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紗 忽近忽遠

作者 ︰ 張慕白

回家後怕被爸媽發現自己兔子一樣紅的眼楮,更怕被審問,蘇晴喊了一嗓子自己累先去睡覺,就慌慌張張的跑回屋里,鎖住了門。顧遠明的表白來的太快,讓她措手不及,可這背後確實一個殘忍的結局,愛情在還沒有來得及開始之前就已經被判處了死刑。比失戀更痛的是相愛不能在一起,如今也被她體驗到了這其中苦澀的滋味。

兩個人相識的時間明明不長,卻像已認識了許久。

最一開始,蘇晴覺得即便追不上顧遠明她也不會有什麼損失,可是事情的發展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偏離了預期的軌道。像繭一樣,纏住了自己,無法自拔。

她給顧遠明發了條短息︰謝謝你也愛我,讓我們彼此都相愛過,期限至今。

卻沒得到顧遠明的回復。

身上背負的太多,不太能為愛而放棄太多,不是愛的不深。而是,愛的理智,才想對彼此都負責任。不拖累蘇晴,是顧遠明最大的承諾。

一晚沒睡,蘇晴早晨5點鐘爬起來,靜悄悄的走到廚房拿了冰塊給自己冰敷眼楮,只怕過會兒去上班的時候,太過難堪,無法解釋。

頭疼得厲害,上班的時候人也不在狀態,感覺渾身都不舒服。

祈心在旁邊看著蘇晴臉色有些潮紅,嘴角也有點起泡潰爛,關心地問道︰「你沒事吧?今天身體不舒服嗎?」

蘇晴擺擺手,有氣無力地回道︰「不用太擔心我,我好像有點發燒,現在忽冷忽熱的。」

「那你還是先走吧,我幫你請假。」

蘇晴想想還是算了,現在自己這個樣子回到家,父母又好擔心了。還是堅持到下班在去醫院看看。還沒等跟祈心把話說完,整棟樓的火警報警器竟然響起來了。

「這又鬧什麼ど蛾子?」蘇晴問。

走廊一堆人喊樓上著火了,快點跑。蘇晴和祈心听完這話,兩人還有心思帶上自己的包,往口梯口沖。祈心更是多了一個心眼,從椅子上拿起公司的統一制服,直接把水杯的水全都倒上,二話不說拖著蘇晴就往外面跑。

蘇晴因為身體不舒服,兩腿發軟,樓層又高,樓梯里擠滿了往下跑的人,前後不停地推擠。祈心自己跑都心有余而力不足,何況還要架著一個病號。正好到樓梯的拐角位置有一些空位置,冷不丁的被後面的人猛一推,祈心沒抓住蘇晴的衣服,只見蘇晴整個人都被推了出去,撞在了牆上。

穿著高跟鞋的蘇晴,腳踝的部位像是扭到了,不敢動,絲絲的在一旁喘著氣。這種時候,祈心更怕的是發生踩踏事故,顧不上蘇晴腳部的傷,只能一門心思的拽起蘇晴跟著人流往下面托。同辦公室的人,在剛剛跑出來的時候,好像都被沖散了。而煙霧也越來越大,開始有嗆人的感覺,祈心把濕衣服的一半,堵在了蘇晴的而鼻子上,另一半自己捂住,為了不多吸進煙霧。

好不容易從大樓里面跑出來的時候,救援的車輛已經到達,樓高層的火越燒越旺,又怕傷到圍觀群眾,只能先疏散人群。蘇晴的腳腕這個時候已經開始紅腫的不像個樣子了,人也開始迷糊,嚇得祈心趕忙拽了一個救護人員幫忙把蘇晴抬上車,拉到了醫院。

蘇晴這趟醫院去了其實跟別人還不太一樣,大不部分的人都是燒傷患者,和因為吸入濃煙過多而被送到醫院的。她即發燒又骨折,只能送去骨科先進行退燒。

上午的時候,顧遠明在門診,沒听見外面的消息。等到中午和大家出去吃飯的時候,才听見同事說起這個事。看見本地新聞也在播報,沒想到,正是蘇晴上班的那棟樓。慌了神的顧遠明趕忙拿出手機給蘇晴打電話,一遍一遍的沒人接,心中的恐懼和不安又擴大了好幾分。♀只能默念希望蘇晴沒事,希望蘇晴沒事。

旁邊的人看他一直撥著手機,反應奇怪,問道︰「怎麼了?」

他忽然想到查接受患者,問旁邊的人︰「患者都送到哪幾個醫院了?」

「咱們醫院有,二院也有,听說人數較多,多比較分散。」

顧遠明等不及的想知道蘇晴的安危,讓同事幫忙把餐盤倒掉,急急忙忙的就跑出去了。他在服務台查的時候,主要查了燒傷和呼吸道,都沒發現蘇晴的名字,又問護士︰「所有的人都被送到這兩個科了嗎?」

