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青葵國和貴竹國的邊界之處,兩兵相交,青葵國的軍隊,勢如破竹地,一路直搗長龍。
貴竹國的皇宮大殿,拓跋巍君一派和太子一派,此刻就青葵國戰事再次起了爭端。
太子主戰,君王爺主和。
一番的口腔舌戰,再次在大殿內響起。
漸漸地,太子拓跋思趨于下風,這一怒之下,只听聞太子帶著怒火「既然,四皇兄如此的貪生怕死,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那麼,這戰事,本宮親自掛帥,四皇兄就安安靜靜的,在這里靜候佳音!」
「太子不可!」
「太子如今監國,皇上病重,太子就是未來的希望,如何可以上陣殺敵!」
太子一派的老臣,紛紛出言規勸。
而拓跋巍君一派,自然趁熱打鐵。
「太子殿下不听老臣之言,執意出征,這勞民傷財,若有萬一,我貴竹國節節潰敗,國將不國。」
「太史公所言極是!」
「還請太子殿下,听取君王爺所奏。」
…
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執,再次炸響。
「本宮心意已決,就這樣,退朝!」拓跋思固執而氣惱地,丟下了話語,拂袖離開。
看著拓跋思惱羞成怒,拓跋巍君眉梢微微動了動,眨了眨眼楮,眼睫毛垂下,遮掩了這眼里的笑意。
唇角往右一抬,拓跋思,本就不是這當皇帝的料,拓跋元穹扶持這個人,只是想要和顏惜拋開一切雙宿雙飛吧。
早早地將顏惜安排往瀧梅國,就是為了避開自己在天蘭國的耳目吧?只可惜,拓跋思扶不起,他拓跋元穹在能安排,也千算萬算地,算不到這青葵國會出來挑釁,更加算不到,自己引狼入室,只為了謀算這皇位吧。
拓跋巍君唇邊笑意點點,青葵國的兵力,自己了如指掌,待一切塵埃落定,即便他拓跋元穹活著,也是死的!
那個時候,自己就可以接回顏惜,為顏惜驅毒了~更何況,自己,可沒有一絲一毫對拓跋元穹直接下手的證據,顏惜的恨,自然也不需要擔心了。
拓跋思出兵不久,便傳來了這青葵國已然滲入國境,拓跋巍君劍眉上揚,跨步,直朝著外殿而去。
果然,于相國帶著蟄伏了多年的兵力將領,包圍太子府,直朝宮中而來。
此時此刻,拓跋巍君不顧一切地,推開了皇帝拓跋明翰的寢殿大門。
病中的拓跋明翰,容顏憔悴。
看著拓跋巍君一步步走近,臉上的笑容依舊,有些狐疑。
這些日子,自己雖然安心靜養,卻也知道,這幾個人的爭斗,對于元穹的失蹤,自己有自信,一定的元穹做了什麼。
所以,對于支持元穹的人倒戈太子,太子和拓跋巍君的斗爭,也都是听了不少。
只是,今日,這拓跋期間雖然笑容依舊,可是,總覺得,有些不同于往日才是。
「咳咳…朕…沒有傳喚你…咳咳…你怎麼~」
「父皇想問兒臣,如何明目張膽,未待通傳而私自入內吧?」笑容愈加和煦,拓跋巍君華貴的錦袍一甩,坐到了拓跋明翰臥榻旁邊的凳子之上。
「你…」
「父皇就省省力氣吧,兒臣知道,兒臣這行為,與謀逆無異,可是,這又怎麼樣呢?」拓跋巍君淺笑地,看著病床之上的皇帝,「其實啊,若非父王過分偏愛,今日,兒臣也不至于大逆不道地,要逼宮不是?」
拓跋巍君手指抵住唇瓣,「噓~父皇就安安靜靜听一听兒子的心聲吧。」
病床上的拓跋明翰,緊緊蹙眉。
「父皇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吧?這蠱,還真是不錯。」
拓跋巍君的話語,令拓跋明翰瞪大了眼楮,喘氣聲,也大了許多。
「呵呵~」拓跋巍君淺笑,「其實,父皇也不需要擔心,兒臣心里再不平衡,也不會對父皇做什麼的,這一點,父王可以放心。父皇對兒臣再不好,再偏心,終究是父皇,兒臣再不孝,也不會弒父的。」
拓跋巍君看著拓跋明翰,眼神,迷離而又糾結。
