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我的牡丹,你躲去了哪里,出來陪我喝酒,陪我喝酒啊。♀」一個瘦弱書生踉蹌著跌進後院,發泄般仰頭就灌了一大口酒。
听到腳步聲,水井旁的一個布衣女子急急忙跳了起來,轉過身,才發現來人並不是那窮凶極惡的管事嬤嬤。寬心地呼了口氣,而後便狠狠瞪向書生。究竟要教訓這呆子幾次,他才不敢再跑來嚇她!
懶得再去理他,重新跳回木盆里,使勁踩腳下的一堆衣服。嬤嬤就快回來了,不快點洗完被她發現自己這樣洗衣服,耳朵又得遭罪。
想著便不覺加快了動作,拎起水桶往井里一放,晃動幾下,輕松打起滿滿一桶水。正待繼續使勁向上提,突然似是一塊重物撞上後腰,更撞掉了她手里的繩子,只听砰地一聲,水桶應聲沉入井底。
這是第幾個了?
她的錢,她的錢啊!
背上是個溫熱的胸膛,腰間的手摟得愈緊,一聲聲撕心裂肺的牡丹卻叫她怒火中燒。
卯足力狠狠踩了書生一腳,他悶哼一聲,松了手直往下滑,她反手又是一巴掌,直接把人打翻在地。
像是還不解氣,她上前一坐在書生肚子上,揪著他的衣領,發狠道,「張恆我告訴你,就你這慫樣,是個女人都看不上你。我原以為牡丹配不上你,照這麼看來,你張恆更配不上她,就是個騙子你都配不上。」
杏目圓睜,菱唇一張一合,吐著最尖酸刻薄的話,一刀刀割在張恆心口,疼得他無以復加。♀
醉得已經朦朧的雙眼掙扎著,一點點將面前女子的輪廓看進心里,原來以往一直不甚注意的平凡面容也可以這般靈動。他張恆當真是個俗人。
伸手覆上眼眶,「……慕容姑娘,得罪了,還有,謝謝。」
「酒醒了?醒了就給我滾,別再讓我看見你。」慕容煙松開手,站了起來,語氣依舊不見客氣。
等到張桓離開了,慕容煙卻是望著院門,良久才嘆出一口氣,不知道這呆子想明白沒有?
「公子,如玉在這里,你來抓如玉呀。」
本還一臉凝重的慕容煙驟然石化,
「小美人你可得跑快點,我來啦,哈哈!」
「啊,公子不要,不要嘛……」
一陣陣浮生浪語傳來,好不奢靡。
慕容煙嘴角堪堪抽搐。這群‘痴男怨女’非要在她耳邊飄來蕩去,究竟是要鬧哪般!
忽然後悔剛才沒有多踹張呆子幾腳。如果不是他,她會被罰幻音樓所有人的衣服?她的一個月工錢會被那個胖子借口扣下?她會繼續呆在這個塞著碎布都擋不住激情四射的鬼地方?如果不是他,不是幫他約了牡丹那個拜金女!
憤慨地一把扯掉塞在耳朵里的兩塊布,丟在地上,猛踩了幾下。純屬發泄的行為,如果可以,她更想大喊幾聲。啊啊啊,穿越,穿越,尼瑪這麼狗血的事也能發生在她身上。
結婚當天,新郎失蹤,沒關系,不就是個從婚介所抓來湊數的男丁嗎?結婚當天,新娘被車撞,沒關系,院長都走了,留她一個人也沒什麼意思,不就是死嗎?
可尼瑪誰能告訴她,這穿越是幾個意思?
死一次,年輕了好幾歲,是她賺了,不能得了便宜還賣乖。好,這個也沒關系。可為嘛就不能是個正常點的地方,遇到些正常的人!
幻音樓,京都第一青/樓。在這呆一個月真是夠了,今天必須拿到錢撤離。
打定了主意,慕容煙就習慣性地開始來回走動,思量起如何拿錢走人的可行性方案,以及之後的逃跑路線。
「慕容煙!」一聲中氣十足的喊聲,瞬間拉回慕容煙翻飛的思緒,不用回頭她都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
與這胖子斗智斗勇一個月,形成的條件反射已經讓她能在第一時間竄到胖子身邊抱狗腿了,為了她的幸福生活,今天更得抱得賣力非常。
「嬤嬤,我在呢。」慕容煙嬉笑著跑上石階,不等對方開罵,就夸張地咦了一聲,故作驚訝道,「嬤嬤,您今天怎打扮得這麼漂亮,是有貴客要來?」
慕容煙一心撲在今天必須攻陷的龐大目標上,沒注意到,她腳下正踩著一方桃紅絲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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