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攏了攏衣襟,慕容煙翩然轉醒,慢慢睜開的雙眼適應著周遭投下斑駁的光照,抬起一條手臂,讓自己頭頂橫生一道虛影,這才真正聚集了視線,看清了周圍青褐色的假山,她不由恍惚起來。
竟然睡著了,那些,果然只是夢麼?
握了握手,松開,再握緊。
沒有,什麼都沒有了。
呵呵,她怎麼忘了,五年前就什麼都沒有了不是麼?
當初,很多事,她不願細想,比如福利院忽然要被拆遷,方格忽然出現,幫了她,條件卻是讓她進黑瓏幫。
又比如,她扮做大學生調查某位教授,重逢了林楊,院里她曾經的青梅竹馬,然後重新喜歡上他。他說要介紹家人給她,他說那個人是他最尊敬的人,他的養母,他說她叫方莉。那天,他依然笑得陽光,那人也笑得大方,獨獨她,笑不出。後來呢,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而那場車禍,她僅僅是瞥到了玻璃後頭,那個女人的身形,她就騙著自己閉上了眼。因為她不想再看,她害怕再看到,夢魘里那交錯著黑色淚痕的笑臉。
藏于她身後,那雙像毒蛇一樣死死盯著她的眼楮,她一直都知道,可她只能裝做若無其事。在夢里,她終于喊出了壓制了十幾年的憤怒,答案卻是一樣。
她,慕容煙,栽在方莉手里,栽得徹頭徹尾,那十九年,都只是方莉眼里的笑話,她笑夠了,所以結束了。
對,結束了,所以,這一世,她不會再乖乖扮演誰眼里的笑話,絕不會!
理了理有些潮濕的發髻和衣服,慕容煙舉步,急促卻堅定地邁向暴室。
一夜未回,院長怕是要擔心壞了。
「煙兒……」
剛進門,慕容煙就听見青顏低聲喚她,青顏雙眼通紅,似乎是一夜未睡。
「上!」
慕容煙皺著眉,正要推青顏回房休息,一個低沉單音才讓她注意到,院子里竟然站了不少侍衛,其中的兩個更是快速靠近自己,看樣子像是要扣住她。
急忙退了幾步,她厲聲道,「你們要干什麼?」
侍衛們被她凌厲的眼神震懾住,竟愣在當場。
幾個人中,只有一個能鎮定自若,那人拱手上前,道,「姑娘,王爺有命,姑娘犯上媚主,杖責七十以作懲戒,杜笙奉命執刑,請姑娘不要為難杜笙。」
慕容煙只瞥了他一眼,輕笑,「我打了牡丹確實是犯上,可我不明白,媚主一說從何而來?」
「杜笙不知。」
「既然如此,我也不為難你,七十板我只受昨天說好的五十,至于剩下的二十你向你們家王爺問清楚了再說。」
「這……」本毫無波瀾的眉,皺成了川字,杜笙已然為難了。
慕容煙卻是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這什麼這,我又不會讓你們白來,走吧,到後院去,別影響我們家院長工作。」沖青顏安心一笑,她徑自走向後亭,獨留杜笙望著她的背影怔愣許久。
他該想到的,王爺派遣他監視她足足有一個月,這般率性而為的事並不少。而王爺對她的興趣似乎不同以往,所以他該學著習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