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時光 第十七章

作者 ︰ 魏叢良

陸煥坐進車里,車內無光,有的也只是從車窗外依稀投射入的街燈的光,陸煥垂著眼,無精打采的樣子,他剛才哭了,眼淚還掛在長長的睫毛上,眼角泛著紅,可憐巴巴的樣子,可是卻看得顧以源有些心煩。

「你在哭什麼?」

他的聲音很沉,平靜無波的,可陸煥听著卻覺得有一股深深的壓迫力量朝自己涌來,他坐在邊上,車內寬敞,他坐的那麼遠,就和顧以源之間空余了兩個人的位置,顧以源的眼掃過這塊空隙,眉頭微蹙,喉嚨沉了沉,「坐過來。」

陸煥睫毛抖了抖,他癟嘴,憋著一股氣,不肯過去。

顧以源就哼笑了一聲,伸出手直接把人給拽了過來,陸煥瞪大眼,身體就倒在了顧以源的身上,冷冽的氣息撲面而來,他的鼻子撞在了顧以源骨骼嶙峋的肩膀上,酸痛的厲害。

陸煥坐正身子,捂著鼻子揉了揉,眼角都泛出了淚光,但一看到顧以源的神色,心都一震,就把那眼淚給硬生生的縮了回去,委屈的看著他,欲哭的樣子。

他這個樣子是很能勾引起男人的施虐*的,毫無抵抗力,似乎只要隨手就能扼死了,這樣的陸煥,就坐在顧以源身邊,離的很近,陸煥微亂的呼吸就頓在顧以源耳邊,他轉過頭,垂下眼就能看到陸煥顫抖的睫毛和睫毛根上滾圓的的淚點兒。

顧以源輕輕吸了口氣,氣體進入鼻腔,他能夠感覺到喉嚨口癢癢的,舌頭抵在齒間,轉了個圈,顧以源抬起手,裝模作樣的蹙眉往窗外看去,而手則在陸煥的臉上掐了一把。

陸煥吃了一驚,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顧以源跟沒事人似的,他不禁喊道︰「你怎麼掐我?」

顧以源瞥了他一眼,不語,他手指點著大腿,高深莫測的樣子,其實是在回味剛才掐著陸煥臉頰肉的觸感,手指踫在膩白的皮膚上,指尖像是被火燒過,一直處于冰寒狀態的身體終于是有了些熱度。

陸煥又被欺負了一把,他有些憋屈,可人都坐在了顧以源的車里,自己也沒了去處,現在唯一能仰仗的也就是這個對自己心懷不軌的混蛋了,于是他只好氣鼓鼓的往窗口坐了坐,不想理會顧以源了。

誰想到他剛一動,顧以源就沉聲呵斥他,「別動,坐好。」

陸煥呆了一下,墨跡了片刻,他聳下肩,還是窩囊的坐回了顧以源的身邊。

顧以源見他坐了過來,心里那點佔有欲就稍稍滿足了,倒也不為難陸煥,至少沒有在動手動腳了。

……

其實,他能在這里踫到陸煥也不是什麼巧合的事。

顧以源調查過陸煥,也知道他現在住在陳言之的家中,而陳言之是誰?

顧以源想起那日在大都會里踫到陸煥的情景,不用深想便知道了,只不過,一個落魄的會所經理,只要稍一提拔,在配一個多事吝嗇的女人,陸煥在陳言之家中的境遇便就變得尷尬了。

顧以源曾想過,在面對陳言之愈漸疏離冷淡的態度,和他那個小女友不待見的眼神,陸煥那個大神經能夠在陳言之那兒呆多久,他估計著,也該是一周的功夫,如今果然成真了。

雖說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待看到陸煥傷心難過的樣子,顧以源心里卻一點愧疚都沒有,他只是覺得,這張流著淚的臉,已經足夠勾引出他的欲-望了。

