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雲芷起初所想,租賃鋪子的事情,也暫時壓了下來,未曾提起。
李家姐妹賣涼粉的事情,魏家人自然是知道的,不管心中是否不齒,卻都還是表面和善,秦五娘勸過幾次,均無果,雲芷也大大方方送了些涼粉給府上的人嘗嘗鮮,有人嘗了,有人接了,有人覺得味道不錯,便提出把這些小吃給其他達官貴人嘗嘗,想著沒準連宮里的那些主子也喜歡呢,結果立刻有人反駁,說這種小東西,上不得台面的東西,便是再好吃,又能好吃到哪里去,無非是個新鮮,但若是吃出個好歹來,誰擔待的起?
這消息是傳到了雲芷耳中,但雲芷听了卻只是樂呵一笑,也便沒了後話。
這天,雲芷沒有去攤位上看看,正在算近日所賺的銀子,將自己月後去太醫院所需的銀子另放後,雲芷看著余下的銀子,嘆了口氣。
雖然看上去生意不錯,但真正賺到手的銀子撇開成本,在手上的並不多,自己這一次帶走那麼多銀子,雲清與雲嵐怕是手頭上一時周轉不來。
涼粉這東西賣的是個新鮮,再過一陣子怕是沒有這種生意,那時候要怎麼辦?昨日在街上也出現了同樣的涼粉攤子,只是相較之下模仿的並不到位,便是模仿出了涼粉,也沒有辦法得知醬料的配制,所以味道相對差一些,但這想要有同樣的味道,或者超過她們的攤位攤位,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想要穩穩地賺錢,就得把涼粉生意做大,開鋪子打招牌的事情看來是迫在眉睫,但她要從哪里一下子籌集出那麼多銀子,又找出一家地勢好的店鋪呢?
「小姐,小姐!」魚兒人還未到,便已經在外面喊上。
魚兒性情不如環兒穩重,但像是這般驚慌失措,還是引起了雲芷的注意,連忙收拾了手邊的東西,起身去開房門。「發生了什麼事情,慢慢說,別慌。」
「二夫人……二夫人來了。」
「啊?」雲芷一怔,魏阮氏來這里?那可真是太稀罕了。
雲芷到前廳的時候,雲清已經在那,連雲嵐也已經在坐在那里,正討好的看著魏阮氏,時不時招呼人家喝茶。
魏阮氏喝了一口,她便又連忙問好不好喝,然後將這茶夸的天上有地下無,讓剛進門的雲芷差點笑出聲來,畢竟那泡著的香片就是從魏阮氏那拿的。♀
魏阮氏見雲芷來,便笑著沖她點了點頭,雲芷看了眼便道︰「請隨我來。」
魏阮氏起身跟著雲芷去了偏廳,雲嵐想跟著進去,被雲清攔住。「二夫人顯然是有話單獨對雲芷說,三姐便不要跟進去了。」
「哎,誰說的?我就進去,他們還能攔著我不成,真攔著,看我不撕了他們的嘴。」
雲嵐不高興,還要進去,嘴上都是跟那些個小姐丫鬟們學的話,腔調拿不穩,可笑勝過氣勢。
而她手剛放在門上,正巧王嬤嬤開了房門,笑盈盈的說道︰「四小姐說的沒錯,我們夫人的確是有話要對五小姐說,還有勞三小姐在外面等待。」
顯然,她什麼都听到了,那一眼往雲嵐身上一掃,雲嵐不由一哆嗦。
雲嵐在魏家也有些日子,自然明白這王嬤嬤不同尋常的下人,有時候這種有勢力的奴才比個沒勢力的主子還得罪不得,所以只能干笑著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銀鉤園的偏廳不大,擺著幾方椅子,靠窗的位置有軟榻,榻上有矮腳桌,上面擺放了半盤殘局,是上次邱廣山走時未下完的。
魏阮氏坐好後,便又是一番寒暄客氣,雲芷笑不搭腔,那魏阮氏一見她這態度,也就不再左言右他,干干脆脆的說出了自己來銀鉤園的原因。
原來魏阮氏來尋雲芷不是為旁的,就是為了魏寒軒此次科舉的事情,要說這女人就是這樣,再高傲的一個人,為了自己的孩子什麼都肯做,哪怕是來求自己這種小角色。
皇都這個地方,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是金子也能給你埋了,科舉這本就是個說不上黑白的事情,送禮走動與文采一樣重要,這魏阮氏對自己的兒子當然是有信心,但是這世家子弟多了去,誰不是對自己的子孫報以厚望?
你不走動,有的是人走動,所謂真金白銀論英雄,就是指這個時候。
不過這事情要說掏銀子的事情,也和雲芷扯不上干系,魏阮氏為難的是這次的科舉和往日不同,準確的來說是這一次監考的考官與往次均不同。
這一回主考的是璟王千歲,也就是當朝皇叔,皇叔是何等圓滑之人,他監考簡直是讓世家們驚喜不已,可還沒高興多久,他們便發現這一向開明的皇叔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這一回別說是收禮了,就是連客都不見了,哪怕是那些同僚,他也是絲毫不給面子。
跟在她身後的王嬤嬤跟著幫襯,說了一堆皇叔不近人情的話,被她呵斥一頓,低垂著頭不吭聲。
「二夫人的意思是,讓雲芷去與皇叔說一說?」
「是啊,我想著或許是有些用處的。」
「雲芷覺得,這事情完全不用,令公子才學過人,能如此公平的考試,必定能一舉奪魁,豈不是妙哉?」
雲芷總覺得事情有些奇怪,可又說不出奇怪在哪里,便有心推月兌,但魏阮氏哪里容她推月兌,立刻就開口說道︰「此次恩科,有才華的人多如江河中的魚兒,我軒兒又算得了什麼,我這做娘的苦心一片,只不過是求他能有些出息罷了,莫非五姑娘連我這當娘親的一片苦心,也不能體諒?」
魏阮氏又說了不少話,還隱隱提起,這其實不僅僅是她的意思,還有老夫人的意思,只是老夫人不能來,才讓她前來。
雲芷默默干笑,看了許久的棋盤,忽然笑了,點點頭︰「只是雲芷的話,不見得會有用,到時候二夫人切莫怪罪才是。」
「五姑娘肯去說一聲,我便已經是燒香頌恩了,哪里還敢責怪。」魏阮氏說著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好似是說菩薩保佑之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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