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徵宮詞 第61章

作者 ︰ 薄慕顏

樂楹公主似懂非懂,她自來便是色色由別人準備好,唯有這件事是自己努力去爭取的,終究不願只是皇家的一道聖旨,慕毓芫見她琢磨不語,趁熱問道︰「可想听雲瑯親口喚你一聲敏珊?」

「我想的!」樂楹公主月兌口而出,象是下定某種決心一般抬起頭,雙眸中有著不同往常的光芒,清晰地說道︰「我想要得到雲瑯的心!」

因為皇後日漸病重,皇帝索性暫停日常早朝,晨間只在上書房處理緊急事宜,雲瑯的婚事也因公主本人不同意而暫停。只是不知道是何人走漏消息,實在是居心叵測,此人當誅!」

「原來如此……」眼前走馬似的浮現出皇後近日種種,先前對自己和徐貴人的態度竟像個誘人的局,慕毓芫心底一陣發涼,豁然起身道︰「皇上,皇後娘娘此次病重非同尋常,臣妾想現在去看看。」

明帝稍微吃驚,問道︰「怎麼如此著急?皇後雖然病重,但也不至于——」只見王伏順不顧禮儀闖進來,臉上神色大變,「皇上,快起駕去鳳鸞宮看看,皇後娘娘那邊出事了!」

半個時辰前,徐貴人如常過來侍奉皇後,原本湯藥都是她親自嘗試溫度,誰知只一勺下去就砸盅倒地,原本俏麗小臉早已扭曲變形,烏紫唇角溢出一縷縷污血,竟離奇的中毒而亡!這湯藥原本是給皇後服用,如此說來竟有人陡膽妄為謀算中宮,鳳鸞宮立時戒嚴禁止所有人走出,只等皇帝和太醫院的人過來調查。

明帝邊走邊听文繡在旁邊哭訴,趕到里面已不見徐貴人的尸身,只余下一灘沒收拾干淨的污血痕跡。皇後似乎受到極度驚嚇,連素淡嘴唇都已失去顏色,等到明帝握住自己的手才失聲哭出來,顫聲泣道︰「皇上,徐貴人她死的蹊蹺……,只怕背後之人原本是想讓臣妾去死的……」極度的震驚讓明帝拳頭上青筋暴露,儼然恨不得就此扼死背後下毒之人,皇後哭的幾乎喘不過氣,接著咳道︰「……其實臣妾早已不貪戀這人世,自從……,自從臣妾知道不能再孕那件事後,心也就跟著被掏空了。♀」

「佩縝——」明帝唇角都顫抖著,恨聲問道︰「到底是誰在你面前胡言亂語?你告訴朕,非要將他碎尸萬段不可!」

「皇上何苦一直隱瞞著,臣妾心里真的好苦。」皇後用力合上雙眼,熱淚沿著臉頰滾滾而下,「你怕我病上加病所以不忍心,可是——」

皇後看著殿內的人欲言又止,明帝朝身後怒道︰「還不統統滾出去,難道你們這些反天的奴才余心不足,還想生出別的事故才滿意麼?!」眾人嚇得腿腳發軟,悉悉窣窣的衣袍磨擦聲過後,殿內便只余下帝後二人。

「只怕……」皇後猛然睜開雙眼,漆黑的瞳仁中已經失散往日的光輝,仿佛是沒有底界的無際空洞,「這些年臣妾一直心中不安,那些過往的罪孽,就象蟲子一樣啃噬著臣妾的心,只怕……,這一切都是上天的懲罰罷。」

「佩縝!!」明帝的聲音陡然變調,尖銳的好似一把鋒利的冷刀,直刺刺透過帝後二人身體,「佩縝,朕不許你胡說。」勉力支撐著的無奈後,那始終驕傲冷峻的帝王也有些頹然,「哪個帝王不是踏著千萬尸骨走上來的,若真有罪孽就讓他們沖著朕來,怎麼能怪罪到你的頭上?蒼天如果真的有眼,又怎會讓芸芸眾生都活在煎熬之中,那麼多年蒼天何嘗憐憫過朕?!」

想到就要親手割斷這塵世糾葛,皇後的嘴角不由浮起淺淡的笑容,內心里生出前所未有的寧靜,終于走到這一天了。往事如雲掠過,大婚時擬托良人的欣喜,多年來彼此同心合力的交付,此一生的心血都已經完整的用盡,那麼前塵往事的過錯還能如何清記?

