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知言等人隨著龜公的帶領下,安排在樓上雅座,這龜公很是有分寸,將人引到坐處便恭敬告退。他們人多,除襄王、晉王、冷輕然、莫知言和韓煜,段谷天也趕回陪在身側,但是兩位王爺的貼身侍衛卻不見蹤影。莫知言想,這倆都是滑頭之人,怎麼可能讓自己置身于危險之中,肯定是隱在暗處,樓下那麼多人里頭,不知又有多少是易裝的暗衛隊呢。
幾人畢竟都是人中龍鳳,他們本就是想低調行事,所以穿的比較清淡普通,可是效果就見仁見智了,這樣的人就是再怎麼穿的普通,也很難掩蓋自身的光芒。他們一路進來到上樓,還是有人時不時看看他們,都有些驚訝之色,只是都是見過世面的人,且還要保持自己的身份,便都沒有做任何動作,只是好奇的張望而已。
一張四角桌,襄王、晉王和冷輕然各坐了一邊,她和韓煜坐一邊,段谷天畢竟是侍衛,雖然莫知言他們從來不這麼看,但兩位王爺在場也只能站著。她沒有先坐下,抬步走到欄旁,向下看去。
圍欄上方都垂下了幾扇簾子,看不見左右人影,樓下也看不清樓上有什麼人,隱蔽性極高,這樣他們倒是省了不少事,莫知言撩開簾子一角向下看。從上面往下看,鋪陳紅毯的小高台上正有幾個舞姬在跳著水袖舞,為等會兒的表演炒熱氣氛,下面客人身邊都沒有女伴陪伴,與一般的青樓區別甚大,少了些污言穢語,倒是有了幾分茶樓的清雅。
這個位子可以直接俯視下面的小高台,觀賞節目效果極佳,而且視野開闊,下面一切都一覽無余,各個座位和通道盡收眼底。
莫知言巡視了一圈,算準各個出口和底下座位分布情況,再次認同這里還真是個雅座,下面所有人的動作在這里抬眼便見,一目了然,而且,旁邊桌位也靠得不算近,隔音不錯,說個話也不用悄悄的,這里上下有兩個樓梯,萬一出個什麼事,也有很多出路,雖然沒有想是來打架的,不過防範意識還是要有的。看來襄王費了些心思,即不驚動怡香樓的老板娘,又能尋個好坐處,他底下還是有幾個精明之人的。
看著下面的看台座位陸陸續續坐滿了人,而且衣裝都很講究,都是些非富即貴的人,看來這夜雪的魅力還是不一般的。姑娘們也沒有在旁陪酒,只在房中等候,看來這夜雪或者老板娘也是教的甚好。
突然感覺有道眼神似乎在注視她,尋著看了過去,看到的是一道雅致華貴,勢氣逼人卻沒有惡意的眼神。看清來人,原來是豐佑,人家也剛走入,看到了她,咧嘴微笑點頭,還抬手揮了下和她打了個招呼,她隨即微笑點頭回應,眼里是滿心的笑意。
這小少年給她的印象還是不錯的,她一般也不和陌生人這般的熱絡,始終都會和不熟的人保持一定距離,雖不會不理不睬,卻都會和人隔著一層,防範別人。可是他給她就是不一樣的感覺,一種沒心沒肺,一種溫暖祥和,就是讓人討厭不起來。雖是初次見面,卻像是認識了好久,交心誠摯的患難兄弟般。
豐佑打過招呼回頭在屬下帶領下,坐到了舞台正下方,也是莫知言他們對下來的正位處,是個好地方,看來他是真的沖著表演而來,那可是離小高台最近的地方,抬眼便見,等會看表演也是看得一清二楚,是個觀看表演的最佳位置。
旁邊有幾個穿的頗富貴的老爺臉上都有點憤憤,顯然是被人搶了這麼個好坐處,卻礙于這幾個樣子威猛,武功了得的人,無處發泄,心里不平衡了。
莫知言憋笑轉身準備坐下,一道冷意襲面而來,腳底不由自主泛了股冷意上來,肩膀不自覺瑟了下。遁著視線看過去,凌霽一手拿著茶盅往桌上茶盞中徐徐倒著茶,眼楮卻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她直覺這人心底又在打她什麼壞主意了,心底暗自叫苦。
