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又到了臘月里,在這幾個月里王家的兔子已經抱了有五窩了,王玉柱兩夫妻也從剛開始的慌忙無措,到後來的臨危不亂,兔子的存活量也從剛開始的三四只到後來的七八只。
期間他們去過一次集市,賣了十多只半大的兔子,現在家里還剩下剛出欄的近二十只幼兔,眼看臨近過年,天氣越來越冷,家里的干草、菜葉也不夠養活這麼多兔子,王玉柱與田銀花商量著上蕭北趕一回集,再賣幾只,減輕一下養殖壓力,順便還能換回點年貨。
只是兩人商量好了,最後關頭卻被家里的「磨人精」給搞了破壞,你說是誰,還用猜麼,肯定是前知一二年,後知二一年,從將來重生到現在的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載的超級無敵美少女王小丫了。
至于反對父母的理由是什麼,當然不是因為城里的價格就貴,人城里人就那麼傻,任你們農村人宰割的,那也得符合市場行情的,再說,要吃兔子肉,人干嘛不買成年兔子買你剛斷女乃的幼兔,別開玩笑了。其實這道理也符合于鄉下的集市買賣規律,農村人嘛,過年主要就是吃喝,有富余的人家可能買只肥兔子回去嘗嘗鮮,可這幼兔,在城里還可能有拿去養著玩的,可在鄉下,平時還吃不飽肚子呢,哪能敢去買這短時間只投入不付出的玩意。
這只是其一,還有其他原因她現在還沒有多少成算,不過這一些想法只是在腦子里閃一遍就完了,她可不敢冒著風險挑戰世俗輿論的權威。所以這次她還是使出了死纏爛打的勁頭,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氣勢,當然這也是她「磨人精」這個外號的由來。
「媽媽,我也要去城里••••••買新衣服,阿巧說那里的衣服很好看!」王小丫抱著媽媽的腿,將臉埋在上面,吭哧了老半天才想出這麼一個還比較靠譜的理由,當然這次的擋箭牌還是她的小玩伴阿巧。
「丫丫啊,咱們去蕭北好不好,那里也有很好看的衣服,而且還有好多好多的好吃的。」田媽媽撫模著小女兒的軟軟的頭發溫柔的哄著,並沒有發覺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說出拒絕女兒跟著一起去的話,大概是她的意識中也自動排除了這種沒有多少可能的想法吧。
小丫倔強的搖搖頭,若是真的小孩子她可能就被哄騙過去了,但是為了她的發財大計,怎能這麼輕易的被說服。
田媽媽看著抱著自己大腿不願松開的小女兒,無奈的搖搖頭,她就知道自己勸說不懂這個小丫頭,朝著在一旁明顯看熱鬧的王玉柱苦笑著,下巴朝著小丫抬了一下,示意男人想想辦法。
「要不咱就去城里賣吧••••••」
田銀花看著一旁的男人睜大了眼楮,里面滿是不可置信,她是出現幻听麼,還是男人的話說的有問題,她怎麼覺得剛剛听著是要去縣城的意思。
緩過神來,才有些激動地說︰「上城里這路費來回就要接近兩塊,那可是塊半只兔子的價錢了••••••」
「你忘了,咱孩子才兩歲,坐車不要錢哩,咱兩個加起來也就一塊多,再說城里的價格肯定比咱家里貴個一兩毛錢,把這些兔子賣了就賺回來了。」王玉柱看著女兒巴巴的眼神有些不忍,這些年家里窮的叮當響,一直沒領著孩子媳婦去過一趟城里,心里覺得有些委屈了她們。♀閨女口中的巧兒他也知道,是六叔家里的孩子,是他們隊上少有的殷實人家,每逢過年,六嬸子都要帶著巧兒去一趟城里,買身新衣服回來,可能是今年去的早了,被這丫頭知道了,要不怎麼心心念念的想去城里。
要是王爸爸這番話被自個小女兒知道了,肯定要鄙視一番,她早已經不是那個嫉妒別人穿新衣裳的年紀了,(哦,說錯了,是靈魂年紀)哪能因為一次炫耀就繃不住的,再說了,她和巧兒已經好多天沒見面了,哪里就能知道她買了什麼新衣裳。
「爸爸,那我坐車要錢不?」二丫從一旁探過頭來用稚女敕的聲音問道。
王玉柱拉過女兒用手掌在二丫的頭頂比量了比量,才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不用。」
「那我也要跟著爸爸去縣城。」二丫听罷興奮的揚起小臉,閃著黑葡萄模樣的眼楮期待的望著高高的爸爸。
