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後,慕容煙就一動不動地坐著,一句話也不說。她臉上的淚痕還沒干透,小鳶一眼就覺得不對勁,可任憑她怎麼問,她都無動于衷。一坐就是三個時辰,一口水都沒喝過,甚至連姿勢都未曾變過,眼楮一直盯著一個方向,卻好似空洞得沒有焦點。
小鳶慌亂極了,實在沒有辦法了,提起裙子,急匆匆奔向暴室。慕容姐姐跟青姐姐感情最好,她肯定會听青姐姐話的。
「青、青姐姐,青姐姐……」遠遠看見青顏時,小鳶就著急地大聲喊她,她原本因為跑得太快就有些喘,等到了青顏跟前,她已經說不出話了,只好用力地吸氣呼氣。
青顏一邊輕拍她的背部幫她順氣,一邊說,「你慢慢說,不必著急。」
小鳶總是緩過來了,一開口就是哽咽的哭腔,「慕容姐姐……慕容姐姐她被王爺欺負了,然後哭著回來的,她就一直那樣坐著,不理小鳶,不吃飯,也不喝水,嗚嗚,青姐姐,你快去看看慕容姐姐吧,她、她快死了。」
青顏大驚,「什麼!你說煙兒快死了?」
小鳶忙不迭地點頭強調事情的嚴重性。
青顏看小鳶的樣子不像有假,況且小鳶沒理由拿這種事開玩笑。可、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來不及多想了,青顏拉上小鳶又急急忙跑回慕容煙的屋子。
進了門顧不上喘,青顏急忙繞過屏風進了內室,天色已經近黑,屋里沒有點燈,青顏眼楮還不適應黑暗,站了一會兒,氣息平穩了,屋內的事物也漸漸進入視野了。對著八仙桌前僵直的背影,青顏小心翼翼地試探,「是煙兒麼?怎麼不點燈?」
背影半晌都沒有動靜。
青顏示意小鳶先去點燈,自己則坐到慕容煙身邊。屋里亮了,青顏細細檢查了慕容煙一番,確認她沒受任何外傷,才松了口氣。
繼而才轉向小鳶,清麗的眉眼滿是慍色,「小鳶,你拿姐姐尋開心是不是?」
小鳶這才意識到,她好像說了讓青姐姐誤會的話,急忙解釋道,「沒有沒有,小鳶怎麼敢?你看,姐姐如果一直這樣坐著,不吃不喝,還不好好休息,不是就會死麼?」
「所以你說的快死了就是——」青顏苦笑不得,氣也生不下去了,「你可只是個……傻丫頭。」
不過,煙兒這個樣子,卻確實令人擔憂。方才她也試著叫了煙兒好幾聲,她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到底是怎麼回事?」
「快到用午膳的時辰,慕容姐姐卻忽然說要去王爺院子里,不許小鳶和那個討厭鬼,就是顧侍衛,她不讓我們跟著,小鳶想許是慕容姐姐想和王爺一起用膳,也多些獨處的時間。我們原本是堅持要跟著去的,可慕容姐姐不知和討厭鬼說了什麼,他不僅同意留下了,還幫著阻止我跟去。然後過了大概半個時辰,慕容姐姐就回來了,眼楮紅紅的,眼淚都沒干透,再然後慕容姐姐就這樣一直坐著了。她整整坐了三個時辰,討厭鬼和我都看不下了,商量了一下,由我去找姐姐你過來,他負責請王爺過來,順便會帶太醫過來,這會兒應該也快到了。」小鳶說完了這一大段話,才想起要去門口迎接。
青顏拉住她,沉著道,「你們做得很好,你現在立刻去傳晚膳,記得吩咐他們動作快點。」
「好,我這就去。」
小鳶前腳才走,風沅宸後腳就到了,只是,他只身前來,沒有帶上太醫,反倒是拎了好幾壺酒。
青顏低頭行禮,「王爺吉祥。」
風沅宸把酒往桌上一放,「你先退下吧,明日她便會好起來。」
青顏沒有多問,先回了聲「是」,又加了一句說已經吩咐傳膳了,就退下了。
很快,桌上就布滿了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風沅宸又親自倒了兩杯醇釀,酒香撲鼻。風沅宸知道,慕容煙不只是餓鬼投胎,還是個小酒鬼,她和姓文的老酒鬼可沒少偷他的好酒。
小酒鬼喝了酒,應該會高興一些吧。或許,還會酒後吐真言,說出些他想听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