙。
無法入睡、焦躁不安甚至是對自己的生命自暴自棄,對于處理這種事情完全沒有經驗的愛德除了默默的承受之外沒別的選擇。
「所以就是因為這件事,你把我的家弄成一團糟?」已經很久沒有回到中央市的愛德站在自己的家門前干瞪眼,他看著滿地的書籍和被畫的一團糟的牆壁地板,突然就有一種想要將一臉失意的黑發男人扔出去的沖動。
「來了嗎?」靠在牆邊的休斯朝愛德笑了笑,還好他在不久之前就用一通電話把這位在北方執行任務的金發軍官叫了回來,「出了點小狀況。」他伸出大拇指對準黑發男人,然後走上前去拍了拍愛德的肩膀。
「你毀了我的家,馬斯坦。」等待休斯將大門關上後,愛德輕飄飄的說出這句話讓男人突然愣住。他轉過頭來,盯著那個穿著黑色制服的軍官。
愛德看著腫了一邊臉頰的羅伊——很明顯是被休斯打的,走過他直接拿起了茶幾上的資料,「石灰1.5千克,磷800克,鹽250克……」這個是愛德熟悉到能夠背下來的東西,他朝羅伊晃了晃手中的紙張,「不錯啊……人體煉成。」
金發軍官的音色很低沉,很危險——最起碼是能夠讓羅伊緊張的咽了咽口水,他自然是領略過這個小豆子的陰晴不定還有懲罰讓他看不順眼的人的手段——雖然有些幼稚但很有效。
「我以為你知道我的右臂和左腿究竟發生了什麼。」愛德跨前一步,將手中的資料毫不留情的扔進了燃燒著的壁爐中——他是什麼時候讓那個壁爐燃燒起來的,羅伊訝異的想著。
「我……」羅伊用了一點時間才找回自己思路和聲音,他艱難的張了張嘴,「只是……」他在內心踹了自己一腳,「我很抱歉。」在愛德持續變得陰暗的臉色中,他垂頭喪氣的說到。
下一秒,羅伊的衣領被狠狠的揪住,條件反射抬頭的他撞上了一雙金黃色就像是涌著岩漿的眼眸。拜托——羅伊稍微往後仰了仰頭,他才剛剛被休斯打了一拳。
「既然知道人體煉成的後果是什麼,還想要繼續的觸踫禁忌嗎?」愛德第一次發現其實羅伊也有該死的不理智的時候,他不知道原本黑發男人會不會經歷過這段,但很顯然想要進行人體煉成這件事本身就是瘋狂地。他還記得羅伊曾經跟他說過,想要將毀滅的生命重鑄是不可能的——這點他自己再清楚不過了。
面對愛德的質問羅伊無言以對,他只是想要以一種方式來彌補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想要不用繼續夢見燒焦的戰場,不斷冒起的濃煙和倒在他面前的同伴與伊修巴爾人。
「而且,人體煉成的產物……」準備說下去的愛德突然停住了,他猛然間發現話題似乎正朝著危險的地方轉變。算了。愛德在內心嘆氣,然後松開了手。想要將煉成陣從地上抹去很麻煩,因為不能夠使用煉金術,只能夠慢慢的擦去。「不過我也沒有資格這麼說你。」愛德移動眼珠斜眼看著羅伊,淡淡的說。
他自己也是觸踫了禁忌的人。
羅伊愣了一下,然後無奈的笑了。他站起來捂著自己被休斯揍過一拳的地方,苦惱于自己紅腫的臉頰——他還真下得了手啊。
最好快點結束這個話題,不然就需要換個話題。羅伊默默地想著,他盯著愛德的側臉——似乎是由于他,轉而讓這個小豆子也回憶起了什麼糟糕的東西。
「我們有一年沒見過了,鋼。」羅伊幾步沖上前將準備去清掃的愛德抱在懷中,兩個人一起摔在了沙發上。他強勢的環住愛德的腰,令他動彈不得。
從戰場上離開之後,他就被升遷為了中佐並且就任于中央司令部。雖然說有了自己的屬下和辦公室,但這個小豆子的身影卻完全在他的面前消失了——除了偶爾的幾通電話之外。
他知道鋼之煉金術師無論什麼時候都忙得天昏地暗,他每次去試圖尋找的時候都只能夠看到克萊斯中尉對他無奈的聳肩。桌子上的文件被郵遞到愛德的所在地,然後就不斷地重復著這種麻煩透頂的批閱方式。
「嗯哼?」愛德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鼻音,挑眉,「我覺得你過的挺愉快,噢……除了這種狀況。」他完全沒有內疚感的說道,齜了齜牙。
就在他為了想辦法解決人造人的時候,這個男人倒是在中央市混得風生水起……他隱約記得克萊斯在電話中曾經調侃過他,說男人在下班的時候跟誰約會來著?
