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邊境那一戰後,已經過去了一年之久。♀月夕花謝了又開,卻沒有往年的燦爛。這一場持續了一年的戰爭,兩國在戰場上各有勝負,沒有哪國得到了明顯的好處。而生靈消亡的怨氣,徘徊在城鎮和國家的上空,經久不散,影響著活著的生物。
而和邊境相距千公里遠的帝都,被士兵和附屬城鎮的平民隔絕在風雨後,生活在其中的貴族,奢華頹靡的生活依舊。
「夫人,萊斯伯爵府送來的請帖。」用紅砂石和白色大理石建築起來的公爵府內,管家模樣的男人向端坐的女人彎腰行禮,恭敬地遞上手里的帖子。
淡紅的帖子用了上好的材料,金粉配合著魔法藥水讓上面屬于萊斯家族的族徽閃耀著流動的光彩,精致而鮮活。請帖被制作者精心地灑上了名貴的香氛,悠長淡雅的味道很快便充斥在女主人身邊。
「先放著吧。」女主人一副溫婉的樣子,眉眼間的驕縱卻生生折損了這種氣質,徒留一種違和感。她輕撫凸起的肚子,微抬下巴看向行禮的人,也不叫他起身。
「公爵呢?」她向男人問到,簡單的一句問話都滿是高傲。
「回夫人的話,公爵大人正在訓練場。」男人保持著行禮的姿勢,恭敬不減。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公爵夫人這才揮退眼前的男人,扶著腰緩緩起身。她注視著桌上印著精美復雜花紋的請帖,臉上揚起一抹似得意似炫耀的笑。
自小各方面都比她好的「好姐妹」呀,現在還不是輸她一籌。
位于公爵府正廳東南方向的訓練場內,紅發的公爵此時正全神貫注地揮舞著手中的魔法劍。普普通通的招式看起來不帶一點兒威勢。揮退了欲想跟在一旁伺候的下人,公爵面對著玻璃花房不知疲倦地比劃著。
這個玻璃花房就建在訓練場旁邊,里面種滿了各色魔植,草木清香盈滿了整個訓練場。突然,徐徐的微風猛地強烈起來,草木的味到一下子濃了許多。紅發公爵渾身一顫,周身氣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竟是在此刻進階了。
如果說公爵之前猶如光滑的木棍,乍一眼看去對人構不成什麼威脅,那現在他卻如出鞘的魔法劍,寒光凜凜,肅殺之氣迎面撲來。
挽了一個劍花,公爵停下了招數的練習。他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深吸了幾次才收斂起進階時外泄的氣勢。
換了身干淨的常服,公爵在正廳瞧見了自己的夫人。他溫和一笑,陪她喝完下午茶,然後開始每天例行的散步。小心地攙扶著自己的夫人,公爵沉穩地像他的父親,上一任的羅德里格公爵。盡管他現在如此年輕。
而一年前那唯一一次任性行事帶來的影響,像是在時光女神的魔法下消失的無影無蹤,老公爵夫婦不再擔心他們的兒子,新公爵夫人也不再對以前的事耿耿于懷,費盡心思去鞏固丈夫的心。
可是這一切,只有紅發的公爵最清楚,時光女神並沒有抹去那些影響,反而加深它的刻痕。只是在這外面,裹上了名為「現實」的外衣。
人的一生,不單單是由那難以言說的感情組成的,比之重要的東西還有很多,比如,責任。為人子女的責任,身處其職的責任,以及,作為他人伴侶的責任。
憑心而為的事情,只那一次,只那一個人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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