「二丫,留在家里好不好,媽媽給你捎肉盒子。」田銀花皺了一下眉頭,轉眼又消失不見,心里想著,這一個孩子就夠他們倆個折騰的了,要再添上一個,還有那幾只兔子,簡直都趕得上打工仔回家那陣勢了。
「不,我就要上城里,爸爸~。」二丫頭搖的像個撥浪鼓,拉著長長的尾音,哭喪著臉望著一直沉默著的爸爸,小小的腦袋瓜也一直閃著個大大的問號,不知道為什麼妹妹一撒嬌爸媽就答應了,到了她這兒,跟著爸媽出趟門怎麼都要想好久的。
「那,要不就讓二丫跟著吧。」王玉柱一臉為難的看著妻子,哄孩子什麼的他是真的不在行啊。
「哎,那就跟著吧。」幸虧老大今個還要上學,要是三個孩子一起去,不說錢要多一人份的,就是看著眼也不夠忙活的。
「哼。」小丫坐在媽媽懷里不自覺的申吟了一聲,哎呀媽啊,這路可真差勁,不是柏油馬路嗎,怎麼還一段一段的有陷阱怎麼的,記得小時候那路挺平坦的,兩旁還有高高的楊樹和低矮的像竹子一樣的植物,怎麼時光倒退到幾年,條件卻下降了一大截呢。
「丫丫,你難受麼?」田媽媽听見聲音連忙低下頭查看女兒的臉色,听說有些人會暈車,小丫別是犯了那種毛病。
「不難受,就是顛的慌。」雖說不難受,但是在這麼擁擠的車上還是有些透不過氣,臉上的皮膚也有種發熱的感覺,呼出一口濁氣,扭頭望向被攬在爸爸懷里的二妞,臉色呼吸一切良好,一雙圓溜溜的眼楮不時的望望這里看看那邊的,哎,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那先忍忍,一會就到了。」
「恩。」
一行人在車站下了車,小丫牽著媽媽的手站在兔子籠邊上東瞧瞧西瞅瞅的,這里和十幾年後一比顯得真落魄,這是她看第一眼的感受,哦,這里的菜市場跑哪去了,這是小丫回過神閃過的第二個信息。記得車站不遠處就有一個賣菜的場地來著,怎麼就沒有了呢,那他們去那里去賣這一堆礙手礙腳的兔子。
「她爹,咱們現在去哪兒?」田銀花從下了車就露出一臉的迷茫,縣城,不算孩子她們姥姥來的那回,就只來過一趟,那還是男人他同村表弟結婚時陪著弟媳婦來的,除了幾條大的街道還隱隱約約記得一些,其他的地方根本就沒了一丁點印象,像這菜市場十幾年都用不著的地方就更不注意了。
「先沿著主街往南邊走,到了堂塔廣場那邊再問問旁的人吧。」王玉柱這時心里也有些打怯,在家時不覺得,可到了縣城,人生地不熟的,這心里就沒了底。但是見旁邊的媳婦孩子都巴巴的望著自己,連忙將胸脯挺了挺,裝出一副有了成算的模樣,他可是家里的主心骨,千萬不能將心思表露出來,要不然她們娘幾個該慌了。
「你們先呆在這兒等一會,我上那邊找個人問問。」王玉柱將兔子籠子從肩膀上卸下來,放到廣場角落的位置,然後捶捶有些酸痛的肩膀這樣說著。
「恩。」田銀花順從地點點頭,來了這幾年,她的雲城話還是說不好,就不去丟那個人了。
「媽媽,這只兔子怎麼快要死掉了。」見爸爸走遠了,二丫百無聊賴的指著籠子里的一只雪白兔子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沒事兒,它只是累著了。」田銀花低頭看了一眼那只被女兒判定為死亡的可憐兔子,見它鼻翼還在聳動著,除了沒有什麼精神外其他都還正常,猜想著大概是路上被晃暈了。
「那我可不可以抱抱它。」二丫仰著頭巴巴的望著媽媽,心里想著,平時過家家的時候,小孩子累了,總是要媽媽抱在懷里哄上一哄就會睡著的,那小兔子累了,自己抱一抱是不是就會閉上眼楮睡著了呢。這二妞,丫的,竟然瞬間轉入過家家模式了。
「它會跑了的。」田媽媽有些不放心,這孩子總是三分鐘熱度,一會要是不玩了,撒手讓兔子跑了怎麼辦,那可是他們一趟的路費錢。
「不會,不會,我會小心的抱著的。」二丫一臉天真無邪望著媽媽,看的田銀花都有些不忍拒絕了。
「恩,好吧,你可要好生的抱著,玩夠了就跟媽媽說,讓媽媽再放進籠子里。」田銀華打開鐵籠子,小心的拎起那只半死不活的小兔子,遞給女兒,並跟她說著後續的注意事件。
只是王二妞的心思全放在了那只可憐兮兮的小兔子身上,完全就沒有听見自個媽媽說了什麼,這也就造成了後來發生的一系列事件,和一段姻緣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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