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里的是誰？背影為什麼會那麼熟悉？就像是，像是……
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可無論她怎麼用力，都無法靠近那個人。
是在做夢麼？
頭，好痛！
一手抓著頭，眼楮卻依然恍惚地望向不遠處的背影。
似乎是感受到了慕容煙的注視，那人慢慢轉過身來。
終于看清了他的樣子，慕容煙欣喜地叫了出來，「師父！」
果然是他。
總是那麼清瘦的面容，無論她怎麼養都養不胖，眉頭也是萬年不變地皺著，就好像現在，他臉色一變，罵道，「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師父。」
慕容煙嘴一撇，「你兄弟，方大家的讓我這麼叫你的，有本事你跟他吼去。」
「……他果然還是嫉妒我比他年輕。」
慕容煙看著煞有介事地嘆著氣的人，不由感嘆，能把幽默和嚴肅完美結合的果然只有他，黑瓏幫二當家，黑面千弄，蕭千。
這一聲師父，她沒有叫錯，自己‘千面玲瓏’的名號可是用他教的本事掙來的。
只是，跟蕭千一樣，慕容煙也厭惡著道上那些標榜自己的名號。
不過是個騙子而已。
一絲苦笑才蔓上嘴角，手忽然被握進一個溫暖的掌中。
慕容煙僵直了四肢，連血液似乎也都停止了流動。
明明是早已熟爛于心，刻進骨子里的溫度，卻能一次次灼傷了她，且傷至肺腑，痛入骨髓。
那是獨屬于他的溫度，曾經也屬于過她。那麼短暫的曾經，甚至不夠她細細回憶，就已經不再，也不能再擁有。
緩緩抬起頭，才看清一雙沉靜如水的眼楮，她已經不可抑制地發起抖來，盈眶的淚水模糊了眼，她只能哽咽著低低喊了聲「林楊」，多余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林楊只是笑，然後小心地用雙手捧住慕容煙的臉，無奈嗔了句，「傻瓜。」
低頭，細致地吻上她的眼，然後是那張總讓他恍惚上當的嘴。
貼在唇上的溫度一如既往，動作溫柔地更叫她幾乎落淚。她不配得到林揚這樣虔誠到像對待他最重要的寶貝一樣的呵護，她不配。
她，只是個騙子。
慕容煙伸手，想要環住他的背，想要更用力地抱緊他，最後抓住的也只有滿懷的空氣而已。
看著空空的手，征愣了許久，她才听到一陣尖促的聲音，「你不配，你當然你不配得到幸福。」
「方莉！」氣憤沖那邊笑意盈盈卻不眼底的女人質問，「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因為你是踐人的女兒，我恨你，恨不得你死，可是你不能死，你身上有靳的血，所以你得活著，痛苦地活著，哈哈……」說著，方莉自顧自大笑起來，跟很多年前一樣，她的笑幾近癲狂。
慕容煙只冷冷睨著她，「你用孤兒院逼我進黑瓏，逼我換各種身份盜取商業機密，逼我不得不活在謊言中，最後逼我離開林揚。所以，你成功了，我活得很痛苦，這樣然後呢？你究竟得到了什麼？」
方莉搖了搖頭，樣子忽然無辜極了，「沒有，什麼都沒有，你的堅強讓我放棄了，我也累了，不想玩了，所以，你可以死了。」
她才說完，四周忽然出現的刺眼光亮讓慕容煙不得不抬手去擋，從指縫中，她模糊看到了那天的街道，那天的綠燈，以及那天的黑色寶馬。
那天，她果然沒有看錯。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