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她連普通人的戀愛都不敢再去挑戰,還有什麼信心去觸踫一段雲泥之別的曖昧關系。
她已經不是韶華鮮美的少女,有資本,有時間,去追逐那些電視劇般的風花雪月,她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去轟轟烈烈地燃燒了。她早過了愛幻想做白日夢的年紀,面對身邊的誘惑,這等送到嘴邊的肥肉,她也只能遠觀,而不敢褻玩。
好友曾說,她這是在給自己畫在為牢。
可她已經在這個熟悉的大城市里,模爬滾打了十多年,她的青春和熱情,都消耗在這座城市,回頭看來,卻還一事無成,也不敢再有什麼期待。
再一次,她躲開了男子咄咄逼人的目光,看著足下,那十個光滑粉潤的腳趾頭。
輕輕嘆息。
時間,空間,同時為這聲嘆息,戚戚沉默。
閻立煌放在胸前的雙手,右手指動了動,沒有轉筆時熟悉的流暢感,他有些煩躁地松開了手,右手抓著膚手收緊,左手抹了抹嘴,也別開了眼。
但女子垂首,沉默般地無聲抗議,讓他反復深呼吸了三次,胸口起伏時,他听到自己雷鳴般的心跳聲。
黑色大皮椅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仿佛也很不耐,有些急躁。
女子雙手交握,垂護在自己月復下,這本是最常見的商務禮儀,但看在人眼里,也是一種自我保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態。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水從之,宛在水中央。
越想要靠近,卻又離得更遠!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她輕輕撫了下手臂,那上面似乎浮出了雞皮疙瘩。她慢慢抬起頭,重新投來的目光里,有無奈的肯求,水光微漾。
胸口一個起伏,長吁一聲,「算了,不想去就別去。要干什麼,隨便你!」
他擺擺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丁瑩終于如釋重負,肩頭也降了下去,臨走時她想說什麼,但張了張口,沒有出聲。
這時候,如果她說祝他和同事們玩得開心,好好放松休息,無疑立即會將剛剛熄下去的火又點燃,明智之舉,還是默默走開最妥當。
手搭上門把,輕輕旋轉,發出鎖開的聲音,用力拉開門,身後突然又傳來一聲詢問。
「丁瑩,既然你認為我們只是普通同事,那你還怕什麼,難不成怕我吃了你!」
左右有些不甘心麼,非要逼問到這樣尷尬的地步。
丁瑩咬唇,沒有回頭。
「不是,我……」
「不要總拿誤會來搪塞,故做友好理解。」
「我怕的,是我自己。」
門,被關上了。
閻立煌的臉上迅速閃過的一抹錯愕,女子殘留的背影在眼中漸漸消失,一個人的辦公室突然顯得有些空曠冷瑟。
他看向桌上被執遠的簽字筆,目光一點點加深。
這就是真相?
雖然這也並不難猜,可是……
「閻少,酒店已經訂好了,酒水我找蘇寧易購的朋友幫我們準備,經濟又實惠,還包送貨。而且,我還看到他們那上面有賣您喜歡吃的水果,您可以多吃一些,正好幫您除除濕。這蓉城的氣候啊真是的,只要不出太陽就陰得厲害,雖然說霾污染沒有京城的重。」
鄧雲菲喜滋滋地匯報著,輕盈悅耳的聲音,年輕俏美的容顏,在這一刻突然變得很是賞心悅目,令人心底陰雲瞬間消失。
閻立煌笑了笑,「菲菲,我知道你工作很認真,要不這季度項目完成,你的項目提成再漲五個百分點。」
鄧雲菲嘴角一頓,她已經許久不曾听到男子這樣親昵地喚她小名,感覺到之前的那段關門對話大概是讓男子又有了些新的心境變化,不消思索,掬出一抹親昵討好的笑容,轉步走到了大公桌一側。
「閻少,您明明知道人家跟著您走南闖北,要的根本就不是那幾個臭錢!」如此婉轉語聲,嬌膩姿態,但凡正常男人,誰能抗拒,誰又願意抗拒?!
閻立煌重新仰靠在黑色大皮椅里,濃眉一抬,笑睨著女人,「菲菲,你還想要什麼?」
鄧雲菲呵呵笑出聲來,心中得意不由揚之于面。
男子眸色流轉,心思幾合。
此時,窗外明媚,樹影婆娑,蟬聲知知,誰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