「 當!」又是一件花瓷砸碎,自從踏出鳳鸞宮後明帝就一臉雷雲,寢宮內能砸碎的東西摔得滿地都是。眼見再無瓷器玉器可砸,只聞「嗖」的一聲,明帝自床頭拔出三尺長的九龍鏨金天子劍,劍指朝天喝道︰「說什麼帝王乃蒼天之子,為何蒼天你絲毫都不庇佑于朕,天上人間的鬼神們,有膽就沖著朕來!!」

「皇上,皇上……」殿內宮人早已經退的干干淨淨,只余下王伏順貼身侍奉,只是他如何能勸阻那憤怒中的帝王。

「那些——」明帝眼角笑意因憤怒而顯得扭曲,突然仰面大笑起來,恨聲說道︰「好,好,竟在朕眼皮底下做出如此忤逆之事,那些妄圖謀算佩縝的逆人,朕一個也不會放過!!」

眼前景象紊亂顛覆,那個長年不受父皇恩寵的冷峻少年,縱使被冊封為王也依舊被權貴孤立無視,直到大婚娶到那溫柔如水的女子,終于重新感受到溫暖。有別于王府侍妾的曲意承歡,年幼自己三歲的英親王妃少年持重、端方大氣,彼時還是剛剛及笄的韶齡少女,穩重中的那抹女兒依賴更讓自己歡喜無比。

「旻,披好衣裳再出去,當心著涼……」

「旻,怎麼還沒有睡?不如讓臣妾陪在旁邊,定然不會打擾……」

「佩縝你方才說什麼?再說一次。」並非第一次為人父,自己仍然欣喜若狂將文靜的她抱起來,轉圈中嚇得懷中女子一陣陣驚呼,「你懷上咱們的孩子?哈哈,佩縝要做母妃咯……」

時光怎麼轉得這麼快?自從登基大寶之後,年輕的皇後總是整日郁郁寡歡,也不肯再喚自己的名字,每每依君臣之禮端守中宮之儀,究竟是什麼芥蒂將彼此阻隔?心底並非不知道潛伏的原因,終究只是自己不敢認真的去想,可那些為自身榮寵謀算于皇後的人呢?明帝覺得頭顱爆裂似的疼痛開,從前為著朝堂之事對後宮頗多容忍,但如今已遠遠出離自己的憤怒,殺,殺,殺,禍害一個也不能留!

「皇上,老奴已經派人去沐華宮戒嚴,只是……」王伏順小心翼翼地問道︰「鄭嬪乃寅祺的生母,皇上你看該如何處置才妥當?」

「這後宮中的女子,哪個不會生孩子?!」明帝將劍****紫檀木面的桌子,手握劍柄冷聲說道︰「她竟然敢憑揣測告知佩縝不能再孕,佩縝這些年的病,多半就是因此而起。如此還不夠,今日竟然在的湯藥里面下毒,這般心狠手辣如何能留?寅祺跟著她遲早被帶壞,朕的皇子豈能由這等毒婦養大?!」

「唉,可惜徐貴人倒是枉死……」

「還提她做什麼?」明帝語氣里有說不出的厭惡,冷笑道︰「她算什麼好女子,先前在宸妃的冊封禮上做手腳,接著又連親生骨肉都不顧,借此誣賴鄭嬪對莫須有的皇子掉包,跟著後來還敢送浸過紅花的雪參給宸妃,這樣的禍害通通都消失才清淨!」

「娘娘,娘娘……」慕毓芫俯身替皇後掖好刺花蠶絲被,回頭才發現說話的原來是王伏順,他自來跟少有離開皇帝身邊,如此大亂的時候難道還有什麼要緊事?不過眼下已經是心力憔悴,只是淡淡說道︰「王總管,本宮還要照看皇後娘娘,有什麼事去跟吳連貴說罷。」王伏順不敢當著說出來,也不好在皇後面前過去貼耳說話,只是不住的使眼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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