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大學不愧是人杰地靈,什麼樣的環境造就什麼樣的人才,看著腳下綠綠的草地,茂密的參天大樹,奇形怪狀的藝術盆景;又勾起了劉子洛對剛遇見的那個綠色連衣裙女孩的浮想,她好比一輛綠色環保的概念小轎車,即有可愛的外表也有內在的時尚,也和這所大學的理念有著異曲同工之處。劉子洛盼望奇跡一樣盼望能再見到那個夢中女孩。
南昌大學是江西省的重點大學,南昌城市雖然很大,但出名的學校並不多,好比美國的石油,根本就不夠自己國家用,所以江西的很多學生都了解江西省的國情,借鑒了布什的搶奪伊拉克策略,紛紛都跑到其他省份的高校去開采石油。只有少數因為分數不高或者沒有內部關系的學生才會考慮留在本土學校里;更像現在的農村,年輕力壯的都去大城市打工,留下來的都是一些老弱殘兵駐守。很不幸鄧文杰和劉子洛也淪落為老弱殘兵,唯一想進南昌大學讀書的機會,都因為高考分數就像地中海的地平線一樣低,最終只能含恨保持一顆壓抑的心,分數達到哪所大學就進那所大學。不能成為南昌大學的學生有空沒空來看看總可以吧,這樣經常進進出出保安都誤以為他們二人是南昌大學的,連出入證都可以免檢啦。李羅二人基本上寫生的地點像設立國家首都一樣選在南昌大學,現在不管是從南院到北院,北院到南院,哪棟是女生宿舍,最干淨的公共廁所是哪一間都如數家珍。
‘能在這里讀書真好!石階小路,偶聞鳥鳴!’鄧文杰每次來每次都這麼想,踏著石子小路,看到郁郁蔥蔥的樹木又發了新芽,雨水停留在葉片上滋潤著新生命,聞著泥土的清香,這就是大自然。對劉子洛說︰「來這里不止一次,但聞到這泥土味還是頭一回!你有沒聞到?」
劉子洛用鼻子夸張地嗅了一下︰「何止!我連食堂的飯菜都聞到了,這應該是紅燒肉的味道。」劉子洛經過一路的顛簸,早餐早就消化了,說到香他就想到了飯香。
「你就別想著吃了,才十點鐘,算啦算啦!我中午請你去吃肯德基,沒有到十二點鐘之前別在再我面前談吃字,ok?」鄧文杰被劉子洛說得都有些餓啦,只能用肯德基堵住他的口「說真的,你有沒有發現每次來南大總有新感覺,不是有句話說得好!什麼花相似,然後什麼什麼不同?」
劉子洛被鄧文杰的kfc豪爽打動得詩性大發,比李白喝了酒還有詩意︰「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劉子洛拼湊了四句完完全全不著邊際的七言絕句,要是此時李白健在,听見劉子洛把自己這首《早發白帝城》和《代悲白頭翁》嫁接在一起,非跳南昌大橋不可。
「對!對!對!就是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還好前面兩句算是回答了鄧文杰的問題,後面兩句也就管他說得狗屁通不通,但鄧文杰引申成煽情路線「這句話太貼切了!花相似,人不同。好的東西往往都是難留住,不是瞬間流失就是時光不在,從來沒有心隨人願過,籌劃的美好前景只能活在理想化的世界里。」
「我才不信這個邪呢?好東西要是讓我遇上了,這就是緣分,哪怕只是一瞬間,我都會盡可能爭取。」說著說著也勾起了劉子洛那半小時前的精彩緣分「爭取不到也沒辦法,緣分天注定,最多你後悔一下,學周星馳說,如果上天能再給我一個機會的話,我對會對那個女孩說三個字,我愛你!」