看到這個九尾刁狐,一下子什麼好心情都沒有了,轉過臉對站著的段谷天道︰「天哥,等會兒夜雪出來,你可得好好瞧仔細咯。」
段谷天被她的話嚇了一跳,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轉身拼命咳,一時回不上話。
冷輕然和韓煜看著莫知言,凌弘有趣地看著段谷天,凌霽倒是沒有什麼反應,繼續喝他的茶。
「哦,原來……」凌弘打量了下段谷天,似乎明白地微微笑了笑。
「不不,殿下莫要誤會了……」段谷天惶恐,自己只是個帶刀侍衛,就他這個身份,有什麼資格,又有什麼能力呢。
他不是沒有想過,只是不敢去想。其實自己去想又有什麼用呢,也只能是想想,自己這輩子是不可能有任何機會的,只是若是想想也是一種幸福吧,不過他不許讓自己有任何這麼不敬的想法,那是一抹朝霞,一輪明月,香飄千里的花香,人世間不會有人配的上她,何況自己。
莫知言看了看那個比九尾狐還刁鑽地晉王,後者不語,平淡如常,但她卻在他眼底抓到了一絲一閃而過的幽暗,心中一緊,後轉臉笑著和襄王解釋「是啊,殿下誤會了,在下的意思是說,我們要好好欣賞表演,剛好段侍衛離的近,就順帶提醒一下,沒有別的意思。」
都怪這個冰冷的眼神,她還不是想岔開話,這一時失了神,害的段谷天這麼尷尬。
「是不是的都無所謂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這也不稀奇,我的護衛也可能有動心的呢。」凌弘倒是覺得幾人太過緊張了「再看看下面這些人,不都是為了夜雪而來?你要是不動心,倒還不正常了呢。」
「殿下說的是,在下這心看到夜雪姑娘也都不會呼吸了呢。」莫知言陪笑到,不過細想下,她還真的被昭佩驚艷了把,她若真是個男人還真的指不定受不住呢。
凌霽倒水的手微頓了下,嘴角無人察覺的勾了下,一瞬即逝,眼楮瞥到下面,放下茶壺,淡淡說了句「開始了。」
眾人還沒有理解他說什麼,便看到下方舞姬退去,一頭戴大紅月季,配合著紅花,臉上擦了厚粉,腮上也是紅紅的胭脂,嘴唇更是大紅色的老鴇,扭著無骨蠻腰風騷的走至舞台中央。
見紛紛被吸引走目光的眾人,莫知言轉眼和他互看了一眼,隨即認真看向台中。
這老鴇年齡不算大,也就三十以內,打扮雖艷俗了點,莫知言心下明鏡似的,清楚的很,這老板娘絕不簡單,應該故意這般裝扮自己,就她眼里閃現的精光,便知道她不同一般人,這一身俗不可耐的妝扮里頭,到底有多少心機悄悄被掩蓋著誰也不知道,至于原因,她現在還沒有這個好奇心去探究的。
烈焰紅唇帶著燦爛的笑開了口「今日這麼多貴客臨門,真是讓怡香樓蓬蓽生輝,奴家茹香感謝各位爺的光臨,想必大家是為了夜雪而來的,並不想見我這糟老婆子,我要是在這里叨叨絮絮的,定叫人生厭了去,咱也別安排什麼前戲了,直接叫夜雪出來為大伙彈奏一曲,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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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直白
登時沸反盈天、人聲鼎沸,歡叫聲震耳欲聾,拍掌聲響徹雲霄。舞台上奴僕擺上了瑟,台上方緩緩降下了輕紗,把舞台圍了一圈,能看的見卻又看不清,不知哪里微風吹來,吹起輕紗,一時間飄飄渺渺,無限迷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