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難為 第四十章︰貼身照顧一個月

作者 ︰ 六水水

回到家里心依然是空洞蒼白的,都說人無完人,風少就完那麼一句話,重若生命的承諾啊,他去了,卻讓淨雅心里升起無限傷感。

對不起,這輩子不能夠愛你了!

……

李然四和小微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回來,也直當沒有看見似的,媽媽在廚房里做飯,到是說了一句︰「淨雅,再等幾分鐘飯就好了哈。」

她臉色再難看,也沒有人會看得出來,走進臥室里換了在學校穿的職業裝,站在鏡子前長時間的打量著自己,眉眼里有幾分失落,唇色發白。

淨雅對著鏡中的自己揮了揮拳︰「振作起來,加油。」是的,一切都會如初,不久後,相信風少也會再度陽光快樂起來,一定會的。

臥室門在這時候呯的一聲打開,小微笑嘻嘻的進來,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拿來。」

「什麼?」淨雅一時茫然。

「你工資的一半,你答應給我的。」

「你今天去找工作了嗎,錢的事情,你到是很記得。」工資到是發了,可是,淨雅還不想太早給小微,自己的妹妹什麼樣子她最了解不過了,往常從來不說,只是一心要慣著她,現在,她必須堅持嚴格政策。

小微見硬的不行便來軟的,她上前拉著淨雅的手臂,頭靠在她肩上撒嬌︰「姐姐,你怎麼這樣,你不給我錢,我買不到新衣服,沒有新衣服,你覺得我去找工作面試能過嗎?」

淨雅笑了笑︰「我哪一次去面試不是一件t恤就過關的。」

「那你天生麗質嘛。」小微拍馬屁。

可淨雅還是正色︰「不行,等過了半個月,才能給你。」

小微立刻變臉色,一下子放開她︰「姐姐你怎麼這樣啊,說話不算數,你耍我玩嗎?」

聲音之大,吸引了客廳里的媽媽和繼父李然四,要錢這招是李然四教的,現在見小微要不到錢,他自己的也跟著氣憤︰「小微,別求她,多大點錢,等將來,要求人的是她不是你。」

「也是。」小微驕傲的甩了甩黑發。

他們兩一向水火不溶的,怎麼在一轉眼之間就站在了同一戰線,淨雅和媽媽吃驚的同時,眼睜睜看著小微親熱的挽著李然四的手臂︰「走啦爸,我們吃飯去。」

小微竟然叫他爸,自從十歲以後,她都不是一直只叫他‘喂,哎,那個’的嗎?

淨雅呆在原地,這一天,可真是她生命里最奇妙的一天,什麼事情都莫明其妙的發生了。

媽媽拉了她一下︰「別理他們,走,我們也吃飯去。」

四人餐桌上很少有聲音,除了碗筷聲,若是平時,大都不情願說話,有李然四在,他總是反駁你說出來的任何一句話,可是今天。

「爸,你吃。」

「爸,這塊你吃。」

淨雅的筷子伸到哪里,小微的筷子就夾到哪里,她有意的把姐姐要夾的菜都放到了李然四的碗里,淨雅一直忍讓著,沒法子,只好寥寥吃了幾口白飯就走開了。

只到這時候才听到媽媽說了一句公道話︰「小微,你太過份了。」

卻引來李然四的一頓破口大罵︰「說什麼那你,咱小微怎麼了,她再怎麼做都不過份,對自己家人好,總好過對一個外人好。」

淨雅站在臥室門後,眼淚在眼眶里打轉,自己維護了李然四這麼多年,就因為不是他親生的,在他的眼里,她就只能是一個外人而已麼?

媽媽小聲而焦急的︰「別說了你,那麼多話。」

小小的窗口有一縷月光散進來,怎麼燈火如星晨的城市里,也可以容得這麼一縷膠潔月光嗎?哦,忘記了,這里不是在大城市的中心,這里沒有如繁星燈火,這里只有一盞昏黃的路燈,它伴著淨雅多少個日日夜夜,她的一切心緒,它篤定安然裝進心里。

