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業狂歌 第十九章 兩軍對壘

作者 ︰ 千里魂牽

陳宇心中猛然一凜,暗想剛才談的興起,的確有些過頭了。營中大聲說笑罪名可大可小,就看上級心情,心情好訓斥兩句就過去了,心情不好給定成輕軍之罪,砍了頭也沒處說理。

他回頭一看,是個身著皂色將官常服的生面孔,黃瘦臉加上稀疏的八字胡,讓人看著不是太舒服。王福進趕緊拱手拜道︰「拜見宇文都尉!回都尉,剛才我們只是閑談,都是因我而起,請都尉千萬不要怪罪他二人。」

听到宇文這個姓,陳宇不由得納悶,怎麼又是個姓宇文的?都尉就是平時負責折沖府的將官,手下一般有兩千人左右,官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李枚第也是個兵,馬上也跟著拜了一拜。而陳宇則有些尷尬,說他等級低吧,天天跟在統帥楊素身邊,說他高吧,手下連個雜兵都沒有,光桿兒一個。

不過剛才自己的確有營中喧嘩的嫌疑,加上楊素軍規極嚴,陳宇心虛之下想息事寧人,就給足了他面子,也拜了一拜。被稱作宇文都尉的人平時沒見過陳宇,也就當他是個下級將官,沒放在心上。

「王福進你倒是敢擔當。現在你雖然被選入選鋒營,但是軍籍還在我的折沖府之下。將來打完仗論功行賞,還是我一句話的事兒,你明白嗎?」

王福進唯唯諾諾道︰「是,小的明白……」,「明白就好,剛才你在營中喧嘩,若是被楊公知道的話……」

姓宇文的沒說完,故意拖著強調,在場眾人都听出來,他這是要訛詐。陳宇不由得對他生出厭惡,暗嘆看來即便是楊素帶領的軍隊,也不乏貪財之輩。

王福進雖然老實,對這人情世故倒也不是不懂,立刻道︰「還請宇文都尉多多包涵,將來領下賞賜,小的必有厚報。」。姓宇文的滿意的點點頭,但是目光又落到他手中的信上。

「手里拿的什麼?」,「回都尉,是一封信。」,「信?!給誰寫的?泄漏軍情乃背軍之罪,要砍頭的!」,宇文都尉不問緣由就直接給王福進扣帽子,是打定主意要再狠狠的訛一筆了,真是吃人都不帶吐骨頭。

這麼一來,王福進這一趟出征就算是白干了。李枚第已經是怒火中燒,拳頭握的緊緊的。那砂鍋大的拳頭只一拳,恐怕這姓宇文的就得滿臉桃花開。陳宇怕他沖動,按住他的拳頭。大聲喧嘩若再加上個毆打上官,那可真吃不了兜著走。

王福進趕緊跪下道︰「小的不敢,信中只是些家事而已。」,「拿來我看!」,「這……」,王福進有些猶豫,信里寫到他身為逃犯的父親的下落,若是被宇文都尉看到,恐怕又要多生事端。

宇文都尉這下更囂張了,伸手就要奪信,卻被陳宇一把抓住︰「宇文都尉,王福進根本不識字,此信乃是在下所寫。你說泄漏軍情,難道是在說我嗎?」

姓宇文的手腕像是被鉗子卡住一般,動彈不得,急道︰「你是何人?膽敢以下犯上!」

陳宇冷哼道︰「以下犯上?哼,說句不客氣的話,整個大營,我只需看楊公一人臉色,你他娘的又哪根蔥。」,陳宇的話不免有吹牛的成分,但是對付這種貪婪小人最有效,先唬住再說。

「你……,你是……」,宇文都尉倒也不笨,像是想起了什麼。他也听說過,楊素身邊多了一位能人,出謀劃策上陣殺敵樣樣都行,挺受楊素器重,難道就是眼前這位?

陳宇繼續道︰「你說我寫的信泄漏軍中機密,那你可敢帶著信到楊公面前與我當面對質?若我真是泄漏軍情,犯了背軍之罪,活該被斬。♀若是沒有,那你就是好舌利齒,妄為是非,此乃謗軍之罪,亦當斬。怎麼樣,宇文都尉,要不要去楊公那里走一趟?」

陳宇說出來也是頭頭是道,在楊素的大營里,不熟記七禁令五十四斬那跟自殺沒區別。

而宇文都尉也知道王福進這小子壓根兒不敢泄漏什麼軍情,不過是想借機訛詐一筆,沒想到遇到個硬茬兒。現在只能作罷,要真鬧到楊公那里,吃虧是肯定的了。

「哼,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追究了。」,說完這色厲內荏的話,他甩開已經快被陳宇握腫的手腕,快步離開。

