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妃不當家 兩情相悅

作者 ︰ 百里沐鳶

「啊!」慕容煙低叫一聲,頓住,曖昧地上下打量起玉延,「我們會不會是在……」

「在哪?」一聲低叫,玉延已是心神渙散,避開叫他毛骨悚然的目光,下意識的問句顯得有些急促。

「沒想到玉尚書一表人才,竟也如一般男子喜歡出入青樓,真是人不可貌相。」說完,慕容煙象征性地搖了搖頭,表示無比惋惜。

「你血口噴人!」玉延白希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抖著唇沖慕容煙厲聲反駁,目光卻下意識地飄向風沅宸。

四下議論聲又起,慕容煙滿意極了,偷笑都懶得捂嘴。驀地抬起頭便與風沅宸四目相對,沒有電光火石,也沒有寒流四射,她卻生生打了個冷顫,腦海里狠狠掠過四個字,一般男子,一般男子。

暴風雨前的平靜都這樣陰風陣陣嗎?

慕容煙哭喪著臉,眼神不安地四處亂飄,手足無措。

「可我怎麼听說玉大人喜歡的是男子……」

心里亂七八糟的,周圍的竊竊私語她听不真切,可這一句卻像顆不大不小的石頭,投進波瀾微起的湖里,立刻擊起千層巨浪,世界安靜了,只剩一句,玉大人喜歡的是男子,玉大人喜歡的是男子,復讀機般,樂此不疲地循環播放。

幾乎是出于本能地看向玉延,卻見他正一臉不安地偷瞄風沅宸,她立刻想起原先在西山時,就見過他類似的神情,當時她不明白,現在她腦子里已經可以搜索到準確的詞來形容了。

怨婦!絕對沒有比這更適合的詞。

慕容煙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般,兩眼發亮,完全忘了某人正處于爆發的邊緣,笑嘻嘻地湊近,小聲說道,「王爺,玉大人喜歡你。」

看著面前眉眼帶笑的人,耳邊又響起了煩人的噪音,風沅宸只能認命地嘆了口氣,眸底的笑意卻是漸深,嘴角不可抑止地上揚,勾著魅惑的弧度,「煙兒吃醋了?」

風沅宸對慕容煙的話充耳不聞,倒不是說他不驚訝,玉尚書好男風這是朝野皆知的秘密,只是若說他喜歡自己,根本無從說起,不說他與以風燕尉馬首是瞻的安楠一派向來不對付,即便真如她所說的那般,于他,又有何干?

慕容煙怔然,風大爺笑了!笑了是不是代表他不生氣了?看這樣子,風大爺似乎心情還不是一般的好,難道……

頓了頓,戲謔道,「王爺,難道你們兩情相悅?」

「噗,哈哈,哈哈……」

光王兀自大笑起來,全然不顧形象!躬著身,朝慕容煙舉了大拇指,這丫頭,虧她說得出來!

慕容煙不明所以,疑惑地看向風沅宸。他抽風了?

「你干的好事,問本王作甚!」風沅宸氣憤甩頭。死女人,你敢不敢再說大點聲!

光王笑聲漸稀,肩膀卻仍止不住抖動,余光瞥見皇帝探究的深眸,肩膀抖動得越發放肆。風臨若是听到丫頭的話會不會從上面滾下來?

笑夠了,光王才慢悠悠抬眸,接過風臨極具殺傷力的眼神,擺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風臨恨吶,他當初就不該見他可憐幫了他,如今被困在這皇位之上的也不會獨剩他一人。

下巴朝殿中僵持的兩人努了努,更加憤然,你干得好事!你打算怎麼辦?

光王無辜聳肩,我干了什麼?

你!

風臨青筋暴起,咬牙,有本事這輩子你別求我!

視線落回到那兩人身上,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無奈吐氣,他知道這事跟臭狐狸月兌不了干系,可究竟什麼干系他真是無處可尋。

這兩人,明明方才還旁若無人地交頭接耳,儼然一副濃情蜜意的樣子,這會兒竟就可以冰封千里,年輕人啊,真能折騰!

「皇上,安相也是不明真相,倒叫光王笑話了,您看?」

上首響起一個溫柔的女聲,慕容煙不著痕跡地看過去,她姣好的面容沒有留下太多歲月的痕跡,反倒存了一份年輕女人沒有的風韻,她坐的位置最靠近皇帝,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女人應該是四妃之首的柔妃,也是風燕尉的母妃,還是安楠的妹妹安若素的姑姑。

有個慈眉善目的娘,怪不得養的兒子也是溫潤如玉。

風臨眯了眼,幽幽開口,「安相?」

安楠叩首,「臣在。」

「你還要跪到何時?」

「皇上未叫起,臣不敢。」

安楠的聲音不高,卻像是故意說給她听的,震得她耳膜發燙。

「丫頭,跟人家安丞相好好學學,怎麼還跟以前一樣,沒點規矩。」

看一眼滿是嗔怪模樣的光王,慕容煙滿不在乎地掏了掏耳朵,睜著眼楮說瞎話,「還不是跟你學的,誰叫你沒事就在家里念叨,在你兄弟面前想怎麼放肆就怎麼放肆。我當真了,原來不該當真?」

「哈哈,怎麼當不得真!你爹唯一中听的話,怕是只有這一句了。」風臨挑眉看向光王,一字一頓。

「若是只有這一句,有些人不得扒了我的皮。」光王說著,對上風臨,意味深長地一笑,風臨頓覺神清氣爽,笑意盈盈。

眉毛又挑,哼,知道就好。

光王失笑搖頭,他竟然半點未變!

