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流星手中持有蒼山派特有的修真信物玉石(他曾告訴我修真人士拜師時師傅都會賜予一塊極有靈性的玉石隨身攜帶,而這玉石會根據我們自身的修行而變色,紅橙黃綠青藍紫黑灰白再至透明無色,分別代表築基——開光——胎息——闢谷——金丹——元嬰——出竅——分神——合體——渡劫——大乘其中每個等級又分為︰初期——中期——後期三個階段,到了渡劫期以後就有可能在三個階段中的任何一個階段接受天劫的洗禮,從而飛升仙界),我們一路並沒有被守山的蜀山弟子阻攔,只是由于山路崎嶇,一直走到傍晚才到達蜀山之巔,踏入峰頂之時,一股天地間特有的清涼氣息撲面而來,我只覺眼內、耳內、鼻內均是一片清明之氣流竄而入,引致全身的血液都似被天河之水重新洗滌了一遍,渾身說不出的舒暢和愜意。♀
站在峰頂,我忍不住朝山下看去,只見近處青峰綿延起伏,茂林修竹,點綴其間;遠處,三座奇峰宛如三座巨型翠屏橫亙天際,三峰挺拔而柔和的輪廊線十分清晰。由低至高,由近至遠,青青的山色,由翠綠轉黛青,由灰藍到灰白,向遠方層層擴展,一直延伸到與藍天的分界線,說不出的壯觀與美麗。而在三座巨峰之上各自修有一座廟宇似的巍峨閣樓,樓頂均雕有臥龍守護,栩栩如生的真龍雕塑使人無端生起敬仰之心,竟不敢久視。三座閣樓遙遙相望,均在雲霧繚繞和青松捧月之中,乍一看去,疑為天上瑤池,內心的驚詫自不在話下,而最讓我震顫的則是我身後處于雲海包圍之中的蜀山正殿清心大殿,但見殿前兩尊巨獅巍然挺立,氣勢磅礡,而大殿正中的金漆大字「清心殿」寫得龍飛鳳舞,盯久了竟覺得這些字宛若游龍在眼前盤旋飛舞,令人眼花繚亂。
殿前此刻並無人煙,只偶爾有幾個身穿白衣的蜀山弟子匆匆走過,對我們二人竟似無視一般並不理會,流星偏臉見我神色鎮靜,並沒有因為要拜進蜀山如此名門大派而激動莫名,倒是有些奇怪的問,「魅影,你今年真的只有八歲嗎?」
我瞟了他一眼,點頭道,「我們現在是要去見劍尊掌門嗎?」
他四下看了看道,「不清楚呢,我先去找個師兄問一問,你等我啊。♀」語畢,他就近攔住一名蜀山弟子小聲問了起來,那人只是瞟了我一眼,指了指清心大殿右側的小路說了幾句什麼,流星不住點頭,最後道了謝才返回來對我說,「劍尊掌門閉關還沒出來,我們先去靈善前輩那里拜見吧。」
「為什麼不是去見聖尊前輩?」我月兌口而出的話令自己也吃了一驚,流星更是驚詫的看著我問,「你認識聖尊前輩?」
我意識到失態,搖頭道,「沒有,只是听說過他的大名而已。」
流星恍然道,「這也對,聖尊前輩修行甚高,而且游走于名山大川之中,行俠仗義,見義勇為,知曉他大名的人不在少數,只是你不知道,聖尊前輩雖為蜀山弟子,卻並不喜歡被俗禮束縛,故而很少留在蜀山,而且從沒有收過徒弟。」
我只是點頭表示明白,心里卻是掩不住的失落。不過只要能夠拜在蜀山門下,倒也不愁見不到他吧。
心里這麼想著,腳步卻已跟著流星繞過清心大殿進入一片濃密的梅林之中,卻見如海的梅樹傲然生長在峰頂之上,它們並沒有因為山上的寒氣而有任何損傷,反而開得一片艷麗,清新雅潔的梅花花瓣隨著夜風漫天飛舞,夾雜著漫天的雲霧繚繞,美得讓人疑心是否還在人間。