淨雅和路燈對視,流淚滿面。

明天,她要去把一切問題解決,然後找一個踏踏實實的男人嫁了,過安心的生活,只要不會比現在還身心疲憊,就夠了。

……

隔天,正在閑閑的往聖安醫院趕路的顧裴接到秘書電話,驀時他的臉色風雲變換,收了線後,興致勃勃的向後座上的人說︰「鐘總,曲小姐去公司找你了。」

鐘正權笑了笑,五指雀躍的在車門上彈跳了幾下︰「很好,我就知道,她也快憋不住了。」

是的,淨雅憋不住了,她特意請了半天的假去公司找鐘正權,在一個可以正式談話的地方,總比在他家里要好得多吧。她只想去跟他說清楚,不要再玩這種無聊的游戲,她一介平民女子,受不起他這麼耍弄,甚至,她還會為那天打了他一巴掌而誠心的道歉。

可是鐘氏公司前台並不買她的帳,一個女人,進門就想見鐘總,想見鐘總的女人多了去了,請問你哪位?

淨雅沒辦法,只好淡淡說一句︰「我姓曲。」

于是公司上下震動,驚訝之余,一波接一波的品頭論足不間接的傳到耳朵里來,淨雅淡定自若的等著,只到秘書打完電話後又接了一個電話,最後走過來恭敬的跟她說︰「曲小姐,顧經理請你到聖安醫院去,鐘總在那邊等你。」

「醫院,為什麼?」

「這個我也不知道,只是傳顧經理的話。」秘書沒說,顧裴在交待這句話之後,又淡淡加了一句,這事要是公司里其他人知道了,唯你是問。

威脅的恰到好處,秘書傳話完了之後,生怕又被淨雅問什麼,連忙轉身離開,走為上策。

沒有辦法,既然鐵了心要把事情了結,那麼他說在醫院,就去醫院吧。

走出公司去打了一輛的士,七轉八拐彎的,不知道過了多少個紅燈,淨雅沉默不語的看著車窗外,車流馬龍的,街道上走過的人很少笑容滿面,大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惡狠狠地走在去上班的路上。

是啊,自己並不是那個過得最悲慘的人,等這事情結束了,她會安心去戀愛,也許在學校里物色一名年紀相當的老師,這樣子也挺好的,相敬如賓,白頭偕老一輩子。

到達聖安醫院以後,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的事了,很微妙一個小時,在這時間段里淨雅想了許多開場白和道歉的方式,而鐘正權那邊,該準備的,也一切妥當了。

下車看到站在醫院大廳門口等她的顧裴,一臉凝重。

「曲小姐,請跟我來。」幾乎沒有多余的問話,轉身就走。

這也太奇怪了吧,好端端的怎麼約她來醫院見面,淨雅緊緊跟在顧裴身後,走進電梯後終于忍不住︰「顧先生,我找鐘先生有些話要說,請問他……?」

話還沒說完,顧裴長長而又憂傷的嘆口氣,滿臉傷心欲絕,抬起手按了按眼窩︰「沒想到,一代梟雄啊,百年難見的商界奇才,就這麼被毀了。」

淨雅心里撲通一下︰「顧先生,你說什麼,誰,誰被毀了?」

「還會有誰,自然是鐘總了。」眼眶紅紅的和淨雅對視︰「曲小姐,看你平時斯斯文文的,怎麼那麼狠啊?」

「呃……我……我做了什麼?」淨雅一時呆住,她怎麼也想不出來,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事,把一代梟雄,百年難見的商界奇才給毀了。

「你竟然還裝不知道?」顧裴慘兮兮的笑了一下︰「鐘先生的左耳膜穿孔,一只耳朵听不見了,你敢說,這不是你的所為嗎?」

嗡的一下,腦海里一切都翻江倒海了,想千想萬想不到,她竟然真的毀了他,一個這麼完美的男人,她竟然把人家一只耳朵給打聾了。

她要怎麼辦,怎麼還?