車子一路開,沿著市郊前去,可去的路卻不是顧家大宅了,自從顧以源察覺出自己身體的問題,就不願和家人同住了。

爺爺的態度有些不樂意他搬走,他覺得這個孫兒大病初愈,人還是虛弱的狀態,怎麼可以一個人搬出去住,而父親的想的則是,大兒子搬出去,這放在別人眼里會是如何想,繼母和弟弟的態度則是隨大流,于是乎,一家子人都不同意顧以源搬出去住。

顧以源無法,只好搬出了醫生的話,顧家大宅雖然清靜,可還是靠近市中心的,他建議顧以源還是需要去空氣干淨些,車流量少的地方暫住。

見醫生這樣說,顧以源的繼母听了,便借機說起了顧以源現在所管理的幾家公司,拐彎抹角含糊的問了幾句他的身體不便,是否影響公司的管理。

顧以源笑笑還沒說話,一旁在听著的爺爺則看向繼母韓芳,韓芳一驚,便不敢再胡亂說話了。

這是個不高明的女人,所幸顧家里也不需要什麼聰慧的女主人,若不然,顧以源睡了這三年,顧家局勢的變動,豈是如今這點牛毛。

顧家的房產有很多,那種多,是無法想象的,若顧以源是個敗家的,他隨意的靠當包租公過日子,那筆錢,也能遨游地球一百圈,不帶騙的。

車子停在了高門圍牆前,房子在市郊,顧以源特意選了一塊人不多的地方,而這處房的特點就是圍牆高,院子也大,房子在最里面,在里頭發生了任何事,外面的人都是沒法子听見的,這也是顧以源選這里的原因。

陸煥跟著顧以源進去,司機沒有跟入,整條黑  的羊腸小路上便只有他們兩個,陸煥縮的有些急,顧以源瞥了他一眼,「你怕黑?」

「……嗯。」他聲音不爭氣的抖了抖,陸煥听到顧以源喉嚨震顫,好像嘲笑著他,陸煥沒反駁,其實他也覺得自己不男人,可這又不是他能控制的,從小他就怕黑,長到現在,雖然已經知道自己不是人類了,可這刻在了骨子里的性格怎麼可能改變。

陸煥想起他小時候一到晚上,爸爸就會抱著他,給他講故事,現在想想,突然就覺得,那個時候,他爸是把他當小女孩來養著了,所以現在才會那麼軟綿綿的。♀

其實顧以源不喜歡男人可憐巴巴一臉軟糯的樣子,不過……陸煥是個特例,他的腳步停下,側首低眉看向陸煥,有一個剎那,他原本凌厲如刀鋒的眉眼似乎被打磨了一番,為一個人上了刀鞘。

「你跟過來。」

「嗯?」陸煥的手被輕攥住,顧以源的手很涼,陸煥的手掌卻是干燥溫熱,陸煥被他攥住,頓時就有些僵硬了,他的手動了動,指尖就不小心撓刮到了顧以源的手掌,顧以源也一僵,他低下頭,有些沉郁的看著陸煥。

「手別亂動。」

陸煥聳肩,「哦……」他又被罵了,其實被顧以源呵斥多了,也能產生抗體了,至少現在,陸煥已經不那麼害怕了,手掌的力度漸漸加大,陸煥也似沒感覺似的,有了人牽著自己,走黑路倒也不覺得有多害怕了。

這條小路不長,走過院子的長廊,就到了住所,陸煥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房子,也是第一次見聞這麼大的房子里能不安置一個佣人的。

他看著可以說是荒涼的四周,不確定的望著顧以源,遲疑了片刻,還是道︰「這……難道你缺錢?」

顧以源不理會他,把陸煥帶到一間房間,里面很干淨,畢竟就只有一張床,他站在門口,「我剛搬來,這里的東西我都把它換掉了,現在就剩一張床,所有的東西還沒來得及準備。」

「那我睡沙發。」陸煥在陳言之家就一直睡著沙發,他倒是不介意。

不過,顧以源手指在陸煥眼前搖了搖,「我說過所有東西都沒有了,沙發當然也沒有。」

「哎……」陸煥模了模腦袋,他剛才好像是沒看到有沙發啊,他朝周遭看去,空蕩蕩的一片,整個大屋還真的就只有一張床,陸煥頓了頓,手扯著褲縫,傻笑了兩聲,「那我睡地上吧。」

