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這片傷心的地方 第35章 謊言

作者 ︰ 東魚兒

環形的跑道一圈一圈地走下去是不會有盡頭的。「若是能一直這樣下去,那該有多好呀。」歐陽心里暗暗想著,隱隱的有些期待,卻又有些莫名的愁楚。

可是再長的路都會有終點的。三圈的時間其實並不長,在歐陽眼里更是特別的短,仿佛眼楮一眨就過去了。

「我——我要去看書了。」雨姝望著歐陽輕聲地道。

「嗯。」歐陽緊閉著嘴,從鼻里發出聲來。

「那我,走了。」雨姝繼續著道。

「快去吧,好好復習喲。」歐陽沒有再多加挽留了,因為他知道再多的話語也不能改變她努力學習的決定,而自己也不應該再影響她了。

雨姝再看了看歐陽,見他沒有什麼話要說就走了。步伐沉重,心里卻更沉重,雙眼微紅,真怕再多看他一眼就會哭出聲來。他為什麼沒有挽回自己?為什麼再這個時候沉默無言?難道他要想放棄自己了嘛?就因為自己要努力學習,而不能經常和他在一起。這個小小的要求,這個短暫的分離,他——都忍受不了嘛?

歐陽痛苦地看著她一步一步地走遠,步履沉著而堅定,沒有絲毫回頭看一眼的跡象。為什麼她要如此的決絕?是不是要用這無聲的語言來告訴自己什麼呢?就因為學習嘛?學習是很重要,但是又真的有那麼重要嘛?為了學習,就可以放下一切,放下我嗎?那你可曾知道我會為此思念,為此憂傷,為此憔悴的?

終于,她感覺不到他的目光;他再也看不到她了。

歐陽清晰地感覺到他與她之間有了一條無形的隔閡,讓他們再也不能如同以前那樣親密了。可是,他又能怎麼辦呢?不要讓她那麼努力學習嘛?讓她和以前一樣跟自己無憂無慮跟個白痴似的在一起嘛?要讓自己哭著、跪著求她嘛?求她那樣嘛!

想著想著,歐陽突然望著天空呵呵傻笑起來,笑得自己都咳嗽了,笑得眼淚都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一會兒,他又張大了嘴無聲地哭著,沒有流淚地哭著。

心里卻悲傷到了極致!

良久,歐陽望著遠方,喃喃自語著︰「放心吧,沒事我是不會再去打擾你的了。」

以後,只怕很難與她再相見了。歐陽心里微微一顫,有些不舍,有些失落,有些悲痛。他又感到了幾分害怕,根本就不敢想象沒有了她的日子會是什麼樣的。慢慢地,他又有些擔心,有些恐懼了起來。就這樣下去,沒有我時刻在她身邊,她對我的感情會不會變淡,消失呢?就這樣下去,沒有我在身邊守護,她會不會再重新喜歡上別的人?就這樣去下,我和她之間還有可能嘛?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害怕了,害怕得讓他退縮了。嘴里不住地喃喃著︰怎麼會呢?這怎麼可能呢?一定是自己多想了,對!是自己想多了。可是他的心里卻怎麼也無法擺月兌那些猜測,那些成片成片的幻想不住地沖擊著他那點微弱的自信,脆弱的心靈。

想著想著,他又想起了她,想給她打電話,想跟她再說說話,最好是看看她。可是他已經說過沒事不再去打擾她的,這又讓他十分矛盾了起來。

但是不讓他看到她,他的心里會始終不安的。于是,他決定悄悄地去偷偷看看她。急匆匆地跑到她的教室附近,躲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望著她在那兒認真地復習。歐陽的心慢慢地平靜了下來,又騙著「自己一切都和以前一樣,沒有絲毫的變化嘛,不要多心亂想了。」

她在那兒認認真真地學習了一上午,他就躲在那兒,偷偷地看了她一上午。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她走了,他才極其小心地出來看著她越走越遠,生怕被她給察覺、發現了。然後重重地舒了一口氣,感覺心情好多了,連帶得似乎陽光也燦爛了很多。

中午吃完午飯後,他又想去看她。于是,他又來到她教室附近觀望,卻怎麼也沒發現她。這讓他又有些焦急了起來,整個心都是七上八下的,感到十分的難受。他又開始在校園里到處去找她,可是怎麼也沒看到。他,又找不到她了!