驚慌失措間,電梯叮的一聲響,到三十七樓了,貴賓病房,走出去,走道上軟棉綿的紅地毯幾乎要把她整個人陷進去,自己的一雙腳,像兩根面條似的無力。

顧裴沉著臉︰「曲小姐,你自己進去面對吧。」

什麼,叫她一個人進去,指不定鐘正權見了她會發多大的火呢,顧裴卻無視淨雅的求救眼神,他轉過身,頭也不回的一直往前走,走到走道的最盡頭,看著窗外的風景屹立。

淨雅咬著唇,手緊緊的攥著背包帶,算了,總要面對的,事到如今,要打要罵隨便他了,只要,只要他心里痛快了就行。

緩緩的一步步移到病房門口,稍做猶豫一下,抬腿走進去,只見鐘正權背對著門坐在病床上,身上穿著松松垮垮的病號服,滿頭的碎發凌亂不堪,平時偉岸強壯的背萎靡彎曲著,他一定很難過很痛苦,好好的一個人,就因為她的一時沖動,竟然變殘廢了了。

心里好難過,自己從來沒有傷害過人,那一天,為什麼就不把事情搞清楚了再出手呢,淨雅眼楮一酸,連忙用手捂著嘴巴,差點輕哭出聲來,她受不了他此時的樣子,好心痛。

「鐘先生……。」輕叫了一聲,沒有半點反應。

想想,耳朵聾了半邊,自然是會听不到的,她輕輕的,一點點的移到他面前,生怕驚嚇到他似的,緩緩蹲子,抑著頭和他對望︰「鐘先生,你……還好嗎?」

「哦,是曲小姐,你來啦?」鐘正權懶懶的說了一句,目光移向一邊,不和她對視,她為自己哭了,一雙水眸被淚水侵泡,這戲,是不是做得太過了。

一個小小的動作,在靜雅眼里,卻是心灰意冷的現像,都是自己害了他。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緊緊拉著他的手,硬是把自己的臉對到他的眼楮前,四目相對,認真的說︰「對不起,請讓我留在你身邊,照顧你和小寶,只到你的耳朵康復,否則,我心里會一輩子不安的,好不好?你答應我,好不好?」

鐘正權定定的看著她,木然的︰「好。」

站在門外偷听的顧裴差點沒有笑月兌氣過去,他低估了鐘正權,原來這冷面總裁不僅做生意了得,連泡妞,也是風生水起有一套啊。

「顧裴。」听到老板叫自己,連忙收起笑臉進去。

「曲小姐說要照顧我一個月,否然良心難安,你打個電話到她學校去幫忙請個假。」鐘正權一本正經的吩咐。

顧裴答應著拿出電話,按號碼,又問︰「鐘總,一個月……夠嗎?」

「一個月之後,再說嘛。」

淨雅站在一邊,完全看不出兩人在演戲,反到還禮貌的︰「煩麻你了顧先生。」

「不客氣,小事一樁。」顧裴這電話不到一分鐘就搞掂了,明溪校長坐在辦公室里看著外面一片機械忙碌之象,新教學樓各種都有條不紊的開工了,這一切,全都是因為鐘氏集團的給予,現在人家打電話來幫忙請個假,能不準嗎,敢不準嗎?

就在這時候,鐘正權的所謂主治醫生進來了,顧裴跟他打個招呼,‘適當’的時候,應該進來轉一轉的。

醫生小心翼翼的幫鐘正權听了听心跳,又用小電筒照了下他的耳朵,然後一臉嚴肅說︰「注意休息,要記得不要不開心,時刻保持明朗心情,該吃吃,該睡睡,想吃什麼好東西,愛吃的,盡量吃……。」

顧裴站在醫生身後,撫額,這什麼狗屁醫生,一個耳膜穿孔,怎麼他說起來像監終關懷似的,真恨不得踹他**上一腳,讓他從三十七樓掉下去摔死算了,什麼醫生呀,拿錢辦不成事的蠢貨。

