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燼 第十二章

作者 ︰ 空空如氣

留後的何蓓蓓一臉的忐忑不安。♀

看起來,這個訂單還是有點懸啊。何蓓蓓有些心痛的想道。

只不過,出乎何蓓蓓意料的是,晚上收工回去時,真的有個自稱阿霞的女士主動聯系了她,詳盡的告知了她地址以及送花的注意事項,無非是住處清靜不希望外人打擾,因此最好不要隨便讓跑腿的物流上門過來送花,還是勞她自己每天過來一趟送花。

何蓓蓓也能理解,畢竟這兩個人看起來就是非富即貴的,肯定都是很注重家庭**之類的,要求親自上門送花這有什麼難的,趕緊一口應承下來。掛了電話後,回去的路上,何蓓蓓覺得自己最近真是走大運了,還是掩不住這股開心勁,便給夏芸發了條短信︰芸姐,最近真是走了狗屎運,我今天又接了個大訂單!

結果半晌,都沒有收到回復。

何蓓蓓這才想起來,夏芸興許還在休息中,也不好打擾她,便也沒有詳說下去了。

夏芸回去後,沖涼後便早早的躺在床上了。

許是白天睡了一覺的緣故,這當會卻又睡不著了。

睡不著的時候夏芸就容易多想,多想之後她的抑郁癥便會毫無征兆的重新發作起來。抑郁癥發作起來不知不覺,只是會讓她自骨子里覺得猶如惡魔傍身,是呀,活著好辛苦,辛苦的只想就隨便找個方式結束了自己,到另一個天國里去,就不會這麼辛苦艱難了吧?

只是爸爸走前的那句「芸芸,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還有女乃女乃——」還在耳邊回蕩,那時彌留狀態的爸爸連神智都已經不清楚了,可還是硬撐著一口氣,即便再支離破碎再斷續不接也要將這句話說出來讓她听到。

她知道爸爸最擔心的事。無非是怕自己從此孤苦伶仃會有輕生的念頭上來。

那時她的世界里,一切都已轟然坍圮。其實壓根沒有去細想爸爸說的什麼內容,只是一個勁的點頭,仿佛這樣便能叫他安心。

她明明答應爸的了,可是就這一件事,她都不能好好的去遵守她的承諾。

可她還是硬撐著頭皮,熬到了現在。其實連她自己都沒有自信可以一直走到現在。

其實自遇見他後,便如罌粟侵身。

她這一生,最美好的年華早已被埋葬了,其血已腐,其身已朽。

眼下活著的不過是副軀殼而已。

僅此而已。

夏芸才一回想,便覺得那些事情陌生的恍如都是上輩子發生似的。

可眼前,她還是一個人,在深夜里,失眠著,以及那該死的抑郁癥又開始躁動著要隱隱發作起來。

夏芸才想了一小會,便又起來吃了顆安眠藥,這才重新躺回去醞釀睡意。

第二天夏芸去花店里的時候,其實還早得很,花店里這個時候除非偶爾遇上臨時應急的顧客,大都是空閑的。夏芸進去的時候,卻見著何蓓蓓都已經從市場上回來了,正在整理今天的進貨。

「芸姐,今天有沒有舒服點了?」夏芸對何蓓蓓客客氣氣的,而且給她的薪水也不少,何蓓蓓也是老實人,不單工作上盡心盡責,對夏芸也是挺關心的,才見了面就問道。

「好多了,昨天收場的時候辛苦你了。」夏芸也應道。

「這是我應該的。芸姐,我和你說我昨天運氣超好的,又接了筆大訂單,而且以後經常會有的。你看我這手上的黑色的郁金香就是——」何蓓蓓手上正好在整理著花束,眼下便迫不及待的匯報道。

未料到此時夏芸的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

何蓓蓓雖然正講到興上,不過也只得先安靜下來不說了。

電話那頭的似乎是程皓的聲音,無非是關心夏芸的身體,還在要求夏芸一定要去醫院里檢查體,夏芸則是依舊固執的一口回絕。許是夏芸態度頗為堅決,程皓倒也沒有繼續聊這個話題了,听夏芸的應答,倒好像是約著幾時去醫院看夏芸女乃女乃之類的瑣事。

何蓓蓓動作本來就利索,剛才花束就扎到一半了,沒幾分鐘就扎好了。她還得趕在上午九點前把花給送到,此時便起來,和夏芸做了個出去送花的口型,拿起花就朝外面走去。

昨晚接到電話收到地址後,何蓓蓓便按著地址在網上搜索了下路線。是在鬧市邊上的僻落處,何蓓蓓是土生土長的喬市人,自然也耳聞過那邊是喬市最貴的別墅區。

有錢人和平民百姓的差別就是很難跨越的,何蓓蓓心想道,坐上自己的電瓶車時,還得把花束小心的包裝起來裝進平時外送專用的紙盒子里,又把紙盒子放在電瓶車平常擱腳的地方,然後兩只腳也只是輕輕的擱在外側的邊緣上,生怕會擠到紙盒子,直到檢查一切穩妥後,這才開了出去。

到了周家的地址外,何蓓蓓按了下門鈴,沒一會就有個五十出頭的婦人出來。那婦人身形有些發福,雖然是在大戶人家做事,那發型卻還是老式的同發,用一個最老最常見的黑色發夾在耳根處將頭發稍微別後了去,靠近前額處的頭發已是霜白了大半。何蓓蓓毫無預兆的就聯想到了自己外婆,眼下對著面前的婦人也莫名的有好感起來。