陳宇對著他的背影啐道︰「tmd人渣!」,接著又對王福進道︰「以後別怕他,有我罩著你,管保沒事。」

王福進先是謝過,後嘆道︰「這人叫宇文遲,听說是主上近臣宇文述的義子。他有這個靠山,我們還是少惹為妙啊。」

陳宇心說這宇文述連這樣的人都收,真是光要錢不顧名聲了。陳宇現在當然還惹不起宇文述,但是有宇文佑靖這層關系,再加上楊素的器重,惹一個宇文遲還是綽綽有余的。

李枚第道︰「怕個甚,宇哥的小妹還是皇帝的女兒呢,論關系咱比他還高一籌。」陳宇也道︰「對對,總之你照樣殺敵立功,最後賞下來一枚錢也別給他。這都是你拿命換來的,應該孝敬父母,照顧弟弟妹妹用。」

王福進感激涕零道︰「多謝將軍關照……」,李枚第哈哈一笑道︰「別跟他客氣,大家都是兄弟,戰場上一起玩命,打完仗一起玩女人。」,「哈哈哈……」

三人又說笑幾句,各自回去不提。

立功的機會很快就到了,楊諒大軍擺開陣勢,要和楊素面對面的一較高下。而楊素也大刀闊斧的正面接招,他不但要打敗楊諒的軍隊,更要摧毀他的信心。

他出陣前的習慣還是沒有變,先做戰前動員——讓將官們揪出幾十個犯錯的士卒,一並斬首。

他自己坐在椅子上,看著飛濺的鮮血,一邊喝茶一邊和張須陀閑談說笑,神情泰然自若,仿佛一切都在掌中。看到楊素這個樣子,士卒們都相信,自己上了戰場,若是後退半步,也定會身首異處。

陳宇看著那些倒霉的士卒,慨嘆一將成名萬骨枯,將來自己爭霸天下,也不知需要踩著多少人的尸骨才能上位。

鼓聲打斷了他的思路,往陣中望去,楊素的身影出現在中央點將台上,迎風而立,煞是威武。旁列赤南,白西,皂北,碧東四色旗幟,中央是大桿的黃旗,分別主金木水火土五行。五色旗隨風飄展,和鼓角交相呼應。

楊素令下,只見白碧兩色大旗交叉,軍中跳蕩,戰鋒,駐守各部匯于一處,以百五十人為一隊,是為基本作戰單位。第一聲角響畢,諸隊兵士分散展開;第二聲角畢,全軍捺槍卷幡、張弓、拔刀,蓄勢而發。

雙方皆已擺好陣勢,大戰一觸即發。而陳宇卻沒有看到宇文佑靖和四百選鋒騎兵的影子。

楊素布陣完畢,策馬趨于陣前,渾厚的嗓門喝道︰「漢王可敢上前,與老夫一見?」

只見對面陣中央的兵士往兩旁分列,中間一人驅馬前出。遠看去是胯下坐騎神駿,身上盔明甲亮,器宇不凡。不過這也就是乍一看的印象而已,陳宇知道這人是徒有其表。

楊諒手執馬鞭,慢悠悠的拍著身下坐騎的馬月復,回道︰「楊僕射別來無恙?多年不見,我還以為楊僕射已經臥病在床,鼻涕眼淚一大把。我二哥派你來,看來他手下無人了啊。」

楊素哈哈一笑︰「小兒口出狂言,莫不是覺得高璧山那把大火,燒的還不夠旺?」,「哼,老匹夫詭計多端,若是明刀明槍的戰,哪個會懼怕與你!」

「漢王以一隅之地與舉國抗衡,實在是不自量力。無論明暗,都必敗無疑。老夫勸你早早下馬受降,主上念你兄弟之情,尚可饒你一命。」,「大言不慚,只看我身後這十萬大軍,便能頃刻間讓爾等灰飛煙滅。」

楊素捋捋胡須,呵呵一笑道︰「在老夫眼中,不過土雞瓦狗耳。若要破你,何須大軍,只隨便挑出六百人便可。」

楊諒笑的差點從馬上跌下來,「六百人?還隨便挑的?老匹夫,你藥湯里熊膽放多了吧。」

楊素不以為然,只是很隨意的一揮手,身後大軍中就零零散散的有不少士卒出列,匯聚在陣前,剛好六百人之眾。

陳宇看了不由得暗笑,什麼隨便挑的,這根本就是把選鋒步營的六百人事先打散放到各隊,現在都一塊冒了出來。李枚第,王福進都在里面。這楊素倒還挺會玩忽悠的。

不過話說回來,楊素真打算用這六百人正面去磕對面的十萬人?那李枚第和王福進還有命回來嗎?

這六百人分成三部,前後排列,李枚第和王福進所在的隊列是最後一部。

楊素沖著楊諒喝道︰「小兒,我只發六百人沖陣,你敢接戰否!」,楊諒一看還真列出了六百人的陣勢,心想這便宜不佔白不佔,吃掉你這六百人,也好給我全軍漲漲士氣,圖個開門紅。遂哈哈一笑︰「老兒,放馬過來,本王一箭不發,任你沖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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