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歐陽望著無言的星空有些沙啞地道。
但是事實呢?
誰又會知道呢?也許真的結束了,也許只是開始——痛苦的開始!
他一轉身,背對著星辰與月亮,顯得格外的蕭瑟與落寞。把頭埋得低低的,卻沒有看見腳下的路,雙眼茫然沒有一絲的神彩。他的心里又怎麼會不感到傷痛呢?
「結束了嘛?」他又不禁問著自己,緩緩地閉上了滿是哀傷的眼。他還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呢。「難道真是因為她要好好學習了?還是因為她對自己沒感覺了?」他的心里不住地猜測著。
漸漸地,他已經猜到一些了,可是他還是不願意承認與相信。他安慰著自己︰就當是因為她要努力學習了吧。
他繼續走著,感覺整個人頹廢了很多,心情低落到了極頂。他又不住地安慰著自己︰「她和自己不還是朋友嘛?又不是真的不能——再相見了!」可是這話說得連他自己都有些遲疑了。
「真的還會是朋友嘛?」他一抬頭,望著星空,卻覺得整片星空都有些暗淡了。
他回到了寢室,覺得整個人沒有了一絲半點的氣力。他深深地嘆著氣,這幾天恍若隔世,感覺自己蒼老了好幾十歲。
他猶猶豫豫地掏出手機,給她發著短信道︰記得說過的話——我們還是朋友。
不一會兒,她只會了他一個字——嗯。
他的雙手緊緊握著手機,臉上帶著幾分幸喜,心里又有了一絲安慰。
他想了又想,決定再給她打一次電話。
可是,依舊是「正在通話中」的提示。
他的心里又涌出滿滿一腔的悲涼。我們還真的是朋友嘛?他神情失落,又想流淚了。
也許她還沒來得及,或是還沒想起這件事吧,他又安慰著自己。仿佛不如此不足以活下去一樣,他實在太在意她了!
「好吧,就讓她好好地學習了吧。我也應該努力地學習了,沒準兒,我——我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忘記了她。」他自語著,又繼續安慰著道︰「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一切都應該重新開始了。」又低聲勸慰著自己︰「為了新的開始,忘了——她吧。」又遲疑著嘆息著︰「如果,真的不能——忘記她,那就把她藏在心里吧。」
可是,他又忍不住思念她。
他愛她實在太深了!
他拿著手機,一條一條地翻看著她曾經發給他的短信。嘴角不覺地揚起笑意,可是臉上又慢慢地陷入了悲傷。心中的思念之情,更加的濃厚了。
他又發狂似的尋找有關她的一切,進入她的qq空間,看她的說說,讀她的日志,一字一字牢牢地記在心里。仿佛能看到她人生的成長,情感的變化,他深深地痴迷著。又跑回自己的空間,翻看她一條又一條的評論。
翻箱倒櫃地尋找她曾經寫給他的紙條,那清秀絹細的字體,仿佛還散發著她熟悉的氣息,一筆一筆都刻在了他的心里,他的眼里又噙滿了淚水。
于是,他拿起了筆,一筆一筆地寫著她的名字。一字又一字地低聲念道著,一遍又一遍,滿是深情,滿是呼喚。
忽然間,他又想起了一首詩,發瘋似的翻過厚厚的書籍,尋找著。
他激動地把書抱在懷里,又顫抖著雙手把書緩緩地打開。
他用那微顫的聲音,輕輕地一字一字地念著︰
用了世界上最輕最輕的聲音,
輕輕地喚你的名字每夜每夜。
寫你的名字。
畫你的名字。
而夢見的是你的發光的名字。
如日,如星,你的名字。
如燈,如鑽石,你的名字。
如繽紛的火花,如閃電,你的名字。
如原始森林的燃燒,你的名字。
刻你的名字!
刻你的名字在樹上。
刻你的名字在不凋的生命樹上。
當這植物長成了參天的古木時,
啊啊,多好,多好,
你的名字也大起來。
大起來了,你的名字。
亮起來了,你的名字。
于是,輕輕輕輕輕輕輕地呼喚你的名字。
當他念完紀弦的這首《你的名字》之後,手里的那本書早已濕透好幾頁了。他低低地抽噎了起來,又一筆一筆地寫著她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他要把它們緊緊地連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心里對她的思念濃得就像化不開的墨,讓他的心里的痛苦更加的集聚了。
無處訴說的情感,讓他想動筆寫在紙上。
于是,他滿臉痛苦地寫著︰
我喚著你
一聲一聲地
念著你
呢喃著你
我想著你
一筆一筆地
把你寫在我的手心里
融入我的心窩里
于是
我在夢里遇見了你
遇見了夢里的那個你
我流著淚醒來
腦袋里想的
全是你
這時候,我才發現
我的世界里早已掛滿了你的影子
叫我一刻也離不開你
離不開
我一直深愛著的你!
當他寫完最後一個你的時候,正後面重重地加了一個嘆號,訴不盡的情感流露。他給這首詩起了一個喜歡的名字——《深愛著的你》。
心里訴不盡的相思,只能訴諸于白紙,讓他含著淚,一讀再讀。一遍又一遍,那情感又在心里醞釀著。終于,他再也讀不出了,因為此時的他已無法開口了,只能在那里哽咽著,流淚著。太多的痛苦,只因為愛得太深了!讓他再也出不來了。
不知不覺地,他竟然就那麼流著淚睡著了。
痛過了,哭過了,也累了,好好地睡一覺,沒準兒,一切都好了。
迷蒙中,他看到了天邊七彩的光,腳下卻是白茫茫的一片。他痴迷地望著遠方,卻沒有挪動一步。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看了看書中的那首詩,又望了望紙上自己寫的那首詩,思念又如潮水般地涌來,瞬間把他淹沒了。
讓他離開她,就好比讓魚兒離開了水,直叫他無法呼吸!
他揉揉了有些發脹的雙眼,有些發麻的胳臂和腿。看了看還在酣睡的室友,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就出了寢室。
他慢慢地在昨晚和她一起走過的地方走著,腦海里不住地回想起和她在一起的一點一滴,那些記憶深深刺痛了他。讓他的眼又有些微紅!
他再一次地走在以前和她一起走過的路上,路邊的樹卻不知什麼時候已變得光禿禿的了,這樣他又更加的傷感了。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起她的笑靨來,那如銀鈴般的笑聲清晰地傳進他的耳朵。他急忙地轉過頭去,什麼也沒有!一陣神傷,滿眼的失落,一滴淚順著眼角緩緩地淌出、掉落。他雙手用力向前一抓,什麼也沒有!
他滿臉淒然的閉上了眼,輕聲念著︰
風兒帶著憂傷
卷走最後的蒼涼
白雲兒的幸福
訴說著的
將是我無盡的悲痛
叫我該去哪兒尋覓
那些散落的時光
又該怎樣地教我
緊緊地攥住
手中滾滾的淚喃
他已無心為它取一個適宜的名字了。
呆呆地望著遠處的山與水,天和地,怔怔地出了神。
歡快的溪水在那山與山之間不知疲倦地唱著輕快的歌,悠閑自在的白雲依舊在藍藍的天上逍遙快樂著。
他深深地嘆息了一聲,一轉身,向著回去的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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