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就不信他一個大活人還出不了這個皇宮,月天頃背著大大小小的包袱蹲在宮門口就是賴著不走。♀
宮里誰不知道皇上先前對月天頃特殊照顧,就算現在兩人鬧矛盾,皇上的口諭還是一再申明不能讓月天頃出宮,更不能傷得分毫。
這個月天頃什麼也不顧,一股腦的就知道往外沖,守衛們為難不敢動他,只好扔了手中兵器徒手來擋。
「我們還是回去吧。」雙喜都勸了好幾次,侍衛們只攔月天頃,而他大搖大擺的出去卻沒人管。
月天頃幾萬個不樂意,「我就不信出去不!」他抖抖肩再次發起攻擊。
熟料,幾人糾纏時,月天頃被人猛地向後推去,背心處正對著立在邊上的兵器架。
眼看將要被那矛頭戳中,危急時,一道身影如風掠過,掌風橫劈,頓時將那一架子短劍長矛打出數丈遠,點足轉身堪堪接住了月天頃失重的身體。
而他背的包袱也被甩的滿地都是,什麼茶杯茶壺,燭台水盆,甚至還有床被褥都抖落了出來。
朝邪來得及時,待站穩只見一張黑臉拉的老長。
侍衛們都為剛才險情倒吸口涼氣。瞧朝邪面色陰沉,一言不發,只閃過一記凜冽眼神,霎時紛紛跪地。
月天頃還在為那散了架的木頭驚嘆,眼前景象瞬間顛倒,竟然是被朝邪直接扛上了肩頭。
「你干嘛!快放我下來!」
正嚷嚷著,上便豪無防備的挨了一巴掌。讓他恨不得找個地洞立刻鑽進去,眾目睽睽之下,朝邪竟敢如此對他,這下人可算丟大了。
「你你你你……」月天頃被朝邪帶回了太淵殿,隨手就扔在了地上,氣的他連舌頭都開始打結。
月天頃指著朝邪氣道︰「當著那麼多人,你想讓我顏面盡失啊!」
「哼!朝邪輕嗤,「你還知道丟臉,跑到宮門口無理取鬧,就不怕整個皇宮的人笑話嗎?」
「不這樣你能出現嗎?」月天頃撇過頭不屑道,他也沒想到朝邪會來,不過正好,臨走前也得把話說清楚。
「原來倒是我被算計了?」
「在你眼中所有人做任何事都是有預謀的嗎?你們那些花花腸子我自愧不如。我在這里說話跟放屁一樣,你既然嫌煩,就趕緊也把我當個屁放了。憋在這我還不舒服呢!」
朝邪蹙眉,「瞧瞧你那模樣!出身高貴怎麼張口就不會好好說話。」
「呦~」提到此,月天頃可一直對朝邪先前的人身攻擊耿耿于懷,「你是不是搞錯了啊,像我這種來路不明粗野低俗的人天生如此。對不起,讓您失望了!」
朝邪本就沒生月天頃的氣,反而覺得自己那天的話的確說的重了些。
近日來,雖忙于處理蔡祺源余黨之事不得抽身,可月天頃的影子無時無刻不在擾亂著他的心神。想著關他兩天自己看明白也就沒事了,誰知道卻越鬧越大,還差點……
幸好他眼疾手快,不然……朝邪不敢多想。
他知自己又說錯了話,許是戳到了月天頃的痛處,朝邪從未看低過他,正因如此才想要把月天頃牢牢地守在自己身邊。
月天頃見他不說話,以為他心里定是真的鄙夷自己,便更加委屈,狠狠蹦出一個字︰「滾!」
朝邪不明白他鬧得哪門子別扭,抓住他胳膊怒道︰「為了一個不相干的死人你到底要做什麼?!」
「人命在你眼中真的就如草芥嗎?若哪天我死了,恐怕連個墳頭都沒有吧!」月天頃不由聯想到自己,陣陣心寒。
他的話讓朝邪心口刺痛,不假思索順勢將其緊緊梏在懷中,「我不會讓你死!」
朝邪長出口氣,終于還是敗給了月天頃,「你的腦袋里都在想些什麼?我先前是說了些過分的話,可你這倔脾氣就不能服一次軟嗎?」
