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郡主桃花記 079 相思畫中題

作者 ︰ 亦木公子

風涯的臉色驟變,一雙寒眸冷得像千年冰湖,冰片般的薄唇沒有一絲血色。他立即抱起我迅速往安園趕去。

一路上的夏風吹得我更熱了,我往風涯懷里縮了縮,他身上的寒氣驅散了不少熱氣,讓我不由得更想靠近他,抱住他……抱住他?這是怎麼回事兒?我腦海里不受控制地冒出了親近他的想法。

我拼命地甩頭,身體像是回應我的努力一般,由上而下流淌過一股清涼之氣,逐漸與那熱氣相和,平復了全身的躁動,意識也開始變得清醒了。我詫異地感受著身體的變化,漸漸挪開了緊靠著風涯的身子。待風涯將我放到院落中時,我已經神清氣爽,什麼事都沒有一樣。

「風涯,我似乎,自己好了?」我不確定地喃喃道。

風涯面露詫異地看著我,今日他的臉色真是難得地一變再變。

「我覺得已經沒事了。保險起見,你去請個大夫過來瞅瞅吧!」我皺眉思考了片刻,對風涯道。風涯立即就轉身去辦,我急急地拉住他,囑咐道︰「這事兒就不要告訴碧香和素素了,免得惹她們平白擔心。」

風涯望著我點了點頭,很快消失在院子里。

不一會兒風涯就領了個老大夫進門,我見著他就知是梁京有名的張大夫,醫術精湛,還經常為窮人發放些藥材。看來風涯格外謹慎,選了個放心的人。

張老大夫放下藥箱,立即開始為我看診。他搭上我的手腕,閉目細診片刻,又睜眼仔細地觀察了我的面色,面露慈祥的微笑道︰「郡主脈相平和,面色紅潤,並無任何中毒之兆。」

我聞言擰起眉頭,可我的確是吃了那紅色藥丸,喂我藥丸的女人還說它叫什麼來著?我當時的緊張狀態下,一時記不清那女人說了什麼。

風涯凝視了我一眼,向張老大夫拱手道︰「老大夫,還請再多看看。」

想起來了!她說是「七情」!我抬眸對張老大夫嚴肅地道︰「這毒似乎叫」七情「。」

風涯皺眉看著我,又看向張老大夫。張老大夫撫了撫白胡須,仔細尋思了一番,疑惑道︰「老朽行醫五十余年,從未听過有名為七情之毒。容老朽再細診一番!」

張老先生再次搭上我的手,比上一次診得更為細致,足足探了一刻鐘。張老先生的白眉皺了起來,像是極力思考什麼,又逐漸舒展開來,最後面露驚喜!

「九天雪蓮,居然是九天雪蓮!」張老先生眼楮里放出光,瞬間容光煥發,像是年輕了幾十歲。

風涯聞言驚訝地看著我,冷若冰霜的臉上竟然浮現出笑意。唯有我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望著張老先生疑惑地問道︰「什麼九天雪蓮?」

張老先生撫須微笑地看著我,道︰「郡主有所不知,雪蓮是解毒良藥,而天山之巔的九天雪蓮,一百年只生一株,更是能解百毒的聖藥啊!更奇的是九天雪蓮服用時間越長,其功效融入血脈中,更加百毒不侵!」

听起來是很神奇,但我從沒吃過如此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東西啊!我依舊皺著眉頭,對張老先生道︰「老先生再診診,會不會是弄錯了?」

「錯不了!」張老先生笑著道,神色充滿了回憶,「我還是年輕時偶然從一本古書上看到的,詳細描述了九天雪蓮服用者的脈息。此種脈相看起來和旁人無異,細察才能覺出奇異,更奇特的是它會隨著年份而改變。而從郡主的脈相看,應是服用不足半年。啊,沒想到五十年了,老朽終于見到了此等奇脈!」

張老大夫沉浸在喜悅中,我卻陷入了沉思︰不足半年,那就是來梁京這段時間了。九天雪蓮,我有在哪里見過嗎?要說的話,我只在雲逸之身上聞到過幽幽的雪蓮香……我的眼前突然閃過在漠城中毒時,雲逸之喂我吃下的光華璀璨的雪珠,莫非那就是……九天雪蓮?!