裝模作樣咳了兩聲,光王板起臉,嚴肅道,「宸兒,我丫頭的便宜你都佔盡,連我這個爹的醋也吃了,你就沒個交代?」

不等風沅宸開口,皇帝已經無比自然接過話茬,「光王,由朕來交代可好?」

光王也立刻笑米米地回道,「有交代什麼都好說。」

慕容煙不是瞎子,這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光王又是皇帝找來的托,她又怎麼會看不出,他們根本就是在公然販賣她。眼神恨恨地在他們之間,掃來又掃去,心內不住鄙夷,狐狸,丫的一窩子吃人不吐骨頭的老狐狸!

「宸兒,父皇今日便為你指婚,你可要好好照顧煙兒,若是惹了她哭鼻子,朕可也不護著你。」

「兒臣遵旨。」

風沅宸語氣未變,思緒卻有些混亂了,這樣的結果他一早便料到了,只是親耳听到指婚罷了,心頭還是會涌起一絲絲的異樣。

 !

酒杯落地,一抹素白的身影應聲而起,「父皇恕罪,臣媳失禮了。」

隨意掃過地上的空杯,一絲不奈于眸中轉瞬即逝,風臨語氣如常道,「素素是累了?有了身子,要多休息,若抵不住你就先回吧,無礙。」

安若素垂眸,神態自若,「謝父皇關心,臣媳可以的。」

「素素……」安楠跪著,只喚了一句,暗啞的喉嚨,再說不出下面的話。

素素,你這又何苦,爹,會心疼。

安若素循聲看向安楠,眼眶微紅,卻是蹙眉嗔道,「爹,怎麼還跪著?再跪可就算抗旨了。」

第一次覺得安若素順眼了。

順眼得讓她心痛。

慕容煙幾步走向安楠,伸手去扶他。跪了這麼久,該麻了。

安楠愣了愣,疑惑地看了她片刻,沒有拒絕,握住她伸向自己的手,慢慢站了起來。

貼著他溫熱的掌心,胸口的刺痛一點點散開,一點點圍住她,而她無路可退,也無力反抗。那些久遠的記憶,久到她開始以為那或許只是夢,夢里,她騎在爸爸頸上,握著她小手的爸爸的大手,比媽媽粗糙一點溫熱一點,夢里,媽媽站在陽光里,笑著看著她和爸爸,她也笑著,笑得好大聲好大聲。

記不清誰跟她說過,夢放在夢里很安全,那時候她問過,如果把夢拿出來呢?

現在,她好像有答案了。

那些幸福會在你面前一點點被撕裂,吞噬,而你只能眼睜睜看著,愈合不完全的傷口,以更加觸目驚心的姿態裂開,然後你遍體鱗傷。

「煙兒?」

他是誰?為什麼?他的眉為什麼蹙得這麼深?他在擔心誰?是她嗎?他叫的是煙兒?

風沅宸擁著她的肩,晃了晃,「煙兒?」

終于看清他的臉,慕容煙訝然,木訥地搖頭,「我沒事!」

「當真沒事?」他分明看見她無助得像個孩子,清澈一如既往的眸里,閃動的又是那一如既往的哀傷,他怕看到這樣的她,脆弱得即時此刻她就在他懷里,他也不敢握緊,似乎一用力她便會碎了。

他逼近了她,語氣卻漸柔,「當真?」

慕容煙避開他過分炙熱的目光,點了點頭,「當真。」

想到自己還在他懷里,才又開口,「王爺,你可以放開我了。」

「父皇方才催我們入座,還說你遲到了,要罰。」風沅宸故意忽略慕容煙的話,擁著她,慢慢走向自己的位置。

「哦!」應了一聲,便由著他一路擁著自己,微微靠在他懷里,心莫名安靜了。

一陣暗香隱隱浮進鼻翼,有些清幽冷冽,又不乏馥郁芬芳。慕容煙皺起眉頭,問道,「王爺你燻香了?」

風沅宸听著,這女人的話音里怎麼有鄙夷的感覺,不自覺地捏緊了她的肩,「胡說什麼,本王是會燻香的那種人嗎?」

不得不說,這味道倒還不討人厭,慕容煙又湊近了細細吸了吸,腦袋忽然暈暈的,甩了甩,反而更嚴重,慕容煙索性半倚了上去,才覺得省了不少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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