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連續兩天,沈闕都有去御花園「守株待兔」,可惜都沒有待到皇後這只偽兔子。舒愨鵡
第三天,沈闕不想空等,于是主動出擊,以尋找皇後所在的皇宮為目的,溜進了後宮。
奇怪的是,一如三天前她在前庭亂逛一樣,路上遇到的宮女太監,都為她駐足,用各不相同的眼神看著她,卻始終沒有一人上前詢問她為何在這里,在這里干嘛之類的。
鳳鸞宮。
沈闕看著宮殿上寫著大大的三個字,一看便知是皇後的寢宮。
可是沈闕在宮殿外轉了幾圈也不知道自己是來干嘛的,有點覺得自己真是吃飽了飯沒事干。找皇後,找皇後干嘛!找到了又能怎麼樣?
最後沈闕躲在樹後從兩個交談中的宮女口中得知皇後省親去了,明日才回來。
折騰了三天的尋找皇後之旅算是作罷。
沈闕回到蘭林殿,院子里「叮叮當當」的,已有人在挖池子。
依舊閑著沒事,沈闕只好進了書房繼續看書。
看了不過一會兒,沈闕驀地察覺到周圍氣息一變。
秦辭玉因為太過繁忙,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就給沈闕安排了一個暗衛暗中保護,卻沒有向沈闕明說。
但是沈闕察覺周身氣息的能力越來越強,自然是發現了自己身後總跟著一根小尾巴,不過她也沒有明說自己發現了,反正小尾巴不會干出壞事,她也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秘密。
可是方才有了第三個人的介入,不知在暗中與小尾巴交談了什麼,很快就再次消失了蹤影。
沈闕清晰地感覺到小尾巴在得知不知什麼消息之後,氣息大亂,呼吸急促,情緒焦慮。
能讓秦辭玉的暗衛如此陣腳大亂的,除了秦辭玉本人,還能有誰?
一定是秦辭玉出了問題!
沈闕隱約記得早上秦辭玉離開前有跟祁照說到什麼安插,交鋒,山寨之類的詞,只是她當時睡意濃重,听得不全。
那個厚臉皮的傻比不會直接闖進山寨救人吧?想想又覺得不會,要去也是別人去,誰會讓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去救人?那,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
關于綠山山賊劫持公主這件事,秦辭玉沒有將詳細的計劃告訴沈闕,沈闕也就沒多問,這下出了事情,沈闕更是覺得一無所知,和無力。
沈闕的思想百轉千回,終于,盡力克制自己的情緒之後,她冷靜地道︰「他出了什麼問題?」她的聲音在這看似只有她一個活物的屋內飄蕩,空蕩蕩的房屋絲毫沒有回應。
沈闕感覺到小尾巴呼吸一窒,卻沒有出現在她眼前,也沒有回答。
沈闕只好緊盯小尾巴所在的方向,再次問道︰「我說,他出了什麼問題?」
黑暗中飄出來一個聲音︰「你知道我在這里?」
沈闕反問︰「你是我的小尾巴,我豈會不知道你在?」
一個身影從那處陰影中走出來,全身包裹得漆黑,倒是有小尾巴的派頭,連臉上都帶著黑色的口罩,只露出一雙透亮的眼楮,冷得比刀鋒還尖銳。
凝視她片刻,小尾巴輕皺眉。
對自己掌握不了的事情,人多少會帶上點排斥,就如此時的小尾巴對沈闕。
小尾巴倒也不留圈子,直接道︰「主上原本計劃今日進入綠山進行查看,但是驚動了山賊,雙方發生了沖突和交鋒,除了有二分之一的人受傷之外,無人死亡……但是主上被山賊擒走了。」
沈闕聞言皺眉,不是為秦辭玉的遭遇,而是為小尾巴的態度。她冷哼一聲︰「小尾巴,有一點你最好搞清楚,以秦辭玉的個性,他讓你跟了我,就不會再讓你回去,我就是你的主子。」
小尾巴微愣之後就是眉頭緊皺,沒有說話。
沈闕凜眉,抬頭挺胸,甚至立起了尾巴,眉目間的傲然更甚于他,頓時氣場全開,繼續說道︰「我可以不計較你一口一個‘主上’,短時間內你也改不了這習慣,但你對我說話鼻孔卻朝著天。我只有一句話——敢問你有何資格?」其實她也知道也理解小尾巴
的傲氣,秦辭玉的暗衛個個是精英,而被派來保護她的,更是精英中的精英,畢竟他不是吝嗇的人,起碼對她不吝嗇。一個精英中的精英被如此屈才,委屈自己成天跟在一只會說話的母狼後面當小尾巴,感到懊惱和不滿也正常。但她總會讓他心服口服的!