「阿姨,林女士要的黑皇後。」何蓓蓓說時把紙盒打開,里面的郁金香果然是完好無損的。

「辛苦了。」阿霞說時從口袋里掏出早已準備好的錢遞給何蓓蓓,「里面是一千二,你數下。」

「不用了。」何蓓蓓說時把錢往自己包里一放,對著阿霞燦爛一笑。

「錢財還是當面清點清楚比較好。」阿霞接了花後,還是囑咐道,畢竟她們做下人的負責把日常支出列得一目了然,若是其間有差錯出入的,行規都是要她們從自己腰包里拿出來貼進去的。雖然在周家做事,薪水拿的遠遠高于她們這行的常規標準,不過平常都仔細慣了,眼下便也要求道。

「也行。」何蓓蓓也爽快的把錢拿出來,開始清點起來。她手上是數著錢,目光卻掩飾不住好奇之意朝阿霞身後的院子里望去,只見著里面成片成片的牡丹花,此時竟然無比絢爛的綻放著,瞧這品種,最靠近門口附近的似乎有清心白、藍月亮、錦袍紅,還有好多種何蓓蓓也叫不上名來,只是覺得那一片片的奼紫嫣紅的斗艷著,煞是好看。

「院子里怎麼種了那麼多的牡丹花?」何蓓蓓說完把錢藏回去之後,還是按捺不住好奇之意問道。

「我們家先生很喜歡牡丹,所以院子里種的牡丹都是四季可以開花的,里面還有個小溫室,冬天催花用的。」阿霞也無比自然的解釋道,說完也頗為自豪的朝身後的院子里望去。

「原來這樣。」何蓓蓓點點頭,這才轉身開了電瓶車回去。不過心里還是繼續嘀咕著,現在的有錢人還真是把土豪作風發揮到極致了,就這麼個院子里的牡丹品種,擱平常都可以當小半個牡丹花的花展讓游人參觀了。

不過腦海里一回想到昨天在酒店里看到周承安的神情,何蓓蓓還是很難相信他還會是個愛花賞花之人。想必是有錢人隨便附庸風雅裝點門面用的。何蓓蓓回去的路上暗暗不屑的想道。

一連數天,何蓓蓓都無比守時的每天早上先去送趟郁金香到周家,幸好夏芸也都醒的早,每天早上便先來花店守個小半天。何蓓蓓因為前面提了幾次說到一半都沒說完,後面夏芸似乎也不是很有興趣了解這些瑣事,反倒弄得自己芝麻大的事情都要和她嗦報備似的,何蓓蓓便也沒有提及過這件事情了,每天早上也只是例行說下送花去了便出店門了。

這天早上,夏芸還是如常的早起走到店里,拿了噴水的小水壺,給一些盆栽噴了點水珠上去。

何蓓蓓還在弄著花束,大清早的竟然也來了個稀客。是這附近街道的長住居民,是個上了年紀的老爺爺,雖然一頭白發,不過氣色紅潤,瞧這精神勁比年輕人還要好。就是听力有點背,何蓓蓓都得扯著嗓門和他搭話。

「小蓓,我和你大伯母結婚五十年了都沒辦過什麼酒席,現在老了也學你們年輕人洋氣一回,我要買束花送給你大伯母。」老人家自己听力不好,也擔心別人會听不見,說時也是無比大聲的說道。

「大伯公,您知道大伯母喜歡什麼花嗎?」何蓓蓓顯然是和他嫻熟,此時正好手上的花束已經扎好了,便起來湊近老人家的前面大聲問道。

「你說什麼?」何蓓蓓都湊得這麼近了,老人家還是一臉迷茫的大聲問道。

「我說您知道大伯母喜歡什麼花嗎?」何蓓蓓繼續扯著嗓子重復道,因為一連說了好幾次,脖子都有些粗紅起來。

「哦喜歡什麼啊?那我也不清楚著,你給我來一束平常他們年輕人送的那種就行了。」老人家說時大手一揮,言下之意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何蓓蓓倒是犯愁起來。老人家之間送什麼花好呢?推薦他買紅玫瑰吧,不知道會不會讓人覺得老不正經的,推薦他買風信子郁金香之類的,感覺風格也不搭噶,一時間倒也想不出很合適的花推薦給他。不小心望了下自己手上的表,就這麼搭訕了一小會,未料到就過去十幾分鐘了。

自己今天都不知道能不能準時送到了。這麼一想,何蓓蓓立馬火燒火燎的說道,「大伯公,我現在要出去下,你先去外面晨練散下步,一個小時後再回來啊,我再給你選下花——」說完就把黑皇後裝進紙盒子里。

何蓓蓓此時沒有大聲喊道,老人家明顯是沒有听到她的內容,還是雙手閑適的背在身後,笑眯眯的看著何蓓蓓把花束放進紙盒子里,一邊喃喃自語道,「現在的時代真是不得了,竟然還會有黑色的花,瞧這花黑不溜秋的,看著就不吉利,白給我都嫌晦氣,小蓓,你下次去進貨要進些大紅色大黃色之類喜慶點的花,這樣才賣的出去——」

「大伯公,我先走了啊——」何蓓蓓說時拎起紙盒就要朝外面匆匆走去,留後的老人家這才覺得有些不對,立馬沒有背著雙手了,也跟著唯恐被落下的朝門口走去,邊走右手朝前方晃動了下問道,「小蓓,我還沒買花呢,你上哪兒去,我出門時都和老伴說了是來買花的了——」

「大伯公,我現在有點事忙著呢——」何蓓蓓沒料到老人家會這麼固執,便回身繼續大聲說道。

「蓓蓓,還是我去送吧。」未料到一直坐在里面的夏芸不知何時也走到門口處來了,對著正帶上頭盔帽子的劉蓓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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