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他爹,今個大丫剛才跟我說了一事兒。♀」田銀花把小丫哄睡著,然後側過身子面對著王玉柱說道。
「啥事?」王玉柱閉上眼楮,余出一絲心神放在媳婦身上,對于她說的事兒並怎麼不關注,以為那只不過是小孩子吸引大人關注的小心思罷了。
「大丫說想去上學。」雖然自己是打定主意砸鍋賣鐵也要讓大丫上學,但這事也得給一家之主報備一下,要不然他知道了還不得大吵一架。
「啥,大丫要去上學,那小丫誰看著,眼看著走路還不大利索哩,你就能放心她一個人玩兒?」王玉柱一陣橫眉豎眼的,雖然黑夜里看不大清楚,听他那語氣,田銀花總能想出個大概。
「你小聲點,小丫剛睡著了,別再吵醒她了。」田銀花伸出手推了推男人的身體,然後低聲說,「我也不放心啊,雖然咱女兒平時听話哩緊,但是你看大丫今年都七歲啦,比一般孩子都大一歲,要是再耽擱一年,那就更晚了,咱不能因為小女兒沒人看就委屈咱大丫吧。」
「額,那小丫咋辦?」
見男人沒有再提大丫,知道他是變相的答應了女兒去上學的事兒,田銀花感覺非常的滿意,這男人雖然喜歡男孩子,但是關于女兒們的前途他還是挺關注的。
「咱辛苦點多照看照看唄,再說咱小丫也懂事兒,也不能亂跑亂動的,像二女兒小時候,哪天沒讓咱提心吊膽的。」對于小女兒,田銀花是兩百個滿意,從出生的哪一天,幾乎就沒讓她操過心,吃喝拉撒基本上都按點來的,等到會走路了更不得了,小便時,不等爸媽教,就蹬蹬的往廁所跑。沉浸在滿足中的田銀花哪里知道自己的女兒內里就是個二十多歲的大姑娘,不能行動時還罷了,等到會走時,更容不得自己隨地大小便,那和大庭廣眾之下穿透視裝有什麼區別。
「恩,那也是。」對于這個懂事的女兒,王玉柱也很疼愛,「家里的余錢還夠不夠?」雖然一直以來都是不管錢的,但他也大概知道家里的錢除去還賬的沒有多少了。
「交去大丫的學費,就沒有幾個了,等秋收完還得買肥料••••••」雖然一家人總是省吃儉用,精打細算的,但家底本來就沒有多少,再節省又能節省下來幾個,只不過是拖延一下用完的時間罷了。
「唉,等晚天再賣點麥子吧。」
「這時候麥子可賣不上啥價!」听見男人的話,田銀花一驚,賣麥子?這剛過夏收,麥子哪能有多少價,實在是不劃算哪,想想和冬天差一大截子的價錢,這心里就肉痛得緊。
「你當俺願意啊,沒法子罷了,這片的人都借遍了,以前的錢還沒還上哪有那臉再上門,走一步看一步吧。過一段時間俺也上肖北集市看看有沒有兔子,听說那玩意不賤,咱養養先試試。」王玉柱哀嘆一聲,手指又有些癢癢起來,如果不是怕燒著被子,他還真想坐起來抽上一只旱煙。
「養兔子,這事兒能靠譜麼,你打哪听來的?」黑暗里田銀花皺皺眉頭,一臉的懷疑神色,不是她不相信男人,只是現在這家里本來就沒有啥錢,要是再抽出去一部分干別的,賺了倒是好,要是賠了,對于這個家那可是毀滅性的打擊啊。♀
「听村里廣播上說的,雖然就那麼一嗓子,但俺覺得這事有點譜,咱也不買多,兩三只就好,如果不行,咱在賣出去唄,除非,除非咱養不活••••••」這事最壞的打算他都想好了,再壞也不過是幾只兔子的錢,總不能讓他們這家過不下去,再說想賺錢哪有不投入的。
「咱明個問問女乃女乃吧,她老人家經歷的事兒多,看看她怎麼說?」田銀花還是有些不放心,想阻攔又怕這玩意要是真賺錢,以後自己再後悔,就想著多找個人商量商量。
「那行,明個問問,先睡覺吧。」得到答案,王玉柱終于松了一口氣,其實對于這件事他也沒多大把握,只是不想放過任何一個能改善家庭條件的機會罷了。
「爸爸,看,是兔子。」王小丫扒著高高的自行車,伸手想去觸踫在籠子里呆著的大只兔子,真好呢,又見著它們了,不過膽子也太小了,小丫撇撇嘴看著躲在角落里不讓自己撫模的哺乳動物。
「小丫,先閃開,等爸爸卸下來籠子再和兔子玩好不好?」王玉柱見女兒攀著自行車後座不肯松手,自己也就扶著車子不敢亂動,要是一不小心傷到女兒就不好了。
