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這些,杜翔清大叔半晌沒有說話,他手上拿著的一支遺漏下來的吃飯的筷子被掰成了兩截。
侯老鱉明白自己眼前的「獵物」可以說是已經基本走進了謝長林設計好的套子之中了。
果然,一會兒後,杜翔清說︰「我說郭玉蘭怎麼對我那麼親近那,原來是愧對過我家杜玫,敢情是想和我套個近乎那。不過這事也不能怪郭姑娘,這個張唯三是有責任的,他身為滇西南部隊的最高指揮官,不能因為看中了郭玉蘭的美貌就置別的同志的生命安全于不顧,這不是一個合格的指揮員所為,以後我還是要向上級舉報這件做的極不光彩的事情的,為我的女兒討回個公道。」
杜大叔說話的聲音不大,但顯然帶有了明顯的不滿情緒在里面了。他想不到他的話實際上等于已經承認自己的**員的身份了,他的話通過特務事先埋設好的錄音設備,正被隔壁的謝長林和金大牙听的個清清楚楚。
金大牙奸笑著說︰「哈哈,老鱉這小子真行,裝的他媽的真像,連老子都差點讓他帶進了角色里去,認為他真是****的人了那。」
謝長林自然也頗感得意,他一邊繼續專心的听著錄音,一邊說︰「果然是許丫頭帶出來的人,的確是高手。完全可以以假亂真了,行,接著听,就快要到郭玉蘭的藏身之所了。」
果然,侯老鱉依然繼續著自己的角色。
「杜大哥,這事依我看還不能完全是張唯三的責任,據說當時張唯三同志也是要去通知杜玫的,可是郭指導員說那樣太危險,弄不好誰都走不掉了。♀听說她對張旅長說反正杜玫同志是搞醫務工作的,也不知道多少軍事秘密,被鬼子抓住了也問不出什麼口供來。所以張唯三同志才決定放棄杜玫她們,自己轉移回了小鍋山根據地去了。」
「這個郭玉蘭,怎麼能這麼說的,我家玫兒是個年輕的女同志,落到鬼子手里會是個什麼結果她會想不到嗎?!」
杜翔清果真動怒了。他不用問就能想象出女兒被捕後被送進特種慰安所會是個什麼結果,他憤恨這些只顧自己安全,不管別人危險的「小人」行為。
他說︰「為了保護她的安全,我們連第二醫院的附近都不敢去,生怕被特務發現了她的蹤跡。可她自己那,卻連自己的戰友生死都不顧,真是個小人。我要向上級領導匯報,請求另派同志來指揮鐵箭行動。」
「恩,算了,杜大哥,我看為了革命大局的利益,先忍下來吧,以後再說了就是。既然話說的這個份上,那我也告訴你實話吧,杜玫同志在總部里也呆的不舒心,被兩個師團級的領導干部看上了,糾纏著要娶她那,據說還動用了行政手段威逼利誘她就範,真是可悲啊。」
侯老鱉的戲越演越進角色,開始往過頭的方向發展了。
「哦,真的有這事?我在蘇北遇見玫兒的時候她精神很自然,很舒心啊,似乎不大可能吧?」
杜大叔感覺什麼地方有點不大對勁。♀
隔壁的謝長林一拍金大牙的肩膀︰「娘的,這小子還真入戲了,做戲也做過頭了,你趕緊去給我制止住,否則很快就會被杜翔清察覺到了。」
現在終于有了郭玉蘭的下落,謝長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金大牙道︰「老杜知道****的干部不可能干出強娶下級女干部的事,馬上會猜疑老鱉是別有用心的了。」
他說完趕緊開門去了隔壁,以提審的借口把侯老鱉帶了出來。
侯老鱉一進門,就對謝長林道︰「如何啊老板,我的演技還湊合吧?」
「恩,老侯你還真的有兩把刷子,總體上可謂是天衣無縫,就是最後那兩句造****干部謠話絕對是畫蛇添足了,我才讓老金去制止你,再說下去,杜翔清必對你起疑心。」
