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祁是被紅衣人驚到了,都無暇顧及沐泠風是怎麼出現的。♀
據他所知,沐國主最近的行蹤有點不定,但是他確是確切的知道,沐泠風是去了出雲城。原因無他,他兒子楚祁不是在宮里嘛。楚祁很得三皇子的重視,而三皇子又很得沐泠風和他那個大兒子雪的重視,而在城里跟兒子培養了一段時間感情的南祁又很得他兒子的重視……彎彎繞繞回來,總之他能進宮看看兒子。
最近國事都是雪幫著處理的。
那個傳聞中的二皇子根本不接觸任何的權力,倒不是沐泠風不放權,而是那二皇子貌似潛心做學問。不過今天一看……這傳聞貌似還有深意…….但這不是南祁需要知道的了。
他也不太清楚,為什麼沐泠風和楚少言攜手合作,兩個人都瞞著他。不過南祁認為大半的原因是楚少言不肯說。
他總是那麼沒有安全感,任何事情,除了塵埃落定的,都不肯讓不涉及的人多了解一點。
不過南祁猜想,大概還是他和雪在礦洞里探看的那些東西的事情。
南祁有一點不好,好奇心實在太不重了,要是他知道現在他老婆和沐泠風做的究竟是為了什麼,也許他就不會這麼鎮定了。
所以當沐泠風把那個東西拿到了他的面前的時候,他也是完全沒有準備的。
「這是什麼……」南祁心里有了點猜想,但是還是問了一句。
「我讓雪找的東西。」沐泠風眼神探究的回答。
「哦。」南祁看著桌子上不過巴掌大的晶石,心里最大的感覺就是神奇,「這難道就是一種晶石?長得還挺好看的。」
南祁沒有瞎說。桌上的晶石呈一種乳白色,乍一看跟地上不起眼的石英差不多,至多大一點,但是細看才能發現,那種乳白並不像一般石頭那麼粗糙,而是有種液態的細膩質感。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了。♀南祁對什麼地理了解的不多,但是也知道地球上有什麼無人區,百慕大三角什麼的,形形色色的猜想也看過一些。
除開那些神神鬼鬼的,他覺得關于「磁場」的猜想最靠譜了。
「出雲城是不是有很多這樣的礦石?」南祁模了模那塊石頭,縮回了手——還不知道這東西有沒有什麼輻射的,他可不想的什麼病。
「準確的說,應該是整片大陸地下都有很多這樣的礦石。」沐泠風的語氣有些興奮,「這也許就是這片大陸與世隔絕的原因。」
「你是想出海?」南祁捉到了重點,「條件允許嗎?」
「主要還是要跟凰國商量。」沐泠風輕輕松松的說出阻礙,「薊國不靠海,眾國也就凰國的船能用。不過也許也要和南疆說說,我們需要那里的木頭。」
「為什麼不造鐵船?」
「你會煉鐵?」沐泠風一口反駁道,「鋼鐵、漆雖然不是沒有,但是卻不能產那麼多的量,更何況還要鑄造成型。即使有了,也不能隨便外流。不要忘記現在是什麼年代。過于超前的技術只能帶來災難。」
南祁不說話了。對這些他實在不了解,還是閉嘴為妙。
接下來沐泠風說出了這次來找他的主要目的︰「這種礦石隨處可見,但是卻沒有人注意到過……我也是偶然一次見到某處有一件大雕像隱隱有些感覺。這樣說吧,‘本地人’對他幾乎沒有什麼感覺,出雲城那里可能是地界特殊。而你……我想你應該不是全然沒有感覺吧。」
「什麼意思?」南祁不由自主的拿起那塊石頭,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卻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同。
「大陸周圍海域上面有不散的迷霧。」沐泠風說,「任何人駛進那團迷霧,基本都會原路返回,即使是認為往一個方向開,也是一樣的。而這片大陸卻沒有被迷霧覆蓋。♀」
「你是想到迷霧之外的地方?」南祁的手指緊了緊。
「沒錯。」沐泠風答應道。
他果然是個很有野心的人。
南祁曾經疑惑,憑借一己之力振興了薊國的沐泠風,為什麼一直保持沉默,鄰國騷擾薊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是沐泠風也只是保持了個微妙的平衡之後,就不在擴張薊國的勢力。
要知道,薊國人流離的近百年,已經在不經意間,在其他各國的眼皮底下建立起了很團結的商業網絡,已經不是那個能被隨意欺凌的薊國了。
原來他根本看不上這塊小地方,放眼的是更遠的。
這其實也是南祁上輩子野心論看多了的猜想,等知道沐泠風真正想的,他也算是後悔莫及了。
這之間的時間並沒有很長,也是南祁沒料到的。
沐泠風留下那塊石頭就離開了。他前來也只是告知南祁,他準備「利用」南祁,來對礦石做個測試。
比如,什麼顏色,什麼形狀,多大的礦石,效果更好。
當然這只是個粗略的測試,等他跟凰羽漸要到了海岸,還需要更加嚴謹的實驗。另外的原因就是沐泠風答應楚少言暫時不要說的了。
南祁一個人呆著,盯著那塊石頭發呆。說實話,他沒什麼感覺。不過盯久了,又覺得空間有點扭曲,不過南祁覺得是自己眼楮看太久花了。
過了一會兒,他覺得自己簡直是太無聊了,就把石頭往自己袖子里一揣,準備出門。
