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一個痛苦的過程,不知道結局的等待更是一個備受折磨的過程。還好黎明每天都會出現的,歐陽現在的心里已經夠傷痛的了,這點等待更能轉移他的注意力,減少他心里些許的傷痛。
晨曦的光就像春天里沖出地表的女敕芽,以一股全新的氣息一掃黑夜所附帶的陰霾。萬物從沉睡著緩緩地醒來,散發出勃勃的生機,象征著新的開始。慢慢地,那一抹劃過天際璀璨而不耀目的破曉的光漸漸地拉長、變粗,向著四周擴散開去。整個天也就慢慢地亮了起來。
歐陽還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地望著,不過眼里卻噙滿了淚水,滿心的激動。大自然的黎明終于等到了!難道自己的黎明就等不到了嗎?
她一定會是自己的,將來也肯定是自己的。現在,只是被現實所迫而已;以後,一定能重回以前那樣的,一定能的!歐陽在心里不停地給自己打氣,慢慢地竟拾回了幾分自信。他緩緩地起身,下床,望著窗外剛剛升起的太陽,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豪情。緊緊地握著自己的雙手,咬著牙,凝望著窗外的另一邊。
于是,他拿出手機繼續給她打著電話。
已經整整一天沒有听到她的聲音了,他的心也仿佛被噬骨的螞蟻整整噬咬了一天。「如果現在她已經起床了,那麼她也該開機了吧。」歐陽輕聲自語著,聲音竟變得十分的沙啞,但是他好像根本就沒听出來一樣。
可是,她的手機依舊關著機。她平時不是早起的嗎?為什麼現在好像還沒起來似的?不然怎麼不開機呢?歐陽又一下疑惑住了。微微愣了愣神,才想起今天是禮拜六,並不讀書的。可能她想在周末稍稍休息一下吧,他又安慰著自己。
已過了日出時分,遠處的太陽也失去了幾分迷人的光彩,歐陽的心情又微微低落下來。好想好想見見她,好想好想听听她說話,好想,好想……
他又給她打著電話,又是關機。
可是他又怎麼會輕易放棄!
于是,他一次又一次地撥著號碼,一遍又一遍地提示著他,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的心情更是一點又一點地無止境地低落著。為什麼她還沒有開機?他的心里又是憂慮,又是急切,又是躊躇,又是失落,還有莫名的悲痛!只是因為他對她現在的情況已經一無所知了。
他麻木地撥著號碼,指尖傳來一股微微的疼痛感,可是他卻毫不在意,依舊不管不顧地繼續撥號。木然得跟同編好程序的機器一樣,哪會有著多余的思緒?
突然,電話撥通了。
他的神情一震,她終于開機了。臉上露出欣喜又激動的笑意,連握住電話的手都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那手里拿著的仿佛已經不是電話了,是光芒!是希望!是他全部的幸福!
他的眼角變得有些微微的紅潤,內心隨著手機傳來「嘟——,嘟——」的聲音,變得十分忐忑了起來。萬一沒人接听呢?他下意識地猜測著,又變得不安了起來。要是真的沒人接呢?他不住的疑問著,又不住地安慰著自己——不會的。
可是,最後,這一次,真的沒有人接听。他的臉上滿是黯然的神情,就像有一盞希望的燈被風吹滅了,讓四周又重回黑暗的懷抱。可是他又安慰著自己︰可能是她沒有听到吧。
于是,他又給她打著電話。這一次也撥通了,他的心里又升起了一些希望,就如同那盞被風拂過的燈,里面本已熄滅的火焰竟奇跡般地復燃了,搖搖晃晃地又燃燒了起來一樣。他又忐忑不安,甚至焦慮地等待著有人來接听。
可是,依舊沒人來接听。他的心,又是一片灰然。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呢?一定是她還沒有听到。明明就已經打通了,只是沒有人來接听而已,他的心里又涌出了一種不甘。自己怎麼能放棄呢?現在僅僅只是沒人來接听,等下,也許再等一下,再打一遍,她就能听到了。到時就可以听听她的聲音,跟她說說話了。
他又繼續給她撥著號碼,可是依舊如此。為什麼還是沒人來接听呢?他的心里不住地問著自己,又不住地安慰著自己︰再等一下,她就能听到了,再等一下,就好了。一定要堅持,自己一定要堅持呀!
他怕在他沒有撥號的時候,她剛好能听到鈴聲,所以他不敢稍稍停一停。于是,他又一直重復著——撥號。
終于,他累了。一雙手,十個手指都麻木了。他神情呆滯,滿心的悲痛!不知道這是為什麼?為什麼沒人接听?怎麼可能沒人接听呢?他的心里隱隱的有著猜測,卻始終不想承認,也不敢承認。因為他怕受傷,更怕受到她的傷害!
可是這一切明明都已經有著幾分的明確了,他依舊執著,堅信著什麼都沒有發生變化,一切都跟原來一樣!幻想的世界里能給人一絲虛擬的安慰,那絲易碎的安慰如果再破滅了,那將是最深、最沉的打擊!
歐陽望了望窗外那顆火紅的太陽。
現在還能做什麼呢?
他已無淚的沉默了,滿眼的痛楚,滿臉的悲然。
他又拿起了手機,再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遍——那個熟悉的號碼。「再打一次,」他輕聲自語著。「沒準兒,這一次,她就接听了。」他又安慰著自己。
他的手指不知什麼時候竟變得十分沉重了起來,他微顫顫地抬起了指尖,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撥著。撥完以後,心里卻更加的壓抑了,他等待著,等待著這種不知道結果的結局,焦急又惶恐,忐忑而不安。這種情緒,折磨著他,讓他感覺瞬間蒼老了好幾十歲。
終于,里面傳出了聲音;終于,不是「嘟——嘟——」沒有人接的聲響了。可是這一次卻是「正在通話中」的提示。
歐陽的心情瞬間失落了下來,又猛地涌出一股激動,讓他的身體不住地微微顫抖著。她,是在跟別人通話嘛?
等她說完了,自己打過去,她一定能接到自己的電話的!
是不是說?自己終于可以听到她的聲音了,終于可以跟她說話了!
歐陽滿臉的激動,雙目蒙上了一層水霧。再次看了看窗外,心里重重地舒了一口氣,覺得周圍的一切瞬間美好了起來,發出迷人的氣息。
可是,他又猛然警醒了起來。現在怎麼能夠放松呢?萬一她通話結束了,自己打過去,又沒有人接了,那該怎麼辦呢?于是,他決定一直給她打電話。
幾分鐘過去了,還是在通話中。他滿臉的喜悅,猜想著她應該快結束通話了。
十幾分鐘過去了,依舊在通話中。他笑容不減,快了,應該馬上就結束了吧。
半個多小時過去了,仍然在通話中。他有些疑惑了,不過一想到他母親給他打電話,通常會聊一個小時左右的,也就釋然了。
一個小時過去了,果然還在通話中。他微微一笑,應該是親人給她打的吧。
一個半小時過去了,繼續,通話中。他微微一嘆,她還是那麼活潑,健談。
兩個小時過去了,通話中。他忍不住,又疑惑了起來。
三個小時過去了,通話中。他的眉頭微皺……通話中……
五個小時過去了,通話中。他滿臉的絕望,淒然。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他的心里已經有了答案,那絲猜測又不由自主地浮了出來。他滿心的慌亂,滿臉的悲痛,淚水又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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