小尾巴听了沈闕的話,臉色有點難堪,被派來成天保護著一只傻里傻氣的母狼,已經夠他郁悶好幾天了,現在竟然還被母狼教育數落?雖然這母狼現在看起來似乎並不傻里傻氣,她的氣場甚至有點懾人。
「不服?」沈闕又是一個輕哼,話語間滿是自信,「信不信兩天之內我就讓你心服口服?」
小尾巴臉色微黑,暗想︰你糾結于我身上,卻對主上有危險的消息有所忽略,實在令我不服!
「怎麼,你還覺得我把重心放在你身上,而忽略你主子有危險這樣的消息?」此語一出,沈闕毫不意外地從小尾巴眼里看到了驚愕,「放心,你主子此番周折是為了把自己安插進去偵察情況,」她自然沒有忘記早上听到的關鍵詞「安插」兩字,「之所以沒有告訴你們,為了行動的機密性罷了,」又察覺到小尾巴眼里流露出來的難以置信和不甘心,她好心相勸,「不用覺得不甘心、暗里想些‘主上怎麼可以連這麼重要的行動都不知會我們一聲’之類的,放心,知道這次行動的不超過三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就是你主子,祁照,和左相了。」一般機密性的安插行動都是需要外應的,除了祁照,當然少不了一個實權更為強大又同為自己人的左相。
小尾巴瞪著眼,對她所說的信了大半,卻震驚至極︰「你怎麼知道這麼多?」連他都不知道這些!
沈闕理所當然地一笑︰「因為我聰明。」
言下之意就是,不知道這麼多的人,都很蠢,至少比她這只母狼蠢。就比如說這個小尾巴。
小尾巴反應過來,目露憤然。
沈闕望天,不,是天花板,月復誹︰秦辭玉派來的這是什麼暗衛,連隱藏好自己的情緒都沒學好,回去再練個兩年才好吧?怪不得得帶口罩。
其實不是小尾巴不會隱藏情緒,至少在絕大多數正常人看來,他自始至終面無表情,眼無波痕。
只是沈闕感知氣息的能力暴增,她眼前的人一旦出現情緒波動,她就能有所察覺,再根據一些理性的推測,她簡直就等于擁有了讀心一般的能力,只能用強大二字形容。
當然也有她看不透的人。比如東秦皇帝,比如北燕太子。一個表里不一,一個藏得太深。
「你主子也夠……身殘志堅,好端端的輪椅不坐好,非要把自己安插進賊窩,長了腿有腦子的都比他強。」沈闕嘖嘖連連嘆息。
不過好在他並不是真的腿疾,遇到危險了,想必也能應付。沈闕如是想。
見小尾巴一直不說話,沈闕用調侃的語氣問道︰「是不是已經有點服氣了?」
小尾巴仍沒有說話,口罩下的嘴唇微抿。他今天所接受的,有點多,眼前這只母狼,也顛覆著他的認知。真的有這樣聰明的狼存在于世上?
「祁照在哪?」沈闕突然問,不止于此,她突然想要插手這件事,幫助秦辭玉解決綠山的那窩山賊。
「應該在綠山附近的驛站。」小尾巴回答,沒有在像之前那樣鼻孔朝天,目露正色。
「會畫畫?」
小尾巴不解。
「我問你會不會畫畫?不用畫的多好,畫張大概的地形圖出來就行。」
小尾巴稍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點頭。
「那好。」沈闕說罷轉身到書桌前,見背後的小尾巴還站在原地,道︰「愣在那里干吧,過來啊小尾巴。」
小尾巴對這樣的稱呼感到無語︰「……我叫秦懿。」說著走到沈闕身邊。
「哦,我就叫你小尾巴。」
「……為什麼?」
沈闕不答反問︰「你看我毛什麼顏色?」
「……?」
「我的毛。什麼顏色?」
「……白色……」
「很好,說明你眼不瞎。」沈闕說到這里
,突然面無表情,「但你主子叫我小黑。」
「……」
雖然沈闕沒有明確地說明他為什麼要叫小尾巴,但是秦懿貌似明白了……己所不欲,強施于人……他懂,他懂。
沈闕伸長了爪子抓出一把紙,擺在秦懿面前,指指紙的最中央,道︰「如果這里是蘭林殿,也就是我們所在的這里,麻煩你畫出你以前出入皇宮的路線,和你認為較方便的幾條路線,然後標注出路上哪些地方有守衛,守衛的數量、批次,還有換崗時間。」
秦懿挑眉,再次驚訝︰「你怎麼就肯定我會知道這些?」這些可不是人人都能知道的。
「如果連這些都不知道,那你更沒資格做我的小尾巴了。」沈闕這話說的委實狂妄了些。
秦懿眉頭又挑高幾分,但還是听話地拿起筆,蘸上墨,在紙上圈圈畫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