謝長林知道這也不能完全怪侯老鱉,他畢竟沒在****的隊伍上真的干過,不了解****嚴明的軍紀。
現在他們所要做的是馬上連夜控制住蘇州第二醫院,嚴密監視住已經暴露了的郭玉蘭,爭取通過跟蹤查找出藥品的下落。
謝長林是刻不容緩的做出了部署,由金大牙和胡胖子親自帶人秘密控制醫院,跟蹤所有和化裝成內科醫生的鍋玉蘭有來往的人員,必要時抓捕包括郭玉蘭在內的所有可疑人員。
而侯老鱉的任務則是繼續留在牢房里陪著杜翔清,一旦那邊的效果不濟,繼續保持著杜翔清這條線上的線索渠道。
但是,事情往往就是這樣的,你魔高一尺,就有人會道高一丈。
機敏果斷的只有許軼初能與之相比的郭玉蘭,一刻也沒停止自己的工作,她周密的安排了藥品的快速轉移正好就是在侯老鱉引誘套話的時候進行的,等謝長林安排好大量的特務憲兵趕往蘇州第二醫院的時候,藥品已經全部被轉移完畢,安全的送上了停在運河里的一條船名叫「江海三號」的大船上了。
說來也是巧的很,這條貨輪正是湯凱的叔叔湯恩才香港輪船公司在國內的一條跑內河運輸的船,汪正生書記找這條船的目的就是為了好打掩護。因為這條船打的是****運輸船只的旗號,船上的船員也都穿著國民黨的軍裝,實際上干的都是些走私的勾當。
這樣的船一般的特務是不會多加盤查的。
江海三號輪的船長薛品仙很貪婪,他以為這又是筆找上門來的大宗走私生意,所以狠要了汪正生一筆錢。不過他告訴化裝成大商人的汪正生干這樣的買賣夜里最好不要行船,容易受到憲兵特務的注意,要走就在大白天大明大擺的走,反倒不會被別人注目。
時間約好了明天上午的十點,郭玉蘭等上船後,就直奔蕪湖而去。
汪正生、何卓等同志認為薛品仙的話很有道理,便決定就按他說的時間,船上留下了鄭自豪和一個班的武工隊戰士護衛。
很快,醫院外望風的蘇州地下黨同志發現了周圍的異常,有很多不三不四的人在轉悠,似乎已經在監視醫院了。
何卓接到下面同志的報告後,趕緊通知了郭玉蘭見面,要她馬上上船,不要再去第二醫院了。
「郭同志,醫院可能暴露了,有可能是老杜叛變了,你不能再去了。」
郭玉蘭深思了一下說︰「不行,假如是杜大叔叛變的話,那敵人肯定要進行大肆搜捕,但眼下和他有聯系的同志都還一個沒事,這只能說明敵人開始懷疑到第二醫院了,很有可能的有人看到了我。這樣的話我就更不能馬上就跑的,因為這麼一做,敵人肯定要對車站碼頭進行戒嚴,那江海三號也就走不了了。我想這樣,敵人現在不去我的住處抓我,就是想跟蹤我找到藥品的下落,所以我想將計就計,明天照常上班去,然後趁監視的敵人不備設法月兌身,之後馬上開船出運河進長江,敵人在動作就來不及了。」
何卓說︰「這太危險了,你隨時都可能被捕,如果這樣,誰來護送藥品去蕪湖那?」
郭玉蘭說︰「我被捕的話,還有鄭隊長和林長安他們那,以他們的戰斗經驗來完成護送這批藥品的任務是絕對沒問題的。只要我在正常的上班,謝長林就不會對交通要道進行戒嚴的,他派人監視醫院,主要目的並不是為了要抓我這個人,而是想跟著我找到藥品的下落。」
兩人開始為去留問題發生了爭執,最後何卓無奈之下只好向汪書記連夜請示,汪書記經過再三的考慮,最終同意了郭玉蘭的請求,不過他要求蘇州地下黨的行動人員在林長安的配合之下,趕在明天上午十點之前務必妥善的從第二醫院把郭玉蘭安全的接出來送上船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