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恩行瞬間失了魂魄,手一抖手機便滾到了地上,好半天回過神來一張嘴又險些咬著自己舌頭,免不得悲憤地望著幸災樂禍的晏翊,用眼神將他格殺成渣,可仍然不解氣,不得不放出三等身繼續鞭尸。♀
晏翊若無其事地撿起手機,謙謙有禮道,「恩行今日受了些刺激,言語不得當之處還望你見諒,至于所說之事,本尊心中自有主意,你無需過分擔憂,時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陸恩行完全跟不上晏翊的節奏,傻乎乎道,「陸紹邦為什麼會給你打電話?」
晏翊漫不經心地回著,「你不是將他拉黑了麼?他尋不到你自然來找本尊。」
陸恩行難得野性直覺敏銳了一回,一把捉住晏翊的手,認真問道,「你們是不是今天晚上就打算做些驚天動地的事出來?」
晏翊一臉「你真聰明」的模樣,溫柔地抬手模著陸恩行的頭,眼中頗有些欣慰之意。
陸恩行不耐煩地擋開他的手,皺眉道,「我不許你們亂來啊!你一沒背景二沒家世的,就憑東東一個人都不定能對付得了白大人,更何況這事兒還牽扯那麼多,冷靜,少年們!」
晏翊安撫性地吻著陸恩行,忽而笑得百般自信和爽朗,「本尊的家世背景又豈是區區凡人能夠抵抗的,本尊既想著要洗清你身上背負的所有屈辱和謾罵,便說到做到,從不食言,晏語過一時便來接你,听話些,不要鬧別扭,過了今夜,本尊定讓你再無他人敢詬病。」
陸恩行只覺自己快速流淌的血液中像是被混入了碳酸飲料一樣,噗噗冒著氣泡,沉穩之下潛藏著無法言明的澎湃激動。
這該死的黑長直總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卻居然他就這樣心甘情願地信了。
九點沒到,陸恩行就被晏語給接走了,九點十分,安陽東到了陸恩行家,帶著晏翊出了門,布置規劃了一個多月的計劃終于徹底開始運作,並帶著十成的把握,安心落意坐等勝利。
對于安陽東晚十點竟然緊急行事,直接跳出lse的框架,自主召開記者會,嗅覺敏銳的狗仔老人們,興奮地聞到了血雨腥風的味道,隨著他這金牌經紀人一樣,火速行動起來,不出半個小時便將會場擠得水泄不通。
然而在記者會現場等到現在,主席台上也只有兩個人,經紀人安陽東,以及大神丑聞中一筆帶過的新人晏翊。
就在眾聲嘈嘈不明所以的時候,安陽東抬手看了看表,示意現場安靜些,冷靜開口道,「我知道大家都很困惑,為什麼今晚這麼著急召集大家前來卻並沒看到恩行的身影,那只是因為最近這段時間,恩行一直被大家欺負,鬧了點脾氣,我怎麼勸也不听,也只能寄望于大家今天回去寫稿子時留個心,態度好一些賠禮道個歉,小孩子心性其實很好哄的,有勞了。」
安陽東的開場白除了讓原本就很茫然的一眾更加茫然之外,絲毫起不到任何其他作用,但是眾人又覺得總有個大炸彈就要爆炸,一時之間竟然也不敢呿聲,只得屏息凝神地听下去。
「因為這次的記者會是背著lse召開的,所以還望大家有什麼問題都等我說完再提,時間掌控不好在那些大人物趕來的時候,或許有些事大家就永遠無法得知真相,謝謝配合,晏翊,你說。」
安陽東關了自己面前的麥,沖晏翊點了點頭,晏翊面無表情地接道,「我是陸恩行的師弟,但同時也是他的男朋友,請你們在侮辱我男朋友之前,先思考清楚你們究竟有幾顆腦袋可以讓你們隨心所欲。」
晏翊一開口整個會場都陷入一種恐慌的鴉雀無聲中,起先大家都只是好奇而忍耐,現在則完全是折服在晏翊強大的高冷氣場中,無意識下就已經被恐嚇得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
安陽東一開始就料到讓晏翊好好說話是不大可行的,立馬奪了他的麥,取而代之道,「所以之前網上盛傳過一個晚上的親密視頻完全是情人之間的正常舉動,至于這件事為何會被人偷拍下來甚至于廣而告之,我們一定會保留法律追究的權利,我知道你們很震撼很興奮,是,我們現在正在說的就是……陸恩行出櫃了,他有正常交往的男朋友,請大家不要再恣意猜測,傷害他們想要守護幸福的無辜和天真,謝謝。」
會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大神是同性戀已然被公眾知曉,無論他本人承不承認都無法擺月兌這個認知,可是安陽東大費周章地把他們搞來,就是為了給大神塑造一個固定的男朋友?可難道真這麼簡單就能解釋清楚大神之前鬧出的吸毒*丑聞麼?一個有男朋友的gay就能堂而皇之地吸毒*?哪一國的法律這樣規定的!當他們是腦殘智障麼!