「我只是踫巧遇見然後該死的拒絕了。」羅伊立馬解釋道,他試圖用眼神朝這個轉過身看向他的小豆子表達自己的無辜。他蹭了蹭愛德想要嘗試著讓自己看起來真誠點。
「噢——」愛德拖長音調,發出意味不明的長嘆。然後他緊緊的閉上了嘴巴,用狐疑的眼神上下掃視著羅伊,「好吧,好吧。」他半跪起身緊接著舉起雙手,「我相信你——不過我也沒有立場管你究竟做些什麼,對吧?」
「不,你可以。」羅伊快速的打斷愛德的話,距離的太近他完全能夠看到那雙倔強眸子中不小心透露出來的委屈——可能連愛德自己也不知道這種感情的存在。他朝看起來有些緊張並且開始東張西望的金發軍官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我喜歡你,愛德。」
說完這句話的羅伊認真的觀察愛德臉上的表情,他看到了金發軍官先是露出了迷茫的滿不在乎,然後逐漸轉變為訝異張大了嘴巴,最後由脖子開始逐漸往上泛起紅色,頭頂冒煙。
不——這實在是太扯了!
愛德直接從沙發上摔了下去,整個人坐在地上伸出食指顫抖的指著黑發男人。他現在終于明白想要從這個人嘴里听到什麼——但這不可能!誰能夠相信這個懶散、惡劣甚至是花名在外的男人會向他告白——好吧,雖然他還沒有變成那副模樣,但現在怎麼看都像是一個糟糕的大人。
狡猾的笑容在羅伊的臉上浮現,就跟愛德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剛才受到的人體煉成打擊正在逐漸消退,他重新將自己的情緒整理好。說實話,他很少失控,在他決定要當上大總統的時候就已經這麼決定了。而這次的狀況只是因為他前幾天所接受的一個命令,抓捕躲藏在這個城市的漏網伊修巴爾人。
那個時候他站在懷特的墓前,想象著愛德埋葬他的表情,還有那雙痛苦掙扎的金黃色眼眸,最後跳轉到充滿恨意的鮮紅色瞳孔。
「做我的戀人吧?」羅伊挑眉,他將腦袋中亂七八糟的東西趕往一邊。用異常認真的眼神盯著已經紅了整張臉頰的愛德,嘴角挑起笑容——他知道該怎麼笑才會更有勝算,「愛德華•艾爾利克?」
這個時候愛德突然有些後悔為什麼會在接到休斯少佐的電話之後就立即趕回來,如果他現在還在北方,根本就不需要面對這個令人異常煩惱和尷尬的……姑且能夠算得上是告白的玩意。
愛德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四肢,然後捏了捏自己的臉頰——他實在是沒辦法發現自己有哪點會吸引這個男人,除了會點煉金術之外。
「你在說笑吧?」愛德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上面不小心蹭到了畫在地板上的粉灰,「還是說你受到了什麼打擊?」他作勢走上前,打算從羅伊的額頭探查一下他的體溫。
跟他預想中的反映一模一樣。羅伊無奈的撇嘴,他實在是不知道該說面前這個人太遲鈍還是喜歡刻意的避開。他難道表現的還不夠明顯了嗎,「你認為先前的吻算得上是什麼?」
羅伊索性伸手重新將愛德拉回懷中,低聲詢問。
吻?
愛德眨了眨眼,他的臉更紅了。「混蛋無能……」無數的解釋在喉嚨中卡住出不來,最後他只能夠擠出這句,然後非常鴕鳥的撇過頭。
「你並不排斥,對吧?」
「那是因為我沒力氣掙扎!」
听到這句話的愛德突然轉過頭理直氣壯的吼道,一副‘錯誤全在你頭上’的模樣直接讓羅伊大笑出聲。這個理由也找的太神奇了,他可不相信愛德當時沒辦法用右手狠狠的給他來上那麼一下。
「我現在想听到的是你的回答。」制止了自己的笑容後,羅伊重新將話題拉回到這個上面,「鋼。」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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