「好吧。」小丫嘟嘟嘴,站的遠遠得,雖然對于曾經那個童年記憶中的玩伴挺感興趣的,但也不急在一時嘛,反正姐姐上學去,沒人陪自己玩了,自己現在這副身子什麼也干不了,以後有的時間養兔子玩兒。
王玉柱停住車子將籠子從自行車上搬下來,並打開將四只兔子一一拎起捆綁到一邊,然後在買來的鐵籠子里鋪上一些麥稈和干草,最後再將兔子放到籠子里。
等他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小丫已經蹲在籠子旁邊全神貫注的觀察著這幾個剛來的小客人了,知道自個女兒是因為多了幾個玩伴,非常開心,看兔子們也老實的關在籠子里出不來,于是拍就了拍手上的碎屑,走出了屋子。
小丫頗有興致地瞧著這幾只溫順的小動物,王爸爸買來的這四只兔子,都挺肥胖的,看個頭大概都已經成年了吧,其中有三只兔子的毛色都是灰色居多,在脖子月復部還有四肢的地方會有大大小小的純白區域,看上去好像是帶了暖暖的圍脖,而最後一只躲在角落里嚼干草的是一只純白色皮毛,紅著圓滾滾大眼楮的膽小兔,只見它可愛的三瓣嘴不停的蠕動著,一雙耳朵直愣愣的豎立著仔細听四周的動靜,好像一有什麼動作它就會立刻撒丫子跑路似地。
見這些兔子躲在角落里不肯出來溜達溜達,王小丫覺得很憂傷,她這樣白白胖胖的可愛樣子到現在不知迷惑了多少大叔大嬸,怎麼到了幾只兔子面前就成了危險人物,不可靠近了呢。不服氣的她歪著腦袋想了好大一會,覺得不能坐以待斃,那怎樣才能讓這幾只膽小鬼適應自己的靠近呢,威逼利誘?對,給它們好吃的,讓它們知道我是老大,給它們食物吃,不會讓它們餓肚子。深以為然的王小丫為了取得兔子的信任,立馬站起身邁起她那小短腿出門去找新鮮的草來喂食。
其實小丫並沒有什麼養動物的經歷,就是植物也只種過仙人掌和馬蜂菜,不過這兩樣都是那種扔到泥土里就能養活的那類生物,幾乎不怎麼用人照料,但是就這樣她還是成功的養死過一盆仙人掌。究其原因,不是像某某同學那樣奇葩似的將酸女乃當水倒進盆里,而是仙人掌頗不適應自己那,時而頻繁澆水,時而干旱一年的養護習慣,最終不得不選擇枯死而月兌離她這個不負責的主人了。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雙目所及之處幾乎都可以看到雜草的生長,只是王小丫那貧乏的喂養經驗,並不知道那種草是兔子們喜歡吃的。想了半天索性每一樣都帶回去一些,打算讓它們自己選。
雖然她的打算很好,但卻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這副身子滿打滿算也才兩歲多點,哪里有多大力氣拔這玩意,攤上剛長出來不久鮮女敕一點的還好,勉強能拽下來,不過就是太短了一些,喂兔子也不好喂啊。要是長得綠綠的長長地看著挺入眼的吧,攥在手里還不好拔,最後只得一根根得拔下來放在旁邊了。
「呦,小丫丫,你蹲這里干啥哩?」正在王小丫正拔得起勁呢,忽然後面一個大嗓門,驚得她差點就月兌手蹲坐在地上,撫著自己的小心肝轉過頭來,看著那胖胖的身子一步步地向著自己走過來。
「咋啦,嚇著俺妮啦?」大女乃女乃(就是前面的洪明媳婦,田銀花的大嬸子,因為這里是以王小丫的視角,所以就改了過來,以後也延續使用這個稱呼。)見小姑娘呆呆地看著自己,以為是驚著了,顯然她對于自己的音量挺知道的。
「沒有呢,我這是在這拔草哩,俺爸爸買來四只兔子,我要喂它吃的。」對于剛才的愣神,並不是被大分貝的聲音給嚇得,而是忽然之間想起了這位大女乃女乃,她的一生並不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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