終于有人忍不住質疑道,「可這些並不能說明陸恩行之前吸毒*的事情就是理所應當。♀」
安陽東很有些贊許地看了他一眼,搞得那人莫名其妙背後一寒,深覺自己這是落入安陽東所精心布下的一張天羅地網中,一不留神被他當槍使了一回,很有些不愉快。
晏翊冷嗖嗖道,「那段完全不明所以的視頻面世之時,我的震撼絕不亞于在座各位,可我不得不相信恩行,即便他一個字都不曾解釋過,甚至是在警察局前俯首承認,因為,我們被偷拍的那天和吸毒視頻是同一天,皆是四月一日,我認為,除非陸恩行會分|身術,不然單憑凡人的……單憑現今城市的交通工具,完全不可能幫助一個人來回穿梭于兩個相差半個城市的地方,而旁人絲毫無從察覺。」
這一番話信息量太大,記者們都呈目瞪口呆之姿,完全沒法跟上上妖的思維節奏。
他、他這是什麼意思?是說這世上有個人跟陸恩行長得一模一樣,然後冒充他潛入ane的地下盛宴,翻過身來栽贓得非常愉快淡定?那未免也太神乎其神了吧?雙胞胎都還有性格差異,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兩片完全一樣的葉子!
「用這種天方夜譚來洗月兌陸恩行身上的髒水,你們不覺得太天真太難看了麼?」
晏翊不甚在意地掃了那人一眼,卻猶讓人心驚肉跳,正是不堪承受移開目光之時,會場響起了晏翊沉穩在握的聲音,「我們不似你們那般噓聲漫天不在乎道德良心,我們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勢必有無法撼動的事實為憑證,嘴炮也是要荷槍實彈才能傷人的,你們簡直不能再弱更多。」
安陽東雖然贊賞于晏翊現當代普通話越說越標準,可仍然怕他一怒之下惹惱了在場媒體,那到時候他們也只能干瞪眼了,于是只能再一次搶鏡頭似的奪走晏翊的麥,虛咳了兩聲,向已然頗有微詞的記者們隆重介紹今晚的重頭戲,「不信,大家可以猜猜看,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晏翊。」
說話間,厚重而深邃的黑絨幕布被緩緩拉開,露出不知在後面站了多久的傅雨塵以及……晏翊!
會場明顯能听到一陣倒抽涼氣的聲響,整齊劃一非常滑稽,戲劇性的一幕讓小伙伴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全都是看看這個灰衣晏翊、那個白衣晏翊,紛紛表示當時就驚呆了,以至于無法表達內心震撼萬分之一的記者們回家撰稿時,不約而同使用了同一個標題,史無前例地造成各大媒體網站當日的頭條從內容到圖片都是驚人地一致,那就是「我和我的小伙伴們當時就震驚了」。
眾人看不見的地方,傅雨塵一只手有意無意地擦著白衣晏翊的胳膊,用旁人無法听到的心聲警告道,「縛靈咒可不是你隨便就能掙月兌的,更可況我親自用雪悠的靈縛了你的,不要再橫沖直撞地瞎闖,受損的只會是你自己的身體。」
白衣晏翊眼里全是怨憎和憤恨,腮幫子咬得死緊,仿佛一張口便能矯捷地撕爛敵人的咽喉。
誰能預料到會有這樣措手不及的轉變?他今晚原本就是得了晏翊的話,假扮成他去陪睡,豈料卻是在正當高|潮心神俱滅的快感時候,著了傅雨塵的道,陰陽師的縛靈咒本就不容小覷,更何況這混蛋竟然還這樣不惜血本,直接用自己的鬼靈來束縛他,真是太可恨的!