眼看著鐘正權的臉都僵硬成一片了,顧裴連忙假咳一聲,示意那醫生,差不多得了。

醫生連忙收起器材︰「哦,那先就這樣吧。」

真有夠笨的,幸好某人更笨,淨雅就站在旁邊,愣是一點也沒有听出來,竟然還追著醫生出去,滿懷焦急的︰「醫生,我听說耳膜穿空是可以做手術的,那鐘先生的,可以做嗎?」

病房內的顧裴和鐘正權都豎著耳朵听,手心里直冒冷汗,這下子,難說要穿幫。

只听那醫生悠悠的回了一句︰「呃,是這樣的,手術是可以做,但鐘先生的情況特殊,他現在有很大的炎癥,必須先消炎。」

「是麼,那得多長時間?」

「不知道,得看情況。」

鐘正權和顧裴輕了口氣,對視一眼,言下這意,這個笨醫生,有時候,卻又反應挺快的嘛。

淨雅垂著眼簾,愁眉不展的進來,顧裴立刻時時務︰「鐘總,既然有曲小姐在這兒,那我回公司去了,還有些緊急事情要處理。」

「嗯,去吧!」單鳳眼一睨,那麼多話,還不快點走。

顧裴連忙走了,房內只剩下兩個,瞬時,小小的空間里,困了兩個各懷心事的人。

淨雅不懂得,要照顧一個有錢的成年人她應該做些什麼,想了想,從冰箱里拿出一只隻果,洗淨削了皮︰「鐘先生,吃點水果吧。」

鐘正權垂眼看了下一整只被削了皮的隻果,轉臉向一邊︰「不吃。」

「哦。」淨雅立刻反應過來,她看過電視劇里的那些有錢男主角,人家都是由僕人把水果削好了皮,再切成小片端上來︰「請等一下。」

她連忙轉身,把隻果切成小片放進水果盤里,在上面插了幾根牙簽︰「好了,吃吧!」

「我手沒勁。」他竟然這麼說。

呃,不是吧,不是耳朵有問題嗎?難道因為耳朵的原因,連心理也有毛病了。

淨雅只好拿牙簽挑了一塊隻果放到他唇邊︰「吃吧。」

終于,是低下頭咬了一小口,隻果上印下一排淺淺的牙印,卻眉頭皺著︰「好酸,不想吃。」

「酸?」淨雅愣在那兒,這隻果可是外國進口的,她平時連吃都沒有吃過,想想,真是浪費了︰「那我吃了吧。」順手一下就把那半塊隻果放進了嘴里。

酸甜爽脆,正吃得起勁,才發覺鐘正權怔怔的看著自己︰「怎麼了?」

「沒什麼,我又想吃了。」他笑,唇齒間露出一排好看的新月,他笑起來的樣了,真的很好看,水墨畫似的。

淨雅被他這麼笑看著,臉一發燒,不管怎麼樣,對方是個男人,而且是個好看的男人,她連忙垂下眼瞼,挑了塊隻果遞過去。

他依然又是只咬了一半,留了一半,又說︰「還是酸。」

「怎麼我吃著不酸呀。」淨雅把另一半隻果放進嘴里,真的不酸呀,一點味都沒有,那還叫什麼隻果了。

突然發覺他是不是故意的,自己吃一半,讓她吃一半,臉立刻紅了一半,把隻果放下來︰「算了,既然酸,那我們就不吃了。」

「可我還想試一試。」他看著她。

「別吃了,吃點別的。」她拒絕。

「算了,我心情不太好,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他立刻懶懶的往床上倒,一副看淡世態炎涼的樣子。

淨雅連忙伸手扶他起來,好吧好吧,她理解,如果自己的耳朵聾了,也會這麼鬧情緒的,難說還比這個要強一百倍。而且剛剛醫生也說明了,不能讓他心情不好的。

「好好,我們吃吧,快起來。」

一盤隻果,你一口我一口的,硬是吃了半個多小時,天吶,那些年跟王卓在一起,也沒有這麼肉麻過。

而且吃到最後,自己竟然不臉紅了,順其自然了,死豬不怕滾水燙了,沒辦法,只能這樣了,依著他,順著他,只求這大爺的耳朵快點好起來,否則,她真的背不起這千古罵名,良心債。

到最後幾塊,她先咬了,才喂給他吃。她故意這麼做,無聲警告他,好吧,伺候好你是我的責任,但是有時候,她也有自主權握在手里,就好比現在,除非你不想吃。

吃完隻果,某人懶洋洋的睡了個大懶覺,有她在身邊,說不出的安心溫馨,是她那一巴掌讓他突然確定自己的方向,他一定要得到她,一個淡然優雅又敢作敢為的女人,那怕是,她跟風少有什麼曾經,他都可以忽視過去。

所以安排了這個局,也知道,于她的性情,發現誤會是遲早的事,道歉也是遲早的事。

他的睡相,像孩子似的安靜,薄唇微抿著,眉宇間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一定是做了什麼好夢吧!

