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真的好疼。
一次次落下的鞭子像把鋒利的刀,割在她肩上、腿上、心尖上,一刀,再一刀。連著衣服撕裂出蜿蜒猩紅的聲音,清晰又可怖。
開始她還能故意扯開了嗓子喊,不是說她嬌貴麼,她還就嬌貴給他看。眼見風沅宸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她喊得更加淒淒慘慘戚戚,差點沒把行刑的’小眼楮’喊哭了。到後面她卻是沒力氣喊了,連扯出一個笑容來安慰杜笙的力氣都沒有。
慕容煙無力垂著頭,散落的的發遮去了她幾乎半張臉。
風沅宸坐著,從他的角度一抬眼就能看見慕容煙緊抿的唇和削瘦的下巴,具是毫無血色的慘白。
!
手心攥得生疼,風沅宸終是甩手將手邊茶杯打翻在地,站了起來。
清脆的響聲讓意識模糊的慕容煙稍稍集中了精神,也讓一直戰戰兢兢的’小眼楮’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風沅宸沒有去看跪在地上的人,只恨恨瞪著慕容煙的發頂問,「值得麼?為了他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值得麼?」
值得?不值得?誰知道呢,她的命本來就是揀來的,現在不過是還回去而已。
「本王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最好考慮清楚。」
風沅宸旋步離開,在跨出門的前一刻又丟了句,「本王回來之前,誰都不許動她。」
他說得很輕,可監牢里除了慕容煙的所有人,都不由打了個冷顫,王爺他是在命令。
風沅宸走得極快,一直到了後山禁地,一座依山而建的閣樓前他才收住步伐。那是用真竹編築而成,隱在竹林間,恍若仙居。風沅宸一步一步跨上石階,邁進竹屋。
杜笙緊緊跟風沅宸身後,卻在石階下停住,不再往前。望著消失在門後有些僵硬的背影,杜笙眉頭緊皺。
不想承認,自己是逃到這里來的,可他知道,若再多留一刻,他定會做出讓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震驚的事。
為何,為何他會變成這樣?
風沅宸恍惚著,慢慢走近掛在牆上唯一的畫,望著畫中人淺淺的笑容,他忽然有些站不住。
額頭抵著牆,手不自覺覆上胸口,聲音低低道,「這里原來還會疼,很可笑是不是?我知道,我知道,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好不好?嗯?」
歇了一會兒,慕容煙總算緩過來,無意舌忝了舌忝嘴角,一股腥味刺激了她所有的被理智死死壓制的暴虐因子。
她討厭血的味道,非常討厭。
忽地,慕容煙兀自大笑起來,笑意卻不達眼底,周身泛起陣陣殺伐之氣。
窩囊,真是窩囊,師父要是知道她現在變得這麼窩囊,估計會親手解決她,末了再送她一句,有辱師門。
笑聲漸息,冷眸輕凝,風、沅、宸!
周圍一片抽氣聲,跪在地上的’小眼楮’不明就理,抬起頭想看看發生了何事?卻不想,一眼撞上慕容煙冷然的臉,感到一股壓抑的氣魄,他竟愣在當場。
慕容煙對著目瞪口呆的’小眼楮’翩然一笑,「小眼楮,姑娘我好看麼?」
’小眼楮’只覺背脊陣陣發涼。我的親娘啊,他得罪的,這究竟是什麼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