流星也是被這片奇特的艷景所迷,生生站在梅林中凝望許久才回過神來,由衷的贊嘆了一番後,拉著我向梅林深處走去。
掩映在梅林深處赫然又有一座小型的兩層閣樓,但見這座閣樓並沒有清心大殿的巍峨與壯闊,卻是雕龍畫鳳,花香撲鼻,圍著這座閣樓的梅樹似護花使者般將閣樓深藏其中,不走近觀看還真是發現不了閣樓的所在。
走到近前,我才看見閣樓上寫著「凝心殿」三字,字跡絹秀,倒像是女人的字跡。♀
流星正欲帶我踏上階梯時,眼前清風一閃,兩條人影擋在我們面前,嬌聲喝叱,「什麼人膽敢擅闖蜀山?還不快報上名來!」
我抬頭,見面前站著兩名身穿白衣卻外披白紗的清麗女子,左首的女子濃眉大眼,倒是一幅精明干練狀,而右首邊的女子眉清目秀,一幅嬌俏女兒狀,她們腰間各自掛著一塊玉石,一青一綠,顯然是有些道行的弟子了。
「兩位師姐,在下蒼山弟子盛流星,奉師命來蜀山面見劍尊掌門,只是掌門如今閉關未出,只好先來拜見靈善前輩,還望兩位師姐代為通傳一聲。」客氣的拱身一揖,流星不忘將刻有蒼字的玉石遞了過去。
左首的女子接過玉石打量了兩眼,轉身沿著大理石鋪成的廊道走了進去,而那留下的女子則好奇的問,「敢問這位師兄可認識蒼山的弟子沈游書?」
「你認識游書師兄?」流星眼楮一亮,笑問。
那女子卻是面色一紅,音量低了下去,「只是有一面之緣,不知沈師兄現在可還安好?」
「姑娘放心,游書師兄是我師伯的大弟子,也是我們蒼山派的大師兄,他骨骼精奇,是練武的奇才,深受師伯和師傅厚愛呢。」
那女子聞言眼波流轉,竟是一幅傾慕之思,我心知她必是對那個叫沈游書的人一見傾心才會如此狀況,也便對她多看了兩眼。
不一會兒,進去通傳的女子回轉來,將那玉石遞還給流星時不忘道,「這位師弟小小年紀竟已到達闢谷之期,實是令人驚嘆呢。」
「師姐抬舉了,師姐不也一樣年紀輕輕便已到達金丹期麼,我們還應向師姐多多學習才是。」流星的話頗讓這女子受用,一直板著的臉色也竟如冰山融化般綻出個嬌媚的笑容道,「你真會說話,快進去吧,我師傅等著呢。」
「多謝師姐。」流星喜出望外,拉著我走了進去。
我對流星的八面玲瓏頗有些羨慕,看他的眼色不免多了一些賞識,他卻笑道,「魅影,剛剛那兩位師姐想必就是靈善前輩的愛徒香茹和若語,我听游書師兄提起過一次,听說靈善前輩只收了這兩名弟子,所以一身絕學全都傳給了她們倆,倒是在蜀山眾弟子中算是輩份和修為較高的,你可別得罪了才是。」
我知他是為了我好,卻對那兩個女子並無太多好感,所以只是敷衍的點了點頭,並未把這些話記在心上。
轉過回廊後眼前白色輕紗漫天飛舞,倒像是進了一處九天仙子的重樓之中,卻見幔帳層層之中,一白衣道姑盤坐在一片級上乘的羽毯中,而她面前擺放著一座矮幾,幾上擱著一座精致的茶具,細火煎煮中,茶香四溢,混合著閣樓著原本就有的撲鼻花香,別有一番情趣。
「蒼山弟子盛流星拜見靈善前輩,」一邊拉著我拜倒,流星一邊恭敬的稱呼。
白紗飄揚中,我看著那道姑,卻見她雖是一頭青絲高束在頭頂,白衣一塵不染,五官的清麗卻是驚為天人,想必是在蜀山待久了,整個人也似與天地一般吸收了無上靈氣,顯得格外出塵月兌俗,竟似不是世間之人了。
卻見她如春蔥的手指輕輕端起一杯香茶慢慢飲了,才緩聲道,「先起來吧,不知你師傅莫虛掌門差你前往蜀山,可有什麼要緊之事麼?」