護士找找了說︰「沒有,還有一個在骨科。」

「叫什麼名字?」

「蘇晴。」

顧遠明听完蘇晴兩個字,想也沒想就跑到住院部找她去了。

蘇晴剛送進來的時候,燒的有點迷糊,睡睡醒醒,祈心一直陪在身邊。一個退燒的點滴打上去,整個人都感覺清明了一些,頭雖然還疼,但不至于像剛開始那麼難受了。

她歪著腦袋,從包里掏手機,排大家擔心想報個平安,沒想到手機死也打不開機,想來是那把撞在牆上了。祈心又出去買飯吃去了,只能等她回來再說了。

蘇晴蔫頭耷腦的躺走廊的床上,病房的床位緊張,還沒排上她。看見遠處顧遠明從電梯里跑出來風風火火的問護士蘇晴被安排在哪了,這一刻她只想抱著顧遠明大哭一場。護士指了蘇晴的位置,顧遠明二話沒說跑到她床前,就開始動手檢查蘇晴,看她哪里受傷了。

「我就是腳骨折了,還帶點發燒,剩下哪都沒事。」蘇晴看著他著急的樣子,趕忙把自己病情說了一下,不想讓他擔心。

顧遠明听完這話,大舒一口氣,還好沒什麼重病。看他一頭的汗,蘇晴拿出包里的紙巾給他擦,被顧遠明責備道︰「我給你打電話你手機怎麼關機!你出了這麼大的事都不給我打電話嗎!」

蘇晴有點委屈又有點甜蜜,更多的事惋惜。不能在一起的兩個人,還要牽腸掛肚的把對方放在心上。盯著顧遠明眼淚就開始流,哭著解釋道︰「我連人帶手機的撞到了牆上,手機現在打不開了。」

顧遠明覺得自己語氣有點重,連忙又安慰起蘇晴,說了很多他沒有對她說過的好話。蘇晴覺得來來往往看著他們的人太多,煞風景的打斷顧遠明的話,問︰「你能不能把我弄到病房里面去,這人來人往的太多,我不習慣。」

沒過一會兒,顧醫生就發揮了他的「地主之誼」,順利地把蘇晴推到了病房里面。

沒被火災嚇到的蘇晴,撅著嘴不忘嘲諷醫院,「果然就是認識人好辦事,之前那個護士跟我說病房里沒有床位了,只能躺在走廊里。」

听見她還能有心思抱怨,顧遠明也就放心了,像是失而復得的珍寶一般,讓他有著莫大的喜悅。也不顧昨天跟蘇晴說的那些話,此刻他守在她的身邊,听她說事情的發生經過。也帶著自責,如果自己昨天不說那些話,蘇晴也不至于會發燒,被一把推倒在地,因為骨折躺在這里。

祈心回來的時候找不到蘇晴,問了護士才知道她被推進病房了。進去的時候,看見有個穿著白大褂的背靠著自己,坐在蘇晴床邊,略感奇怪,等見到正面的時候,才發現是顧遠明。新生羨慕,原來蘇晴真的是和他在一起了。

蘇晴拉著祈心,告訴她剛剛顧遠明在表揚她,說她有常識。

顧遠明還在一旁幫腔,讓蘇晴多像祈心學習。他下午還要坐診,就不能陪著蘇晴了,臨走的時候,把蘇晴的手機拿走,說是找人幫忙修修,修好的話,晚上送過來。

蘇父蘇母听說女兒出了這麼大的事,忙從家里跑過來,看見蘇晴沒多大事,心也又放回到了肚子里。不出一會兒,夏怡也接到信兒趕過來,直說蘇晴命大。

祈心見人來的這麼多,自己也是一身的灰,就說要回家洗洗,有時間再過來看她。眾人都說感謝她,要不是祈心,蘇晴說不定倒在樓里就沒人管了,現在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子。蘇晴也不停地感謝她,讓她趕快回家休息,不用擔心自己。蘇父出去送了送她。

夏怡請了半天假,下午就在醫院陪蘇晴,讓蘇晴的爸媽回家休息,在做點湯什麼的送過來給蘇晴補補。蘇母正有此意,就拉著老伴兒先回家拿點蘇晴要用的東西,再做點飯,等晚上過來。

「你怎麼回事,把自己弄成這樣的?」夏怡問道。

蘇晴只好一五一十的把她和顧遠明之間的事情交代清楚,被夏怡劈頭蓋臉的一頓痛罵︰「你傻啊,你都知道他們家的情況了,你還去出什麼苦力。你自己都知道你們兩個不可能了,干嘛還非要藕斷絲連的在一起。這下好了,知道他也喜歡你,你舒服了。現在怎麼辦,你還能放下嗎?」

被針扎到了點上的蘇晴也沒話說了,她從來沒有否認過她不想放棄顧遠明,可是現實告訴她不可以,顧遠明告訴她不可以,現在夏怡也在說這不可以。

「放不下也要放下,我探過我媽的口風,她是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的。而且,即便是我想和顧遠明在一起,顧遠明也是不會同意的。」

「那不就得了。」夏怡接話道︰「你們倆的這局游戲,剛開始就gameover了。你要開始新的一局,去找新的目標,你明白嗎?」

「我明白。」蘇晴雙目空洞的盯著門口,「我正在努力想忘記,可也要時間,這些事情就發生在昨天。而且,他剛剛知道我出事以後,他是第一個跑過來,滿頭大汗幫我做檢查。我知道他關心我,我也知道他愛我。」

「沒用的,蘇晴。你一直都是理智的,不是嗎?」

我真想拋開所有,和他在一起。蘇晴在心里回答。她閉著眼楮,不接話,以沉默的態度,不想再談這個話題。

正好這個時候護士進來,又推著蘇晴去做了一系列的全身檢查,讓兩個人的話題到此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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