今來城建在山谷里,正對北方是一道狹縫,每到傍晚的時候就會刮進來很大的風。南祁的院子有點高,好處是能看風景,壞處就是風大了。
南祁推開門想出去的,可是一陣山風刮來,剛被打開的門竟然氣勢洶洶的刮了回來,他伸手想擋,可是心里突然冒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哎呦!」真不知道為什麼一扇薄薄的木頭門,為什麼有那麼大的力量,讓南祁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沒等他爬起來拍拍,竟然听見了一個久違的熟悉的聲音。
「南祁!你在搞什麼!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
「老媽?」南祁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那個熟悉的人影向他撲來,才想給他媽一個愛的抱抱,可是下一秒,就覺得耳朵一陣鑽心的疼……
「你個小兔崽子,出息了啊!說不見就不見,我跟你爸把整個市里基本上翻遍了,派出所說你到藥店買了很多藥,不排除自殺傾向……再過幾天你就死了,你知道不!」
南祁媽大嗓門吼著,吼道最後一句的時候,聲音哽咽著,就要哭出來了。
「媽……」南祁一聲喊的感慨萬千。
「你這個討債鬼!」南祁媽抓著南祁的肩膀上下打量著他,然後扯著他的衣服,他的頭發,「你這是什麼鬼樣子?穿的什麼?你到底去哪里了?」
「我……」穿越了。可是真說了,他媽估計就是一個大巴掌扇他,讓他清醒清醒了。
「是不是你們學生搞得什麼……化妝晚會?」南祁媽一邊說,一把抓了他的頭發往下扯。
「啊!疼!」南祁趕緊抓住他媽的手。
「真的?」南祁媽傻眼了,「怎麼是真頭發?」她一邊說,一邊不信的翻看著南祁的頭發,他頭上插著的玉簪子「啪」的掉在了地上。
他顧不得他媽,趕緊彎下腰去撿。那可是楚少言給他準備的!
「兩個禮拜怎麼就長了這麼長頭發!」南祁媽震驚的喊道,「你去哪兒了!」
「他媽,冷靜點。」南祁爸爸適時的走了過來。
「爸……」南祁手里攥著玉簪,披頭散發的,只看見兩只眼楮幽幽的閃著光,看著有點瘋狂,「我媽她說,我消失了兩個禮拜?」
「是啊,小祁。」南祁爸爸臉上表情難以言喻,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你要是不喜歡……高考志願還是隨你的意吧。成績已經出來了,考的很好,你想學什麼就學什麼,爸爸不干預你了。」
南祁爸爸以為南祁是故意失蹤的。
南祁突然想起來,他的「遺書」,那張幼稚的紙,是留在桌子上的。
「爸……對不起。」南祁咬了咬嘴唇,費力的說出了一句話。
南祁爸爸沒有說話,反而是拍了拍南祁的肩膀︰「我去派出所銷案,你好好陪陪你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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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祁媽媽篤定南祁是跑出去玩了,對一切奇異的現象視而不見。在她看來,兒子能囫圇個兒的回來,就是最重要的。
南祁親眼看見他媽哭哭啼啼的數落了他一頓之後,又喜出望外的打電話,一個一個通知身邊的親朋好友,她兒子回來了。然後圍上圍裙,進廚房開始做飯。
南祁在後面看著,廚房的案台上,已經有了薄薄的一層灰。
他的心里酸酸的。
他回到了房間,他的房間還是和離開前一模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甚至那張幼稚的遺書也還放在床頭。南祁一把抓過它,揉成球扔進了垃圾桶。
想了想,他把身上的衣服換了下來,細心的疊好,換了身他自己的衣服。
走到鏡子前,映出來的,並不是那個南祁熟悉的少年。他的皮膚曬黑了些,頭發長的過肩了,眉眼間也蒼老了不少。
薊國呢?沐泠風呢?……楚少言呢?難道是他的一場夢嗎?
兩個禮拜……兩個禮拜,那麼他和楚少言度過的兩年又是什麼,他的楚祁,還沒來及過周……
南祁看著他的房門,鬼使神差的抓住了,往自己的頭上扇……
「南祁!」南祁媽媽做飯的閑余,過來關注下兒子,誰知竟看見兒子驚人的舉動,「你在做什麼!」
南祁被他媽媽的叫聲喊醒了,受驚的松開了手。失去了南祁力道把持的大門,慢悠悠的撞了過來,只堪堪踫到了他的腳尖而已。
「沒什麼。」南祁恍惚的回答道,實在沒有更多的精力編一個更完美的答案了。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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