流星拉著我起身,但並沒有掏出那封密信的意思,只是恭敬的回稟,「回前輩,家師只說有要事急需與劍尊掌門商議,卻因山中尚有要事未處理不能親自前來,故而差弟子前往蜀山送信一封,但也交待必須親自將密信交于劍尊掌門手中,還請前輩見諒。」
「是嗎?什麼信如此神秘,竟連我也不能看嗎?」揚起兩道月兒似的柳眉,靈善眸中不悅之色閃現出來。
「實是家師有命,弟子不敢違抗,請前輩原諒。」流星只是垂首回稟,仍是沒有掏信的動作。
靈善輕哼一聲,將茶杯慢慢擱在茶具上,目光卻瞟了我一眼道,「你既是送信來,卻又帶個無關緊要之人上山做什麼?」
「回前輩,這位姑娘是我師伯在燕城救下的一名孤女,因我蒼山派不收女弟子,故而由弟子帶來蜀山,看是否能夠拜于蜀山門下,也算有個依靠,不用流落民間靠乞討為生了。」
靈善的唇角微勾,將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忽然衣袖一揮,我只覺一股清風撲面而來,卻只在我身上稍作停留旋即消失,她卻仍然端坐在矮幾前,仿似從未動過一般沉聲道,「你蒼山派倒是一幅悲天憫人的心思,只是不知這女孩資質平庸,沉身上下毫無特殊之處,我蜀山收一廢柴來做什麼?」
我聞言心下一沉,下意識的握緊了雙拳,死死的盯著她。
流星听了自然心有不悅,卻又不好表露出來,只是拱手道,「前輩,魅影她人還小,而且從未修煉過任何武功,一時看不出有什麼特殊之處也不為過,只是她若能夠投入蜀山門下,假以時日,必能月兌胎換骨,成為行俠仗義之士,為天下花生略盡一份綿力也不是不可。」
這番恭維蜀山的話任何人听了都會受用,更何況是靈善這個極為愛面子的道姑,礙于蜀山一直扶危救人的聲名在外,她倒沒有堅持不收我,卻也沒有特別照顧,只是命那個濃眉大眼的香茹送我去了新人暫住的藏秀閣暫住,同時安排了那個長相清麗的若語替流星安排了臨時住所。
臨分別時,流星對我甚為不舍,反復又在我耳邊囑咐我無論發生何事一定要隱忍,畢竟寄人籬下,我又是初來乍到,切不可與任何人結怨,凡事能忍則忍,退一步海闊天空。然後又說只要他有時間來蜀山一定會來找我,還會給我帶好吃的和好玩的東西,只是我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學習蜀山的武功,他日成為聞名天下的女俠時一定不能忘記他之類的話。然後,他還趁她們不備送了我一把精致的匕首防身,看著那鮮紅的劍身如血一般,我下意識的顫了顫,他在我耳旁低聲道,「這可是一把絕世好劍,是我家的傳家之寶,名泣血,吹毛斷發,見血封喉,你留在身邊也要小心別傷了自己。」
我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看著他的背影漸去時,眼眶微微有些潮濕。流星雖然話很多,卻是個溫柔體貼的人,加上他又是蒼山掌門的首席弟子,故而深受重用,學得八面玲瓏,將來必是個不俗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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