顧以源皺起眉,表情沉了下去,他看著陸煥兩秒,確定了他的話不是在說笑,就吐出兩個字,「隨你。」

…………

他本就脾氣不好,往日里看起來人模狗樣的都是裝裝的,此刻在陸煥面前,就更是一副爛人壞脾氣的樣子,陸煥看著顧以源沉著臉把門給關上了,站在門口,模了模鼻子,有些疑惑,自己又是哪里惹到了顧以源。

他默默的走開,這處房子是真的什麼都沒有,大得離譜卻也冷清的離譜,不像是人呆的地方,陸煥把燈都開了,找了處角落就隨意坐下,腦袋靠在冰冷的牆壁上,他其實睡不著,人也不疲倦,陸煥閑來無事便靠在角落里,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玩。

他呆坐了一會兒,就听到顧以源的房間里傳來了他痛苦的呻-吟,聲音很淺,可是陸煥卻听到了。

陸煥「咻」的抬起頭,朝門跑去,他敲門,里頭卻沒反應,陸煥頓了頓,擰過門把手。門沒有鎖,他打開了門,便看到顧以源頭埋在床上,雙手扣在床稜上,指甲都摳出了血,陸煥被嚇了一跳,連忙跑過去,把顧以源的手從木頭稜面上掰開,又把他翻過來,無措的看著他。

「你怎麼了,有藥嗎,你這樣需要吃藥啊!」

他在顧以源身上模了模,想看看他有沒有備藥,可是除了模到硌手的骨頭,其他的什麼都沒有,陸煥皺眉,手抬起,卻就被顧以源給緊緊抓住,牢牢的攥緊在手里,他突然翻身把陸煥壓在了身下,睜開一只眼看他,眼底滿是戾氣。

「我不是說過不要亂動嗎?」

炙熱的氣息撲在陸煥的脖頸上,他仰頭便看到顧以源泛著血絲的眼,顧以源的眉頭緊蹙,眉間的溝壑不時顫抖,嘴唇挨著他的臉頰擦過,鼻尖觸在了陸煥的脖子上,陸煥身體一僵,顧以源的背脊伸直,牙齒就磕在了陸煥的嘴唇上,凶狠的吸-允著,仿佛要撕碎了陸煥似的,蹂躪著他的嘴唇,唇肉被咬破,甜腥的血味彌漫在口腔里,陸煥連呼吸都變得顫抖了。

好不容易顧以源挪開了唇,嘴唇之間勾起幾絲透明的液體,陸煥的下巴的抬起,顧以源劇烈的喘息,可神智卻稍稍清明了些許,他低下頭,額面抵著陸煥,彼此的呼吸交雜在了一起,陸煥小心翼翼的喘著氣,「顧以源?」

他的聲音很輕,听起來又是那麼脆弱軟糯,顧以源稍微離開了些,他的膝蓋嵌入陸煥的雙腿之間,手也壓在他的身體兩側,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全權掌控著陸煥,這樣的姿勢讓他覺得舒服,可陸煥卻只覺得壓迫。

他看到顧以源漸漸恢復清明的神智,屏息,以為顧以源會就此放過他,可是平靜只有一瞬間,之後卻是如同風暴般,波瀾凶猛的海水冰冷的將他淹沒,顧以源猛然壓下了唇,從被咬碎的嘴唇一路碾壓廝磨,多事的衣服被扯開,身體只覺得一涼,顧以源冰冷的手便撫模上去。

這種被掠奪的感覺,無情殘酷讓人絕望的感覺,似曾相識。

陸煥渾身戰栗,他看到顧以源混亂的表情,似被疼痛牽扯又或者是被*牽引,他突然瞪大眼,一直被他小心隱藏住的那段羞恥屈辱的記憶在此刻被揭開。

屋外川流而下淅淅瀝瀝的大雨,如同瀑布般席卷而過,密集的下雨聲,也無法遮蓋住冰冷室內隱約的低喘聲,那是少年細白的身體被一頭野獸凌駕于身下,猛烈的沖撞,尖牙抵在脆弱柔軟的皮肉傷,粗糲的毛發擦過敏感的*,陸煥知道,在那個時候,盡管疼痛劇烈,可他也發出了低廉的呻-吟和羞恥的進入了高-潮。