「那是電影,現實是如果兩人被分居兩地的話,你就是再爭取都沒有用,最後的結局只是女的和另外一個男的好上了,一段愛情就是被時間和距離給拆散的。也是說,不管是山水畫還是人物肖像,隨著時間的推移,山水已經遭到嚴重的環境污染,人物已經青春不再。留在我們畫紙上的,只是他們曾經的過去,原來的風景秀麗和青春美麗你根本就找不回來。」
「哦,我明白啦!你是擔心英姿去上海實習,怕時間久了她會和你分手,被我說中了吧?難怪這幾天悶悶不樂的。」劉子洛總算猜到了鄧文杰的心思,被劉子洛說臉紅得跟番茄醬一樣「別想那麼多,你和老婆英姿都談了兩年,都老夫老妻,還擔心這個,我看你是怕沒有老婆照顧不習慣而已,不還有兄弟我嗎?我罩著你!我分析給你听呀!我們去畫那些山水風景和那些人物肖像是我們將來的求生手段,是飯碗。你真以為畫畫是為了追求藝術,追求生活的品位,這只不過是那些出名的畫家為了讓自己的畫能賣個好價錢,哄那些不懂藝術又偏要追求藝術的人的謊話。所以畫畫和你的感情問題是兩碼事。如果你真的怕她去上海之後紅杏出牆,只兩個辦法?」
「什麼辦法?」
「那就是,叫她不要去上海實習。」
「秋~」鄧文杰以為是什麼奇招妙計,嗤之以鼻「廢話,還用你說,豬都想得到。」話一出口,心想最後一句沒說好,這不是自己罵自己是豬嗎,瞪了他一眼。
「還有一個辦法。」
鄧文杰這下沒有那麼激動了,有辦法自己早就想到了,劉子洛最多不過是再說多一次廢話。話都懶得問。
劉子洛本來特地停頓一下讓鄧文杰問︰「什麼辦法?」等鄧文杰半天都不作聲,只好自問自答「另一個辦法就是,你將來也到上海去實習或工作。」
這個辦法總算沒前面那個辦法那麼白痴,鄧文杰想也是,但是現在找工作那麼難,而且還要找上海的工作,這種機率比銀行的利息還小︰「我也想呀,現在找工作那麼難,能畢業後不失業就謝天謝地。」
「別灰心,有志者事竟成,只要功夫深,鐵棒磨成針,憑你的智慧和頭腦還怕在上海沒有工作。」
劉子洛這個馬屁拍得很有水平,連用了兩句諺語,說得鄧文杰都心花怒放︰「你說得也對,可是你現在還沒有找女朋友,當一直都伴隨在身邊的人,要離開你比較長的一段時間,就算你再怎麼去珍惜,去呵護都心有余而力不足!距離是兩人之間情感的殺手,時間是兩人疏遠的催化劑,將來你就明白了。」鄧文杰又以老江湖的身份來闡述自己的觀點。
「是!我不明白,你這個已婚男子應該比我這單身漢更有發言權。」劉子洛特意諷刺說杰是已婚男子,心想你和我其實還不是一樣,沒有結婚登記大家的社會關系是一樣的「雖然沒談過戀愛,那你就當這是你們兩個愛情的一次大考驗羅,如果真的英姿辜負你的話,那要她也沒用。」劉子洛覺得這話有拆散他們夫妻感情的嫌疑,于是又補了一句︰「何況我看她也不是那種人!」
「想不到你對感情方面這麼有研究,是不是最近看了很多戀愛書庫呀!借我拜讀拜讀,我倒想看看什麼書把你培養成為愛情顧問的。」
「愛情寶典是沒有,只是最近閑著沒事,和蕭俊交流一下泡妞心得。」劉子洛這話說得非常牽強,自己還是個童子尿何來交流心得,女孩子臉都沒模過。
「這個地方不錯,人少,又安靜,環境也不錯。」鄧文杰發現了一塊寶地,沒空研究劉子洛的漏洞百出。
「好!好!好!就在這里,地方大,人又少,我喜歡。」羅李二人選好了各自的地盤,在草地上撐開畫板架,畫筆一次排列開,各自開始了他們的作業。