「早就知道那上妖不好對付,卻如何也想不到他居然願意同你聯手?真是丟盡了咱們妖族的臉面!」
傅雨塵笑道,「沒有永遠的朋友,自然不會有永遠的敵人,再說,這個忙我只是在幫安陽東,並不是晏翊出面,你想多了。」
安陽東非常滿意地欣賞著呆若木雞的會場中人,忍不住提醒道,「所以說,各位覺得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晏翊?」
一石激起千層浪,驚呆了的小伙伴們頓時緩過一口氣,互相拉幫結派竊竊私語著,所得結論卻都是覺得眼前的場景根本就是幻覺、騙術,就跟那些近景魔術一般,就算知道那是騙人的,可仍然或愕然或氣憤著想不明白他究竟在哪一步欺騙了你!
「請問,我能模一模他麼?這太不可思議了,那個一定是幻影!你們用了全息影像是不是?」
安陽東無奈而好脾氣地笑著,「那你可得先向大家聲明,你並不是我們的托兒。」
眾人的目光頓時便聚焦到那人身上,最後協商的結論就是他們自己選擇出了三個代表,上台去感受了一把真人秀,頓時個個嚇得面色蒼白,魂不守舍地走了回去。
熱乎乎的,真的是活生生的人!那個跟晏翊長得一模一樣的家伙真的是人!
怎麼會?如果說有兩個一模一樣的陸恩行已經是駭人听聞,那麼此時此刻這兩個一模一樣的晏翊又是怎麼回事?!lse再強大,也不能整出兩雙一模一樣的家伙出來呀!還是說這個世界,原本就存在著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只是世界太大,這一輩子兩人相遇的概率幾乎為零,所以沒有任何人察覺到?這尼瑪也太科幻太驚悚了好麼!
眾人的心理防線明顯脆弱到即將崩潰的時候,傅雨塵穩穩開口說道,「這只是最簡單的易容術而已,大家不要太天馬行空,我祖籍湘南,對這古老而神秘之術也只是一知半解,所幸另一張面具他隨身攜帶,三秒之內我便能給大家叫來陸恩行,你們信不信?」
安陽東詭異地察覺到,記者招待會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科普大講堂,台下那一雙雙仰望而期待的目光,真的像極了求知若渴好奇心四溢的小學生們……挺詭異的,真的。
確實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傅雨塵帶著許思捷轉過身,像模像樣地給他貼上面具,嘴里卻是念念有詞,眨眼便幻化出了陸恩行容貌的七八分,非常滿意地點點頭,「雖然比不上你的出神入化,可用來騙騙他們綽綽有余,好了,陸恩行,聚光燈給你。」
當許思捷轉過臉來時,會場在沉寂幾秒後,像是突破了極限一樣,瞬間便爆發出了洪水來襲的怒吼,鎂光燈絲毫不遜色于主席台上的燈光,直把許思捷晃得頭暈眼花,人仰馬翻的時候,晏翊沉靜如水道,「所以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樣,希望大家能還陸恩行一個說話,至于這個欺詐師,我們會交給警方全權處理。」
後來此事被敬稱為「那件事」,更是當年最反轉最玄幻最驚爆沒有之一的大事件,影響之深更是娛樂圈自打白大人創辦lse後再沒有過的,陸恩行作為事件核心人物被外界越傳越神乎其神,深不可測的心機、堅|挺磐石的家世、無與倫比的人脈,堪稱傳奇,一度紅遍海外,就連國際著名導演看到他的名字都津津有味地能夠談論起當時在國內掀起一場*的「那件事」。
然而,後來的後來,當陸恩行能夠想起「那件事」的時候,卻是除了後悔只剩後悔,他巴不得「那件事」從來不曾發生過,從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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