「父皇,其實,兒臣一直很羨慕拓跋元穹,呵呵,你知道嗎,母妃被人利用了,疏離了兒臣,兒臣一直以為,皇貴妃才是兒臣的母親,其實,那都是因為我打從心眼里羨慕拓跋元穹,也因為如此,兒臣才自欺欺人,是與不是,若不是自欺欺人,如何會渾渾噩噩地,堅信了十幾年?」拓跋巍君長長嘆氣。
見拓跋明翰一臉的愧疚,拓跋巍君笑得無奈。
「想不到,父皇也會愧疚,看來,兒臣這個兒子,還是有些份量啊~」自嘲地笑聲,在殿內格外刺耳。
拓跋巍君不斷地低語輕喃,越說越像個無助的孩子一般,或控訴,或抱怨。
拓跋明翰看著拓跋巍君,閉上了眼楮,自己這一生,虧欠了太多,這個總是笑臉迎人的孩子,原來也被自己傷了心。
睜開雙眼,拓跋明翰巍巍的手,伸向拓跋巍君,「咳咳~君兒~」。
感覺到手上的溫度,拓跋巍君滿眼復雜地,看著拓跋明翰,「呵呵,父皇這是在同情兒臣嗎?只可惜,如今的我,已經不需要了,冰冷的心,只徒留那一絲絲的溫暖,是發自肺腑贈與,無關利益。今時今日,兒臣也明白,即使你有虧欠,有愧疚,你的皇位,你的唯一,都這樣拓跋元穹,無論他是生,還是死!」
剩余的話,拓跋巍君吞落在肚子里。
心里,也只能暗暗地,將那句︰即便他要將皇位,給了一個不是皇室血脈的外人,你也心甘情願奉上,卻也要保全萬一自己上位後,對拓跋元穹的打擊。
「今日,我只會當太子謀逆,兒臣救駕前來,父皇覺得,如何?」收回了剛剛的低落,拓跋巍君神色一冷,轉而望向拓跋明翰。
可是…
「君王爺謀逆,老臣實在不敢恭維!」于相國的聲音,悠悠傳出。
「你進來做什麼!」拓跋巍君敏銳地,察覺了異常。
「呵呵,君王爺,老臣這不是,為皇上緝拿王爺這叛上作亂的野心家嗎?」于相國老臉上,笑容可掬,活月兌月兌一只老狐狸的嘴臉。
拓跋巍君聞言,亦不過是眉梢上揚,全然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所打亂。
自信的臉龐,依舊噙著笑,帶著和煦的笑看著來人,「依本王看,于相國是要叛國?」
「王爺尚可引兵誘敵,老臣為何不能,擇良木而棲?」于相國皺眉,這君王爺的反應,不太對勁!
只是,如今己是如此,也只能如此。
「本王以為,這些暗伏,終此一役,依舊可以蟄伏,沒想到…」拓跋巍君搖了搖頭,「想必,于相國都沒有,悉數告知士兵們,就是怕消息泄露吧?」
隨著拓跋巍君的點破,于相國的冷汗,開始點點布染。
只見拓跋巍君終于慢騰騰起身,優雅的身姿,帶著玩味的笑容,朝著于相國而來。
「不過,本王想告訴你的是,我父皇一手提拔的你,能輕易就被本王所誘惑,那個時候,本王便知道,你是條,養不熟的狗!」
聞言,于相國的臉色,難看了幾分。
不同于于相國的鐵青的臉色,拓跋巍君一身的優雅,若不是知道情況,沒有人會相信,難听的話,是自他之處而出。
而一旁的拓跋明瀚,倒是一直很安靜。
一來是身體不適,不宜多話,二來也是長期見過了大風大浪,有著高位者的沉穩淡定,故而不再作聲。偶爾的幾聲咳嗽,對于此刻對峙的二人,毫無影響,甚至于,己然被無視。
「對了,本王差點忘了告訴于相國,即便你告訴了將士,也不需要擔心,沒有將士會告訴本王的。」拓跋巍君看著于相國,嘲諷著,「為了以防萬一,也了避免泄露他們是本王的心月復,除非是你,要暗殺毒害本王,否則,本王的人,是不會輕舉妄動的,只需在臨場的一聲令下,便會倒戈相向,相國你,可要一試?」
于相國慘白的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直自信滿滿的拓跋巍君,「即便如此,王爺以為,分了兵力的你,還能平亂?你對垠兒做的,你以為,垠兒還會信你?沒了垠兒相助,王爺,你能做什麼?」
「嘖嘖嘖∼強駑之末啊。」拓跋巍君搖了搖頭,「這一切,果然于無垠也攪和了,不過,于相國是高看了,陷入愛的陷阱中的女人了,處理了你這礙事的,本王真要解開于無垠的心結,易如反掌。再說了,這本王既然敢放青葵國進來,自然是料得到,這拓跋思的軍隊,能平得了動亂,再不濟,也可以確保,我能壓得下,于相國,怎麼這麼多年的官場浮沉,都還看不透呢?」