劉子洛和鄧文杰兩人是同班同學,但一個班會有很多選修課程,每個人選一樣自己拿手的專長,劉子洛選修的是素描畫,鄧文杰選修的是油畫;一個是用不同粗細的鉛筆來作畫,整幅畫都是一種顏色,只不過是用線條的粗細來表現明暗度;一個是用幾十種不同的油墨作畫,整個過程像是在粉刷牆面,但比粉刷牆面的時間要長,而且比粉刷牆面的面積要小。
也不知道過沒過十二點,鄧文杰先粉刷完了自己的牆面,欣賞了大半天大作後,表情惆悵大過于滿意,不知道是畫得不好還是不好畫。因為這是油畫,不像素描畫立馬就能把畫紙卷起,還需要把油墨讓其自然晾干。
劉子洛畫得比較專心,像女人涂口紅一樣在紙上來回涂,鄧文杰也沒有打擾他,遠遠地交代了聲︰「你幫我看著那畫,我去買水!你喝什麼?」
「隨便!」劉子洛頭也沒抬,不停地在紙上涂著口紅,筆在紙上發出‘沙沙’的聲音不絕于耳。沒多久劉子洛也大功告成,一邊審視著自己的大作,一邊用橡皮擦做些稍微的改動。「ok!搞定!」自言自語得意地欣賞著自己的最新力作。他畫的是剛剛在公交車讓他觸電的女生,憑著自己過目難忘的記憶,栩栩躍然于紙上,這下就一輩子也不會忘啦。
只見畫上的那個女生,淺綠方格連衣裙,淡黃色的挎包,背靠榕樹下,綠草為毯,蜷膝坐下,捧書于懷,凝望藍天。兩鬢柔發被春風微微拂動,水蜜桃般的臉在秀發的裝飾下顯得更加小鳥依人,一屢陽光透過茂密的榕樹葉,輕柔地灑在女孩的臉上享受光合作用,嬌小的身影印在了碧綠的草地上,一派青春洋溢的美麗畫卷。詩意得劉子洛再次詩性大作,在草地的右下角題了八個字‘暖風拂綠草,問花何處尋!’陶醉得要把這幅畫吃下去。
劉子洛看鄧文杰還沒有回來,走過去看那幅畫也干得差不多了,紅花總要綠葉襯托,盡管不是一個類型,他也有心和油畫比一比。畫面上色彩鮮明,整幅畫是枯黃枯黃的葉子滿地都是,太陽也是有氣無力,看上去是夕陽,一看就知道是風燭殘年,如果滿地枯葉換成遍地尸體會顯得更加悲傷,枯葉地蹲了一只純白狗,通人性地向天空仰望,原來夕陽里面還藏有一條由近至遠劃過的雲線,像是一架飛機剛剛飛走沒多遠。整幅畫的意思基本上是小狗依依不舍送主人坐飛機,和劉子洛走得是截然相反的路線,他畫草,他就畫葉,他畫旭日,他就畫夕陽,他畫美女,他就畫條狗,劉子洛攀比心理徹底絕望了,兩幅畫的意境像是有深仇大恨,沒勁!劉子洛敗興而回。
鄧文杰帶著兩瓶飲料回來了,把雪碧拋給劉子洛,也收起自己的畫︰「畫完了?準備到哪吃飯啦?羅老板!」
劉子洛看他想賴賬,提醒他一下︰「之前我好象听有人說要請我吃肯德基哦!不知道是不是能守信兌現?」劉子洛故意加重守信二字的讀音,中國人最注重信用二字,料想鄧文杰不會因為一餐kfc而拋信用于腦後吧。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那走吧!」鄧文杰裝得像真的一樣,還好他認帳,劉子洛就沒有揭穿。
「你畫的這只狗很可愛,哪買的?我也想買一只晚上煮了吃!」
劉子洛這句話夠絕,徹底把這只狗說得一無是處,鄧文杰切齒地翻了一下白眼,忙跑過來看劉子洛的畫,準備以牙還牙,對他進行慘無人道的反擊「你這個女孩子肚子疼呀,蹲在樹下大小便。咦——!」鄧文杰剛想再次去詆毀女孩的面容,突然剎住了車︰「你認識她呀?」