「是你做錯了事……」月天頃腦袋埋在他胸前,悶聲悶氣的又加了一句。
「你……」朝邪無奈,「我畢竟是帝淵的皇帝,難不成讓我來主動認錯?」
月天頃扭著身子從他手臂中鑽了出來,「得,你身份高貴,我受不起。」
「行啦,我的錯!」朝邪實在是受不了他陰陽怪氣的語調,咬咬牙終做了決定。心下告訴自己,不過就破例一次。
月天頃就是想听他道個歉,這下所有恩怨都煙消雲散了。♀
正當他洋洋自得時,朝邪又鑒定道︰「不過,我不覺得殺了他們有錯!」
「因為……」他頓了頓,似乎不太願意開口解釋,當對上月天頃的眼神時終究說了出來,「因為,他殺了我母親與妹妹……」
月天頃愕然,想不到竟有這樣的事,「所以你才……」
既然已經說了朝邪也就不再忌諱,「帝淵與月梟同處南方,邊境上常年戰亂不斷。父皇御駕親征戰死沙場,我無話可說。可那月梟國主不知從哪得到我母後的畫像,貪圖美色,在我父皇尸骨未寒之際竟派人潛入宮中,欲強行擄走。母後抱著妹妹倉皇逃離,混亂中卻被人狠心奪去,一刀斃命,那時……她還不滿三歲……母後悲痛欲絕,隨也自刎而去……」
月天頃難以想象當時的場景,朝邪就像是在講訴他人的故事,平靜的令人心痛。
他上前主動抱住朝邪,想要安慰卻不知從何說起,這種失去至親的痛他能感同身受,「你的仇已經報了……」
朝邪轉而對月天頃說,「我知你一時無法接受,可在這亂世沒有好人與壞人,只有強者和弱者。要活下去就得手握利刃。」
月天頃明白他的話,也不願他再想這些傷心事,于是輕聲道︰「給我點時間好嗎?」
朝邪點點頭忽然笑道,「想要搞定你這個麻煩還真不容易。」
「你要早說我至于嗎?」
朝邪憋了好幾天,早被相思之苦熬的沒了耐性,現在二人冰釋前嫌,還不趁此機會好好教訓一下月天頃。
沒給月天頃任何機會便含他的雙唇,還不忘為他寬衣解帶,耳鬢廝磨間周圍的溫度越來越高。月天頃雙眼迷蒙,透著撩人的□□,更讓他難以自持。
忽然外面傳來絲動靜打斷了他的動作。
朝邪不滿卻還是走了出去,然見風承林正立于廳內,拱手稟報,「人已抓到!」
月天頃好奇也跟了出來,一眼就認出風承林,和他受傷的右肩,「呀!風統領,你受傷了?!」說著就往他跟前跑去。
才抬腳就讓朝邪抓了回來,月天頃此刻正衣衫半開,雪白的前胸露了大半,他居然也不注意一下就這麼跑到別的男人面前。
朝邪瞥了眼風承林,來的真不是時候。順手替月天頃整理好衣服。
「快給他叫太醫啊。」月天頃還關心著他的傷勢。
風承林回道︰「已經止過雪,並無大礙。」
朝邪看不慣月天頃當他的面如此關心別人,決定還是先把風承林的是處理掉,于是對月天頃說,「你在這里等著,我去去就來!」
「你們要去哪?」月天頃可不是好打發的,看著兩人肯定有什麼秘密。
「不過是抓到了一個叛黨。」
「我也去!」
「死牢可不是你能受得了的地方。」朝邪好言相勸。
月天頃挺起胸膛,「總得見見不是。」
不愧稱為死牢,這里的氣味都讓他難以忍受。
「若受不了,我讓人先送你回去。」
月天頃強撐住,不管好的壞的,這里的一切他總歸是要面對的。
風承林打頭拿起一束火把,走進那鎖住吊起的人,火光靠近,月天頃當下便認出是靈霜。
他沖上去急著要把靈霜解開,風承林一臉秉公執法的模樣攔住他,「月公子,他可是重犯。」
「她不過是個女孩子,你個身懷武藝的大男人怎麼能下得去手!」月天頃越說越著急,靈霜受傷不輕,似乎還被鞭打過,已經昏了過去。
