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她吧。」他輕念了一聲,靜靜地躺在床上,閉上了眼。
明天又將是忙碌的一天,就讓自己在忙碌中忘了她吧。他在心里默默地念著。
早上醒來的時候,他的腦子里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來。于是,他暗暗告誡自己︰別再多想了,好好地過好這一天吧。當他從她宿舍樓下路過的時候,又情不自禁地抬頭望了望,一重重的窗簾隔斷了他的凝望,他又深深地嘆息了一聲,走了。
來到教室,他打開課本,讓自己沉下心來,好好地學習。可是他的心里卻莫名地煩亂了起來,他轉頭向四周看了看,只見周圍的同學都在努力又認真地復習,他的心里感到一絲微微的壓力,原來真的快要期末考試了呀!
他向他的身後看了看,心里升起一種莫名的暖意,「為什麼每次看到她,想到她就會這般溫暖呢?」他的臉上帶了一絲和煦的笑意,望著身後的婕兒,腦里閃過一絲疑惑。可是他的雙眼又慢慢地變得有些暗淡了,因為他又想起了她,無邊的痛苦又瞬間地涌了上來。他的臉上輕微地抽搐了一下,感到一陣陣揪心的疼痛!
這時候,婕兒緩緩地抬起了頭,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似的。他趕緊埋下腦袋,轉過身去了。她又有些疑惑地看了一下他的背影,微微地搖了搖頭,繼續翻看著手里的書。
歐陽的心里輕輕地嘆了一聲。一偏頭,看了看旁邊的李庭,只見他左手按住課本,右手拿著筆在旁邊的草稿本上又寫又畫,嘴里還念念有詞。歐陽的嘴角不知覺地露著一絲笑意,可是又慢慢地變成了苦笑。自從那次誤會以後,彼此心里的隔閡一直都沒有消除。後來因為有了雨姝,他深深地沉溺在二人世界里,就再也顧不上跟他解釋什麼了,所以現在都有些形同陌路了。只有當著婕兒的面的時候,會比較好一點,能說上一兩句話,可是也只是些不咸不淡的言語而已。
兩個很要好的人,就因為一次誤會,變得再也不那麼親密了。
歐陽清楚地明白這一切,可是這又是他無心之下一手造成的,心里生出了幾分感傷與落寞。
「好好生生地復習吧。」他又勸解著自己,不要讓自己再想那麼多了。
「等這次考試考完了,一切都結束了!」他安慰著自己,努力地讓自己靜下心來,為期末的考試做好準備。
他的眼楮眨也不眨地盯著課本。
良久,他終于能夠靜下來看書了。
認真看書,做題的時候,在人的感知中時間是很容易流逝的。歐陽感到脖子有些微微的酸痛,抬起頭來,輕輕地活動了一下。再看一下時間,差不多該吃午飯了,自己居然就這樣看了一個上午的書,連他自己都有些驚奇了起來,他還以為今天根本就沒法靜下心來學習喃。看來人的潛能力真是不容小覷的。
他走出教室的時候,忍不住望了一眼3班的教室,可是沒有發現她的身影。他的心里又有些失落的感覺。
慢慢地走進食堂,看了看幾個排成長龍似的的隊伍,歐陽的心又泛起了幾分無力的感覺。無奈地排在最後面,慢慢地等待著。
可是,他又不時地看見有人在前面插隊。有的人厚著臉皮,生硬地擠出一個位置來,絲毫不在意周圍人緊皺的眉頭,怒視的雙眼,居然還擺出一副風輕雲淡,本該如此的表情!歐陽的心里喟嘆著︰真是人自賤,則無敵呀!而有的人,則是和認識的人在那里聊著聊著就站****隊伍了。歐陽又微微感嘆了一句︰人際關系真是「強硬」呀!
快等到他打飯的時候了,前面的那人居然一個人要打三份,而那個打飯的阿姨居然也給他打了三份!歐陽真想說一句︰難道只有你們前面的人會餓,我們後邊的人就是銅鑄鐵造的,不會感覺到餓嘛?心里又生出一種悲涼來,一個學校尚且如此,那一個社會呢?
當他去加飯的時候,看見一個身板瘦小的學生狠狠地舀了滿滿的一大碗,看得歐陽心驚肉跳的。又不禁疑惑著︰他真的能吃下那麼多嗎?還是因為不收費的白飯,不要白不要呢?
歐陽看著那個學生坐在寫著「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的橫幅的下邊,有氣無力的嘗了幾口菜,夾了幾筷子的飯,一轉身——走了。留下一堆的菜與飯在桌上,對著貼著如此橫幅的牆,說不出的諷刺!
歐陽的心里感到幾分反胃!但是他能做什麼呢?拉著那個人,大聲的質問他嗎?別人會以為你是神經病的!
歐陽心里的悲涼更加的深,學校——這個學習的聖地,這又是怎麼了?
實在沒有吃飯的胃口了,可是歐陽沒有剩飯的習慣。家在農村,他深深地知道「粒粒皆辛苦」所代表的涵義。
于是,他坐在那兒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強忍著,吃著,心里卻有著憂傷!
「自己這是怎麼了?什麼時候開始關注這些問題了?」他不禁有些疑惑著。「這樣的現象以前不是常常見到嘛,為何今天會覺得格外的奇怪呢?」他不解著,茫然著。
他走出食堂,看了看外邊藍藍的天,嘴角又不知覺地掛著一絲苦笑。
「快看,看那兒」
「什麼呀?」
「藍圖。」
「藍圖?」
「對呀,我要為我們的將來構造一副美好的藍圖。」
他的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她指著藍天對著他說的歡快的話語兒來。
藍天依舊,可是伊人又在哪兒呢?他又用右手捂著胸口,蹲下了身來。
「真想期末考試早點到來。」他輕語著,不想再看周圍一眼,這些地方有著太多幸福的回憶,如今卻成了痛苦的源地!可是他又忍不住,看了旁邊一眼,因為那里就是女生宿舍了,窗簾依舊冷漠又無情地隔斷了他的凝望。
他深深地嘆了一聲,向著教室走去。
今天下午,他努力地讓自己沉下心來學習,可是怎麼也無法做到了。
「為什麼呢?」他低語著,不解。
「為什麼呢?」他又抬頭,仰望著天空。
晚上回到寢室的時候,他又站在窗前望著星空,發了呆。
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陳敬容的一首詩來。
于是,他輕緩地帶著嘆息似的聲音念著︰
你的窗
開向太陽
開向四月的藍天
為何以重簾遮住
讓春風溜過如煙?
我將怎樣尋找
那些寂寞的足跡
在你靜靜的窗前
我將怎樣尋找
我失落的嘆息?
讓靜夜星空
帶給你我的懷想吧
也帶給你無憂的睡眠
而我
如一個陌生客
默默地走過你窗前
空漠鎖住你的窗
鎖住我的陽光
重簾遮斷了凝望
留下晚風如故人
幽咽在屋上
遠去了,你帶著
照徹我陰影的
你的明燈
我獨自迷失于
無盡的黃昏
我有不安的睡夢
與嚴寒的隆冬
而我的窗
開向黑夜
開向無言的星空。
當他念著這首《窗》的時候,深深地嘆息了一聲。
「也許,該買一本詩詞的書來看看了。」他輕聲自語著,腦海里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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