于相國在拓跋巍君的氣勢壓制之下,已然是垂死掙扎般,掀不起風浪。
臥病在床的拓跋明翰,看著拓跋巍君,暗暗嘆息,若不是元穹,巍君確實,也是帝王之才,只可惜…「這美男計,只怕四皇兄想用,也用不上了。」拓跋思推開了殿門,陽光照耀下,淡黃色衣袍染得金黃,一臉的自信與沉穩,帶著衛兵,將殿口包圍得嚴嚴實實。
「兒臣救駕來遲,父皇受驚了。」拓跋思無視二人,對著皇帝安撫道。
「咳咳∼朕還好,太子無需擔心。」拓跋明翰點點頭道。
「這些事,就讓兒臣來操心吧。」拓跋思帶著肯定的語氣,轉而看向于相國二人。
對于突然出現的拓跋思,拓跋巍君此刻,倒不如該喜,還是該憂。
喜的是,這缺少了于相國的助力,起碼青葵國的動亂,可以有拓跋思的勢力打壓下去,憂的是,這拓跋思沒有出現,那麼,這青葵國勢如破竹,貴竹國也可能因此,國將不國!「你怎麼會在這里?」拓跋巍君皺眉。
「本宮,為什麼不能在這里?」拓跋思笑著問道,「哦,也對,四皇兄應該是以為,本宮該在這前往鎮壓青葵國的路上吧?」
拓跋思的目光,帶著嘲諷,盯著拓跋巍君道「這皇權,之于四皇兄而言,竟重要到,連貴竹國的百姓生靈涂炭都無所謂嗎?本宮還真是不明白,百姓不重要,四皇兄你,要這皇權做什麼?」
拓跋思說的,字字在理,拓跋巍君啞言。
盡管自己,是胸有成竹地,算計好了一切,知道這青葵國攻擊的,都是這太子一派所駐守的,自己的人只需要給個小縫隙,就可以引得太子派兵鎮壓,便可以,調虎離山。
這一切,是自己設計的,可是,自己卻不是喪心病狂地,無視民生疾苦,自己胸有成竹的,也還有,這些如今歸屬太子一派的人,都是拓跋元穹的心月復之人,無論拓跋元穹算計什麼,就憑借對拓跋元穹的了解,他也必然,不會允許這事情發生!
沒錯,自己是想著,順便引出拓跋元穹!
自己的想法,是引開太子,利用太子和拓跋元穹平亂,而自己,在京都,以太子謀逆而奪權上位,可是,千算萬算,卻算不到,太子居然沒有前往!
此刻,拓跋巍君的擔心,便是自己的失算,是不是真的,會生靈涂炭。
拓跋思看著拓跋巍君的神情,也自不喜歡,轉為厭惡!
對于如此剛愎自用,不顧老百姓生死的人,根本,就不配為君。
「本王如今,說什麼也沒有用,當務之急,是派兵鎮壓,若你不放心,本王自當和你一同前往!」拓跋巍君擰眉。
「這一點,就不需要勞煩四皇兄了,有四皇兄這個不安分的,本宮,可無暇他顧。」
「那你想怎麼樣?」拓跋巍君的語氣中,有著惱怒。
「四皇兄的親兵,可願意交予?」拓跋思淡淡的話語飄出。
拓跋巍君眸光一冷,卻最終咬牙,將屬于自己的令牌,丟給了拓跋思,「見到這個,自然會听你的。」
「很好~」拓跋思換來了侍衛,「看好君王爺和于相國。」
「是!」
隨後,拓跋思這才緊緊握住令牌,二皇兄料得,真準,四皇兄貪戀權勢,卻不是,冷血無情之人,他所料的,不過是吃定了二皇兄,必然不會棄百姓于不顧,一石二鳥,算得果然是精明,若不是早有準備,此刻,自己和二皇兄,早就是甕中之鱉。
頭也不回地,拓跋思按照拓跋元穹的策略,拿著拓跋巍君的令牌,像于相國的軍隊一出示後,屬于拓跋巍君的人,紛紛現身,拓跋思冷漠地,「若有負隅頑抗者,殺無赦!」
貴竹國這一日,皇宮內,一場未被百姓知道的戰役,在部分死傷之中,拉下了帷幕。
拓跋思看著地上的血跡斑斑,垂下眼眸,轉身,走回了皇帝的寢殿。
------題外話------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拓跋巍君交出了自己籌謀多時的兵力,接下來,又能如何?
至于這青葵國勢如破竹的軍隊,又該如何收場?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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