朝邪擺擺手示意把人放下來,「你跟她很熟?」
「他是我的貼身丫鬟。」
「據我所知你可沒有什麼貼身丫鬟。」朝邪話中有意,他自然知道這個靈霜的來歷,也確定她和月天頃沒什麼太多的交集。
「你們怎麼能如此對她。」
朝邪扶起天頃,「他可不是個弱女子,承林也費了不少功夫才把人捉回來。」
「為什麼要抓她?」靈霜已被松綁,天頃將她抱在懷中憐惜不已。
「她是要來殺我的刺客。」
月天頃想起靈霜對他說的話,這丫頭怎麼這麼傻,孤身一人貿然犯險。
「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月天頃想要替靈霜開罪。
朝邪俯身說道,「她連近我身都做不到,但也差點讓你離開了我。」
都什麼時候還計較這些,「我不也好好地在這嗎?」月天頃只能可憐的哀求道,「朝邪,畢竟是她把我從朝鳴手里救出來,能不能先找人來醫治。」
「陛下!」風承林欲要阻止。
「你別說話!」月天頃指著他鼻子厲喝,「人命關天!」
朝邪嘴角輕揚,倒是很贊賞月天頃突然爆發的魄力,于是對風承林下令︰「先把人抬回去醫治。順便把你的傷也處理一下。」
「我已經派了太醫你無需如此擔心。」朝邪坐在桌案前,單手撐額,看著月天頃在屋子里踱來踱去。
「不行,我得去看看!」月天頃心里焦急,不在靈霜身邊他還是放心不下。
「回來!」朝邪一發話,月天頃立刻轉了方向。
他商量著問︰「我只去看一眼。」
「有太醫在,你去了也只能添亂。」他拍拍腿示意讓天頃坐上來。
月天頃賭氣,老不情願的還是照做。
「那丫頭身子比你結實,放心,明早等她醒了一定第一眼見著你。」
「說好了?」
「君無戲言。」
「那個風承林也是的,怎麼下手那麼狠。」月天頃還在憤憤不平。
「承林不過是奉命抓她回來,你沒看他也傷的不輕。」
「都怪你!」月天頃忽然把責任又推到了朝邪身上,「若不是你帶的頭,他們也不至于這麼暴力!」
「怎麼又扯上我了?」
月天頃瞪他一眼,「你不也是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了我七十鞭子啊!」
朝邪就怕他會提起這件事,原來還真記著仇呢,「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這麼容易就過得去?我是不願多于你計較,要不你也去試試!」
「天頃大人大量,那就別與我計較了。」朝邪想只能順著,「其實也就不到二十下,你就撐不住先昏了過去。」
「說得輕巧!」
「好啦好啦,都是我不好。」朝邪將頭埋進他脖間,深深的嗅了嗅,貼著耳根柔聲道︰「不要再想著離開了好嗎?」
他呼吸挑的月天頃直發癢,忍不住笑著說︰「那可不一定,你要再敢欺負我,說不定我就投奔別人去。」
「除了我,你還有可依靠的嗎?」
「切!」又自大起來,不過朝邪說的沒錯,他現在只有朝邪這一個依靠,也只願意一輩子靠著他,「所以你可要好好努力,這樣我一輩子才能衣食無憂,趕我也不會走。」
「遵命!」
太淵殿內傳出的陣陣爽朗笑聲,漸漸成了隱藏在月色中的繾綣低吟。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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