靜雅也定下心來,斜靠在他床邊上睡了過去,一頭烏發泄到一邊,細長瓷白頸椎下,精細鎖骨若隱若現,長如蝶翅的眼睫微微顫動。

她的美,清香流淌。

若不是時機未到,他一定忍不住伏頭下去親|吻她,那怕是只踫一下她光潔的額頭。

他事先醒過來,技著手肘在床上,痴痴的望了她許久,只到她突然一動,于是他臉上立刻換了一副麻木冷冰的神情︰「喂,起來,陪我回家了。」

淨雅醒惺忪的眼楮,腦子里還一片混沌︰「回家?可是,醫生讓你好好休息。」

他可憐兮兮的︰「我不放心小寶。」

幸好淨雅在學校也學過駕駛的,否則讓他一個病人開車回去,心里怎麼過意得,而且還極度不安全,顧先生也是的,明知道這種情況,還留一輛車給他們做什麼。

害得她跟他搶了半天的車鑰匙,瞧他這暴脾氣。

只是自從學校出來以後,她基本上沒有踫過車的,所以小心翼翼的把高跟鞋月兌了,光著腳踩在剎車油門上,時速十公里,走出去沒多遠,耳邊便傳來一記冷笑︰「哧,這大奔,都快趕上拖拉機啦。」

淨雅臉一紅,但懶得搭理他,算了,應該把注意集中到前面的路上,慢慢來,慢慢來……。

「哧……。」

「我天吶……。」

「哈哈哈……。」

一路人,都是各種驚嘆和冷笑,最後,副駕駛位上的人竟然捧月復大笑起來。

幸好車子也到鐘宅門口了,她氣不打一處來,看他笑得跟什麼似的,不就是停車的時候突然熄火了麼,她下車,狠狠的摔上車門,本想這就進屋去,又不忍,算了,他心情好,難說耳朵也會好得快一些。

只好站在門外等他,只到他慢吞吞走過來,在她耳邊威脅一句︰「我去醫院的事情你最好別跟小寶和吳媽說,這一老一小的,嚇到他們可不好。」

他眼稍上還掛著笑,這樣威脅的時候,還是令人不寒而戰。

淨雅咬唇跟在他身後,老天爺,這到底是個什麼人呀?

「曲老師,曲老師,你終于來了。」小寶見到她,說不上來的高興,本來皺著的小臉立刻綻開大大的笑意,歡天喜地的跑過來抱著她。

吳媽松了口氣,終于來了,再不來,她都不知道怎麼哄小少爺了。

「曲老師,我好想你。」小寶把小腦袋往她肩上蹭。

「老師也想你。」淨雅輕輕拍著他的背,這小家伙,真的讓她掛念呢。

就在這時候吳媽問︰「先生,在家里吃晚飯嗎?」

「在。」

吳媽神情一愣,回答她的人竟然是曲淨雅,怎麼回事?滿眼困或的,進廚房去了。

她哪里會想得到,淨雅不過是怕吳媽的問話鐘正權沒有听清楚,到時候答非所問,事情就敗露了。

回頭看到鐘正權贊許的看著自己笑︰「做得好。」他說。

呃,這算什麼,她應該高興嗎?

小寶問︰「曲老師,我還會離開我嗎?」

「不會了。」她笑著安慰他,至少這一個月,她不會離開,也沒辦法離開。

「小寶,這幾天有好好做作業嗎,老師看看你有沒有用功好嗎?」

「嗯。」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走向書房,沒有听到身後響起什麼動靜,她松了口氣,回到鐘家是他的注意,而不能讓吳媽和小寶發覺他是他的注意,這下好了,吳媽和小寶無形的成為了她的一道保護傘,只要有他們在,她便可以離他遠一點,理所當然的不用再被他那麼使喚來使喚去。

晚餐過後,小寶試探說要她講故事,小家伙只想留她在家里多呆一會兒。她也不忍心拒絕,便答應下來。

大概一個多小時,小寶乖乖睡下後,她輕手輕腳的下樓,正想拿包包走人。

「不是說要照顧我的嗎?」身後突然響起鐘正權的聲音,毛骨悚然啊,他什麼時候跟來的,她怎麼沒有覺查到。

靜雅穩定心緒,微笑著轉過頭︰「我想晚上也沒什麼事了,你好好休息,我還得去多米上班,明天一大早,我準時來接你好嗎?」

「不好。」他滿臉孩子氣︰「要是我晚上耳朵疼……。」

她一听不好,連忙上去捂著他的嘴巴︰「小聲點,吳媽會听到。」

「她听不到了。」他聳聳肩,拉下她的手︰「我讓她暫時回老家呆幾天,由你在這里照顧我嘛,否則她在著,遲早會被看出來。」

「啊?」淨雅兩眼一黑,這麼說,她在這一個月之內,必須天天,時時守在他身邊了,原以為自己有小心機,卻沒料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竟然讓他先來了這麼一招。