「是呀!」劉子洛為了能在兄弟面前揚眉吐氣,硬把自己和這漂亮女孩扯上朋友關系,撒謊畢竟有點心虛,臉紅得像開水燙過一樣。
「哦!怎麼沒听你說過,剛剛我都看到她了!」
劉子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楮和嘴巴都差點從臉上蹦出來︰「什麼呀?你再說一遍!你剛看見她啦?」
「應該是她吧!連衣服顏色款式都是一樣;她是不是只有這麼一套衣服呀?飲料就是她那兒買的。」鄧文杰還不忘打擊劉子洛的畫中人。
「真的!那…那你…那你在哪兒買的水?」劉子洛激動地開始患上了口吃,一句話結巴了三次才問清楚地點。
劉子洛的畫收到一半,扔下句話就跑︰「我去買水!你喝什麼?」鄧文杰的可樂一瓶滿滿的剛擰開,還問他要喝什麼?不用二字還沒說出口,劉子洛就已經失蹤了。
劉子洛沒想到,奇跡這麼快就來了,鄧文杰不愧是金口一開,說什麼就出現什麼?劉子洛堅信自己的桃花運來了。心里還裝模作樣地想︰真的是她嗎?真的會是她嗎?
鄧文杰看著洛丟下自己的大作不管,四年的同窗好友,鄧文杰心知這個童子尿一定是情竇初開,已對他畫上的那個女孩子動了春心,就是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也之前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女孩子,平時劉子洛的口就像學校里的水龍頭,經常想關都關不攏,對這個女孩他就能做到守口如瓶,難得。他再次看了看劉子洛的畫中人,圓臉,中長發,沒錯了,就是那個賣水的女孩!鄧文杰怕自己看錯走了眼,劉子洛回來非撕他油畫不可。
鄧文杰心想劉子洛應該有陣子才會回來,于是橫躺在草地上,看著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名門書院。全因應試教育的分數制度,自己高考的分數線在南昌大學底線之下,父母又沒有人脈關系,只是普通農民人家。所以進南昌大學就沒他的份,現只能屈就于在藍院。有緣無份一般是用來形容戀人之間,但這成語也非常適合鄧文杰和南大的關系,由于自己的專業原因,導師經常會布置些外景寫生作業,羅李二人寫生的首選設在南大,在南大找到了很多繪畫的靈感,在南大第一次遇見了英姿。
看到今天的劉子洛就想到了兩年前的自己。
那天照例來到南昌大學外景寫生,鄧文杰站在南大一片空曠的草坪上,正在為老師布置的作業發愁,無聊地四處張望思索著今天要表達的主題,可是張望了大半天,周圍不是花草樹木就是走動的人,這些東西畫出來都表達不出來任何的主題,仍然沒有發現刺激靈感的事物,仿佛是在看中國足球隊踢巴西國家隊,根本就沒有贏球的可能。與其再這樣繼續看下去,不如在樹蔭底下好乘涼。
還是樹底下舒服,鄧文杰繼續尋找靈感,但結果還像中國足球隊更換教練一樣,屢換屢敗,屢敗屢換。又張望了半個鐘頭,發現樹底下還有一個乘涼的。一只玲瓏得只有他巴掌這麼大的白毛狗引起了他的注意,現在這種寵物狗很多,有段時間城市里很多養這種狗的人比養小孩的人還多,開始鄧文杰並沒有在意這條袖珍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