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落了的嘆息,在風中輕顫著,哀鳴著。
光禿禿的樹干也無言地沉默著。
誰的悲涼又來演繹誰的滄桑呢?
歐陽的心里又豈是言語所能道盡的!
一步一步地走在路上,心里又越來越沉重了。
「真的結束了嘛?」他問著自己。
「又真的要重新開始了嘛?」他又自問道。
抬頭望了望天空,藍色的天空就像被海水浸泡過一樣,那麼的湛藍的,那麼的高遠。他輕聲地念道著︰「可是為什麼?我是那麼的不舍,那麼的舍不得她呢?」
他用右手緊捂著胸口,感覺有一柄無形的錐子正一點一點地扎入肉里,再一點一點地扎進心里,痛得他無法呼吸!
他眉頭緊鎖,額前如泉水般滲出一顆顆又大又圓的汗水,一張臉蒼白的嚇人!他緩緩地蹲去,緊鎖的雙眉才漸漸地舒展,那疼痛才微微緩和了些,可是依舊痛不欲生!
「為什麼會這樣?」他喃喃著,雙眼帶著深深地不解。
「為什麼?」他抬頭,繼續望著天。仿佛在質問,又仿佛在無力地吶喊!
「好想大喊大叫,好想大哭痛哭——」他的眼里又有著深深的哀傷,輕聲地繼續道︰「可是我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他站起身來,胸口處不時地傳來隱隱的疼痛,他緊咬著牙,嘴角輕微地抽搐著,如星空般深邃的目光滿是孤寂。
他一步一步地走回寢室,靜靜地坐在床上,細細地想著。
最近這兩三個月來,自己又做了些什麼呢?
可是越想心里卻越是悲傷,這段時間的付出卻換來這樣的收獲——如果那還算是收獲的話。
再一想,好像不久又要期末考試了,可是還有很多東西還沒有弄懂。歐陽又微微地嘆了一聲。
「也好,考試就考試吧。考完以後就不用再呆在這個地方了。」他輕聲地安慰著自己,心里又隱隱地傳來一陣刺痛。
他又忍不住思念起她來了,想給她打電話,想給她發短信,想知道她現在又是什麼狀況。可是他又不讓自己給她打電話,發短信了,因為他決定要讓自己漸漸地習慣了沒有她的日子。
「也許這個寒假就是忘記她最好的時機了。」他喃喃著,對即將到來的寒假充滿了期待。仿佛寒假一到,一切痛苦都會自然而然地結束了一樣。
猛然地,他又感到了幾分孤獨了,如果沒有了她,自己還剩下什麼了呢?
朋友嘛?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李庭。可是自從那次誤會以後,他就再也沒怎麼和他交往了。那麼還有誰呢?隱隱地,他想起了孫小紅,可是他已經不再喜歡她了,對她再也沒有了那份執著,現在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了。那麼還有誰呢?婕兒,他的心里又變得復雜了起來,那個讓他心生憐愛,一看到她就會讓自己感到真心快樂的女孩。自己又怎麼能夠帶給她憂傷呢?
他暗自搖頭苦笑。再細細地想一遍還會有誰呢?可是哪兒還有什麼真心的朋友呢?
親人呢?他的眼里極自然地流露出一種深沉的哀傷。是父親?還是母親呢?他不想再想了,他不敢再想了,怕忍不住又流下淚來。那麼外公外婆呢?他的嘴角又不知覺地露著苦笑。從他很小的時候到現在,兩位老人還是那樣——經常在家里吵鬧。那個家讓他根本就不想回去了!漸漸地,他又想起了曉蘭——那個不是親姐姐的姐姐。他的心里終于有了一絲安慰。
也許還有她吧。
還好還有她吧,不然他會感到更加的孤獨的。
歐陽望著窗戶的外邊,獨自憂傷了起來。
「也許一切真的會重新開始了吧?」他不禁地又自問了起來。
遠方的夕陽不舍地落下,在這繁華世界走了一遭的它,一定也生出許多留念了吧。
「天的那邊還會有些什麼呢?山?水?還是無垠的大地?「歐陽的心里又微微地冒出一點炙熱的情感來,可是望著那漸漸消沉的夕陽,眼里又變得黯淡了起來。
「到頭來免不了的——還不是一死。」他的嘴角掛著一絲嘲弄,望著被夕陽染紅了半邊的天。
黑夜,漸漸地拉開了帷幕。彎彎的月牙兒,散發著冷清的光芒,竟讓他感到了幾分陌生。他抬頭望了望整片夜空,又向四周尋覓了起來,卻沒有找到一顆熟悉的星星!
他的心里又升起了幾分憂傷,有著一些孤單。
夜幕下,小蟲兒肆無忌憚地哈哈大笑了起來。歐陽的心更加的悲傷了,他望了望窗戶外邊一排排影綽的樹木,覺得它們也好像在嘲笑他似的。
歐陽極其地不自在了起來,感覺夜幕中有無數雙眼楮在盯著他,笑著他。好像耳邊又傳來一陣陣怪異的譏笑聲。
他的心里不自覺地恐慌了起來,不知道這一切又是為什麼?
他不住地安慰自己這是幻覺,只是他自己在那兒瞎想而已。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偷偷地向著四周觀看,仿佛這樣就能抓住那個偷笑者一樣。
他的心里越來越亂,也越來越惶恐了起來。
突然間,覺得他身邊所有的一切都在圍著他,嘲笑他。他的慌亂地轉了一圈,隱隱約約地看到了周圍有著無數張笑臉正在嘲諷著他。這讓他的心里更加的不知所措了。
他的心里早已亂作了一團,無比焦急地一圈又一圈地在原地轉了起來。漸漸地,他感到有些頭昏,再漸漸地,他倒在了床上,嘴里不住地喃喃著︰「為什麼?為什麼?……」
他的雙眼變得十分的暗淡,簡直看不到一點兒的光彩,滿臉的悲苦。
猛然地,他哈哈大笑了起來,那麼的突兀!那麼的怪異!就跟瘋子一樣。
笑著笑著,他的眼里居然露出了淚來,滿臉的悲切。
他的心里又變得無比的孤獨了起來。
此時的他,又有多少人能真正懂得呢?
他靜靜地走到窗前,又望了望這無星的夜空,靜謐謐的。
孤獨如荒草般在心里肆意滋長著,蔓延著。
他定了定神,用那悲慨的聲音念著︰
黑夜,你都在說些什麼呢
怎麼我什麼都听不見了呢
星星,你們都跑到哪兒去了呢
怎麼我什麼都找不到了呢
那我呢
我又是在哪里呢
為何我的身邊
只有黑暗
無窮無盡的黑暗
他的臉上滿是憂傷,心里感到十分的沉痛。
他想也不想的為這首新作的詩取了一個名字——《孤獨》。
仿佛無邊的黑暗將他的心慢慢地淹沒了。
他的心一沉再一沉。
「一切真的都重新開始了嘛?」他又喃喃著,眼里卻有淚光閃爍。
她雖然不見了,可是他還是忘不了她。
那麼一切真的都會重新開始嘛?
其實他是知道的,在他的內心深處一定是最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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