那是他不願想起的記憶,宛如白色的布板上潑上了墨,勾上了艷麗的紅,赤-果果的放大了他隱含的不願透露的欲-望,讓人生厭。

顧以源的手按在了他的胯-間,軟軟的一團肉被揉攆而過,陸煥脆弱的私-處被踫觸刺激,他頓時就忍受不了,眼角泛紅,身體浮現出粉色的春-潮,可是盡管身體被撩撥,理智上卻讓他想要抗拒。

他忍受不了這種感覺,陸煥推拒著顧以源,手按在顧以源的背脊處,他的手剛一踫上,顧以源的身體卻突然頓住了,原本狂暴的動作咻然停止,他定定的看著陸煥,突然哀嚎一聲,臉容扭曲,整個人都無力的癱軟了下來,倒在了陸煥身上。

陸煥從他身下爬出來,站在床邊,渾身戰栗,腿都在發抖,他只看到顧以源的肩胛骨突起,原本便只有一層薄薄的皮覆蓋著的身體,此刻卻以肉眼可見產生變化,全身上下的骨骼一寸寸的裂變,上下突起移位,陸煥驚懼的看著他,顧以源的喉嚨里發出沉悶的喘息,疼痛已經讓他沒有力氣發出任何聲音了。

他的手繃直僵硬,整個身體似乎被一雙手在無情的扭曲著,陸煥呆呆的看著他,害怕的往後退去。

他仿佛看到了一頭野獸從顧以源的皮肉之間穿破而出。

顧以源的身體被裂開,四肢逐漸發生變化,疼痛侵襲過他的全身,他伸出一只手,狠狠的揪住自己的頭發,想要把那股疼那種絕望給撕開,可是沒用。

這種狀況從未有過,顧以源不曾想到,自己會在此刻,在陸煥的面前,發生異變。

可此時他也無暇去想,他用頭撞擊牆壁,只求疼痛能停下,骨頭被撕裂,身體的皮膚被一片片割開,仿佛有什麼東西想要從里面出來。

陸煥復雜的看著顧以源,嘴唇緊緊的抿著,卻沒有一絲血色,光源腦曾傳輸給他的信息,讓他對于顧以源現在的樣子覺得熟悉,他怔怔的看著顧以源一步步的發生變化,心里則都是惶然,他是知道這種情況的,被改造過的身體便是這樣,而顧以源此刻的狀況,便是身體異變的初步癥狀。

顧以源的身體慢慢月兌離了人形,四肢幻化成了獸爪,骨骼裂開後又重新組合,這是一種宛如地獄的痛苦,仿佛被岩漿澆灌般,身體的溫度從未有過的炙熱,陸煥的耳邊只剩下顧以源的沉悶的喘息,嘶啞的痛苦的呻-吟。

他靜靜的看著那從人類身體里裂變而出的野獸,床已經被野獸撕碎,它虛弱無力的倒在木屑碎片里,濕漉的毛發,黯淡的光澤,獸軀微微起伏,昭示著它還活著。

陸煥下顎微揚,瞳孔收縮,他無論都忘不了的夢魘,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陸煥想起顧以源曾經若有若無的接近自己,原來都是有目的的,他便是那頭野獸,只是披上了面具,開始期滿自己,可這是為了什麼?

陸煥想到自己曾給顧以源的那張紙,他心都一顫,深深吸了口氣。

原來對于顧以源來說,這一切都是為了欺騙而存在的,獲取自己的信任,得到了獸化的信息,陸煥咬著下唇,原本已經愈合的嘴唇被他咬的血跡斑斑,他低下頭,往後退去,手腳僵硬地退出了門後。

他要離開這里,逃得遠遠的,離開顧以源。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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