我嫣然笑了起來,原來是雲逸之,他竟給了我這麼貴重的禮物!我的心像是放在了蜂蜜里,滿滿的都是甜蜜,為著雲逸之用心的呵護,為著雲逸之待我的真心。

我揚起臉來,如所有被寵溺的小女人般,得意地對風涯道︰「是雲逸之,他給我吃了九天雪蓮!」

風涯盯著我的笑臉看了許久,一雙寒眸像是暗夜孤星,終是沒有答話。

「既有九天雪蓮,郡主不必擔心中毒一事。」張老先生適時地開口了,對我慎重地道︰「但也請郡主切記,即使是九天雪蓮,也有藥效數限,不可過于接觸毒物。」

我點點頭,我也明白這個理,中毒次數多了,難保效用就消失了。

張老先生收拾了診箱,便由風涯領出了西廂。這時天色已經大亮,碧香和素素從門外進來,正巧遇上了風涯和張老先生。「這是……?」素素打量了一眼出去的張老先生,看著我疑惑道。

「哦,我今早有點風寒,請張老先生看了下,沒什麼大礙。」我朝素素笑了笑,精神抖擻地道。

素素仔細瞧著我,秋水眸子里泛起水波,估模是也覺得我康健得很,便點了點頭。碧香卻是睜著大眼楮擔憂地看著我,又詢問地望向了風涯。風涯冷著臉掃向我,還是對碧香頷首,表明我所言非虛,便出去送張老大夫了。

碧香松了口氣,對我嬉笑道︰「小姐去了定遠侯府這兩日,可算回來了。」

素素聞言輕蹙眉頭,我倒是知道這碧香小妮子又在想什麼,笑道︰「我不過是與定遠侯出城游玩了幾天。」見著碧香捂嘴偷笑,我咳了咳,正經道︰「素素,我餓了,拿些早點來吧。」

素素看著我們倆,柔聲道︰「小姐再等一會兒,我這便吩咐廚房去做。」便退了出去。

我見她走遠了,來到書桌旁,從最底下的抽屜里拿出雲逸之送我的畫卷,像珍寶一般地小心攤開,紅梅樹下的清麗女子朝我嫣然淺笑。

「哇,小姐畫得真好,不不不,是這畫把小姐畫得真好!」碧香睜大了眼楮驚奇地看著畫,贊嘆得話都亂套了。

我凝視著畫卷,溫婉笑道︰「是雲侯為我畫的。」說這話時,我覺得無比幸福。逸之,你是以怎樣的心情畫著我呢?我仔細瞅了幾眼畫中的留白,抿唇一笑,取筆蘸墨題上了︰

八年尋覓,年年覓。

七星會蒼穹,六轉輪回命。

五弦琴錚然響,千里遇,誰注定?

四角樓台紅魚燈,大漠長空,月問情?

三顧嫣然笑生情,問君可願,比翼雙飛去?

碧落易見,青丘再青,何處惟覓?桃源仙境!

寫到這兒,我收了筆,直起身子看著畫中雋秀的字跡,與細膩的畫風相映成趣,滿意地點了點頭。

「小姐怎麼不接著寫了?」碧香在旁邊磨著墨,看看畫,又看看我,不解地道。

「剩下的讓他來寫,定能比我寫的更出色。」我望著剩下的一片留白,笑道。

碧香撲哧一聲笑了︰「嘻嘻,小姐的心都被雲公子勾走了!」

我拿筆敲敲她的腦袋,笑道︰「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這時素素正端著點心從外面進來了,我忙把畫軸卷起收好,要是被她知道我一個郡主在這里做小女兒心思,還不知道咋想咧!

于是素素進來時見得我一本正經地坐在書桌旁,便也一本正經地道︰「方才王爺派人來傳話,今早皇上準了王爺的請辭,明日便動身回安陵。」

「明日?!」我萬萬沒想到父王動作這麼快,望向素素不解道︰「怎麼這麼急?」

素素輕蹙起眉頭,似是也有些不能理解汝南王的決策,低聲道︰「王爺本也沒說具體什麼時候走,只是今早剛收到安陵來的消息,說是趙夫人擅自離府了,這才匆匆下了決定。」

趙夫人……那我倒是明白了。我從容地坐好,問素素道︰「王妃身邊的虹菱呢?是不是也走了?」

碧香和素素聞言都詫異地看著我,不明白我怎麼突然問起虹菱。不過素素很快收斂了神色,答道︰「這倒並沒有什麼消息。」

我頷首,獨自沉思了起來。虹菱來刺殺我,我可沒覺得是王妃派來的,而要說汝南王府和我有仇的,便只有趙夫人了。我想起這位神色疏漠,眉宇間有著英氣的女子,不禁皺起了眉頭。有些事情,只有回安陵才能查清了。

我轉念一想,明天就要離開梁京了,倒突然生出些不舍。在這里住了近半年,又結交了不少朋友,僅剩的一天都不夠一一拜別了。思來想去,我決定先去睿王府看看衛濯和洛風華,便吩咐素素去備馬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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