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朝天頃 第八章 上邪

作者 ︰ 花浮

第八章

靈霜醒來第一眼看見的便是月天頃。

月天頃回到太淵殿,正巧雙喜在那收拾東西。

「雙喜,你這大包小包的要去哪?」月天頃以為他要離開急的直抓住雙喜不放。

「主子,我哪也不去。您瞧瞧,這都是你的東西。」

「怎麼可能,我從沒見過這些東西。」月天頃矢口否認。

雙喜指著那些茶壺水盆的詳細解釋道︰「都是你那天準備帶出宮的,落在宮門口,侍衛們不知道怎麼處理就都給送這兒來了。」

月天頃怎麼會認不出來,他只是不願承認罷了,畢竟這些東西……

「我就不明白,您要出宮帶它們作什麼用啊?」雙喜明顯十分嫌棄。

月天頃不滿強行糾正道︰「這你就不懂了,除了皇宮我們人生地不熟的。這些都是生活的必需品,就算是風餐露宿也不怕著涼。」

「為什麼要風餐露宿?可以住客棧啊」

月天頃一拍他後腦勺︰「廢話,那是要錢的!」非要他把話說的這麼明白,要不是因為他沒經濟來源,也不至于在昭和宮翻箱倒櫃的找了這些東西,好歹對他來說都是些古董。畢竟宮里的東西總歸要不一樣些吧,也許還能值點錢。

雙喜知道月天頃好面子,趕緊閃到一邊去了。

月天頃卻在那一堆東西里瞧見了他的扇子,「這不是我在街上買的嗎?還以為丟了呢。」這折扇以白玉為骨,絹紙為面,通體素白未經描繪。月天頃就是一眼看中才舍得多掏了些銀子。

這下失而復得更是歡喜的不得了。

他打開瞧了瞧,那些文人雅士不是都喜歡在自己的扇面上題字作畫好以示獨特嗎。

現下他也來了興趣,心中有了打算,「朝邪在哪?」

雙喜見他不明所以的在那暗自偷笑立刻指向外面,「皇上在書房呢。」還是趕緊把他主子打發走的好。

月天頃找了好幾圈才把方向搞清,推開門縫看見朝邪正案前俯首,專心批奏。

他不願打攪,準備悄悄回去,不知他在門外時就已被發現了。

「若是想我了就趕緊進來。♀」

月天頃四下看了看確定他是在跟自己說話,于是大大方方的走了進去。

在距離桌案幾步遠便停了下來,指著摞摞奏折問道︰「這麼重要的地方我能隨便進嗎?」

朝邪低沉一句︰「太淵殿都讓你住了。」

月天頃立刻厚著臉跑了上去,他早就想見見皇帝們是怎麼批閱奏折的。

可低頭一瞧,那些彎彎拐拐的繁復之字,頓時讓他沒了興趣。

「找我有何時?」

「這幾天見你早出晚歸辛苦的,所以來看看你。」月天頃也不能目的太過明顯,先找找話說。

朝邪知道他肯定另有所圖,「知道我辛苦,連杯熱茶都沒有就跑來了。」

「你身邊那麼多人伺候著,也輪不到我來端茶吧。」月天頃打著哈哈,立刻站到朝邪伸手替他揉起肩膀。

朝邪干脆放下手中朱筆,倒是很享受的模樣。

「你來的正巧。我也有件事想問問你的想法。」

「什麼事?」

朝邪敲了敲桌面,「當年月梟朝政*,貪官污吏壓榨百姓,宮內揮霍無度以至國庫虧空。加之連年戰事使得百姓多流離失所,毫無依靠。他們現在都是我帝淵的臣民,為其重建生活不容有待。可戶部來奏,以現在帝淵的財力物力想要做這些實在困難。但拖得越久,反抗的聲勢必然越大,到時就更加難以控制。」

月天頃明白了個大概說道︰「其實就是你現在很缺錢。」

「可以這麼說。」

「那容易啊,你是皇帝,天底下什麼東西不是你的。」

朝邪搖頭︰「我不能再強行加重賦稅。」

「我還沒說完呢。」

朝邪繞與興趣撐起下頜,想看看他究竟會說什麼。

月天頃提提氣,「帝淵和月梟之間總該有互通貿易往來吧。」

「你是說榷場?」

「管你們怎麼叫,反正就是商人們要在兩國做買賣的必經之途。」

朝邪思忖道︰「榷場因為戰事已經關閉許久。」

「這就是關鍵了。」月天頃抓住重點繼續說,「商人們可不會放過任何賺錢的機會,尤其是發戰爭財的也不在少數。但若沒有官方通文,他們始終是做的走私的買賣。利潤大風險也更高。」