歐陽頹然地回到寢室,躺在床上。怎麼會找不到她呢?她不是今天要復習嘛?難道她呆在寢室里?可是在寢室里又怎麼能安心地復習呢?想著想著,他,還是放心不下她。決定再到處找找看,于是,他又在校園里到處尋找了起來。

皇天不負苦心人,他終于再次看到她了。可是卻他寧願自己沒有看見她,他感到了幾分心痛,有一絲被騙了的感覺,因為她正和幾個人有說有笑的在一起。為什麼會這樣?她不是應該在復習嘛?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她和她們在一起玩耍,卻不願和自己一起出去走走呢?難道——自己和她——已經——,不會的,怎麼會呢?這怎麼會呢?真可笑,可笑!歐陽想試著笑一下,卻怎麼也無法笑出來,扯動自己的嘴角,卻做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

歐陽想著想著,心里越來越不是滋味。再也管不了那麼多「不再打擾她」的話,掏出手機就給她打了一個電話。

「喂,你在做什麼呢?」歐陽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

「我——,我在復習喃。」雨姝微微遲疑了一下。

「那你在哪兒復習嘛?」歐陽的心里感到更加的痛苦,帶著一絲渴求與企盼地問道,以為她會承認她剛說錯話了。

「我在——教室里。」雨姝似乎回想了一下。

「哦,那你,好好復習吧。」歐陽的聲音帶著絲絲顫抖,他不想再說下去。因為他不想讓她再對自己說一句假話。

「那你也要好好地復習。我們一起加油!」雨姝鼓勵似的地說道。

歐陽卻默默地望著遠處的她,不想再多說一句話。

雨姝看了看手機,沒有听見歐陽的聲音,就把電話掛了。

歐陽呆呆地望著,淚水不住地往下滴落,腦袋一片空白。她居然會騙他!他居然眼睜睜地看著她騙自己!他們之間居然出現了謊言!他們之間怎麼能夠有謊言?歐陽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他使勁地揉了揉眼楮,以為是他看花了眼。但是,事實就是事實,任他再多的幻想都顯得蒼白無力!

可是他又豈會接受這樣的一切呢?于是,他安慰著自己︰也許她是復習累了,想出去轉轉,在外面的時候又踫巧遇見了幾個朋友。至于那假話,不,應該說是善意的謊言。她的目的是為了讓我更加努力地學習,她那最後的一句話不正是這個意思嗎?也許她也想跟我說實話的,之所以不說,是因為她怕傷害到了我。對!一定是那樣的。當時她並不知道我已經看到了她,她還以為我在寢室或者別的地方哩。如果我沒有發現這一切,她再說了實話,那樣會傷害我的,索性就不說真話了,那樣還能激勵我。

歐陽那樣為她想著,又突然想罵自己了。她那樣處處為自己著想;就因為一個善意的謊言,而自己卻在這兒胡亂揣度她,甚至暗自生她的氣!自己真是混蛋,真是可惡又可恨!

然而他卻忽略了,她寧願自己一個人出去,也不要找他陪她了。也許他還會安慰自己說︰她沒找他,是怕影響了他的學習。那時的歐陽,他只會處處為她著想,處處為她找借口。而這樣,真實離他只會越來越遠,虛幻距他只會越來越近。

謊言永遠是謊言,她能對他說一次假話,就不能對他說第二次,第三次嘛?可是,他似乎從心底就忘卻了這樣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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