朝邪听到這似乎也猜到天頃是什麼意思,眼神中竟露出贊許的笑意。

「你現在只需要重開榷場,多派些人嚴加把守便是。限量發布官府的買賣通文,不乏有人競相來爭。誰不願意巴上官府走榷場呢?」

「是個好辦法。」朝邪心里已經對天頃贊賞不已,但表面仍裝作很平常。

月天頃可是拿出了自己的真本事,幸好他學的是經濟,雖然沒享受幾天象牙塔的日子,但這點理論還是有的。

侃侃而談一番,沒想到朝邪似乎對他的建議沒什麼態度,看來還得再來一招。

「哼,還有……」他頓了頓還是說了出來,「鐵,鹽都是朝廷壟斷,我們可以私下高價販賣這兩樣貨物的官令。」

這法子有失正道,朝邪剛想拒絕,天頃又打斷了他。

「這些官方批文都可以高價販賣,但只是為了解一時燃眉之急。風氣不能助長,而且每家商戶持有的通文必須限時,時間一過便再無用處,這樣可以杜絕他們培養勢力,也可以給更多商戶機會,公平競爭。」說到這月天頃轉而正色嚴謹道︰「更重要的是,經手這些通文的官員必須清正廉潔!這樣國庫既有了錢,也會帶動兩邊的財政和建設,輪不到你出手,日子過得太平安穩了,百姓們自然會努力重建家園。」

「我始終不敢小看你。」朝邪將他抱起放在自己腿上,「你總能讓人驚嘆不已。」

然後輕彈他額頭︰「看來你上輩子絕對是個賺大錢的商販。這種鬼點子也能想得出。」

能得到朝邪的肯定月天頃樂開了花,「還有更多你沒見識過的呢。」

「哈哈,那以後我可得睜大眼瞧著了。」

得意忘形之際天頃也沒忘了自己的事,剛好趁朝邪高興,他從懷中取出那把玉扇,「我都幫你解決了個大難題,你也幫我個忙唄。」

「我就知道不是為了來看我。」朝邪終于等到他開口,「說來听听。要賞可沒有,計劃不錯沒見到效果還說不準。」

「誰要你的賞賜。」月天頃把東西好好地攤在他滿前,露出雪白的絹面,「我就是想讓你給寫幾個字。」

「你自個兒不會寫字?」

「我會寫鋼筆字!」

「那是什麼?」

「懶得解釋,你倒是願不願意寫?」

「當然,說吧,寫什麼?」

「提首詩。」

「你還會寫詩?」

「嘖!」月天頃賞他一記白眼,「才說不敢小看我!快寫!」

「好好!」朝邪不再逗他,提筆待之。

月天頃清清嗓子,開始念道︰「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朝邪幾行小篆寫的極為漂亮,強勁有力,亦如其人。

他放下筆仔細端詳,喃喃道︰「這是你想的?」

月天頃沒吭聲,若說是抄襲的也解釋不清,反正在這也是從未出現過的。

朝邪咧嘴笑說,「你送我的情詩。」

「少臭美!」月天頃將扇面反過來,「還得提兩個子,有個主題。就寫上邪」

朝邪還在仔細琢磨詩中情誼,落筆‘上’字剛寫了一半,立刻反應過來。

「怎麼不寫啦?」月天頃納悶,心底開始發虛,不會是發現他另有目的吧。

朝邪只說,「這名字不好,再想一個。」

「怎麼不好了,那是求上天的意思。求老天讓我們永遠在一起。」

「求老天作甚,我們的事他說了也不算。」

「呸呸呸。」月天頃拍拍自己的嘴,「小心你褻瀆神靈。」

他趴在朝邪肩頭,「那就當我求你,趕緊寫上去吧。我還不容易想的情詩總不能沒標題吧。」

「那就自己寫。」朝邪抵死不從,料他的水平也寫不出能見人的字。

月天頃賴在朝邪身上,「我要寫的好看還會找你?」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腦袋里想什麼?」

「誰像你那麼猥瑣,我不過就是詩興大發而已。」

朝邪又把那短章念了一遍,「里面的情誼我收下了,至于其他的……我看,這樣就挺好。」

「自作多情!」月天頃一把搶過他的玉扇,「大不了,自己寫!」

在朝邪面前他就別妄想有一天能佔上風,不就正好記起這首詩經,又不是來真的,給他個心理安慰還不行嗎。

于是為了他完美的扇面,月天頃決定開始努力學習寫字。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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