她掙扎︰「就算吳媽不在,我也得走,我還得去多米上班。」

「我已經叫顧裴去辦了。」他淡然。

十分鐘前,顧裴已經手拿一張百萬支票放到了黑哥眼前,條件很簡單,不用讓曲淨雅去上班了,對外就說開除,其他只字不提。

淨雅有些暈眩,他什麼都幫她‘辦’好了,她沒有退路了,難道真的只能留下來?

他看著她︰「難道你想讓我明天早上送小寶上學?」言下之意,除了她送,還有誰送?

淨雅嘆了口氣,好吧她投降︰「鐘先生,那麼現在,你有什麼要求呢?」

「沒什麼,我想看電視。」

她便把包包放好,走到沙發前幫他打開電視。

「調經濟頻道。」他說。

「聲音听不清。」

她剛要把聲音調大一點,他又說︰「這樣會不會影響到小寶,你還是放小一點吧,然後,一句句再說給我听。」

淨雅像看怪物似的看著他,這種無理要求也提得出來,他卻無辜的看著她,拍了拍自己旁邊的坐位︰「還不過來坐,隔那麼遠,就算你再說幾遍,我也是听不到的。」

淨雅只好走過去,開始跟著電視機里念,她是老師,是淑女,她性情溫和,淡然一切,她不發火,絕對不發火……

全然不知,自己一張一合的粉紅唇瓣咫尺,對某些人來說,那是多麼致使的誘|惑啊。

等節目播完,已經是四十五分鐘後了,她口干舌燥,眼前竟然多了一杯水遞過來,真是天陽從西邊出來了啊,他竟然會關心她一下下。

「謝謝。」

「也別那麼客氣,我只是怕你累了,明天沒有辦法準時起來做早餐和照顧我。」他站起來,不能再坐下去了,她身體上淡淡飄過來的香,讓他心曠神怡。

走到樓口,突然想起什麼事的轉身︰「對了,你的臥室在樓梯上最頂頭那間,不過……是另一頭,別再進錯我的房間了。」

淨雅臉一燒,想起第一次見到鐘正權的時候,他正在和莫佳麗……

等等,莫佳麗,她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一個辦法,現在唯一讓她能喘一口氣的人,恐怕就是莫佳麗了。

她是他真正的女朋友,不是嗎?

為什麼,心底會有一絲失落呢?

……

「咦,曲老師,為什麼是你?」第二天早晨,小寶看到站在衣櫃前為自己挑衣服的曲淨雅,心驚的︰「你昨晚在我家睡的?你……跟爸爸一起睡。」

一連串問題,最後一句,害得淨雅手里的衣服差點掉到地上,連忙解釋︰「小寶,快別胡說,只有媽媽才能跟爸爸一起睡,老師昨晚睡客房里,只是為了留下來照顧你和爸爸,因為吳媽有事,回老家去了。」

小寶小大人似的聳聳肩︰「這有什麼,莫阿姨也和爸爸睡,爸爸也和我睡,兩個沒有伴的人,睡在一起很奇怪嗎?」

淨雅兩眼一黑,身體搖搖欲墜,有錢人家的孩子,思想都是這麼出人意料的嗎?

幫小寶穿好衣服洗漱好下樓,鐘正權已以享用她大清早起來準備好的早餐了,首先不了解他們父子兩喜歡吃點什麼,所以只能火腿雞蛋面包之類的都做了點,外加一杯濃濃的鮮橙汁,心想著,這已經算最豐盛了吧?卻沒想到,竟然看到獨坐在餐桌前的鐘正權一臉的閑氣,手里的刀叉挑挑檢檢,就是不往嘴里送。

小寶問︰「爸爸,你為什麼不吃。」

鐘正權抬起眼楮,兩眼直直的鎖住她︰「我手沒力。」

淨雅的臉驀地變紅,他太過份了,竟然當著自己兒子的面,調戲自己,心驚肉跳,竟然想到‘調戲’這個詞。

「曲老師,你的臉怎麼紅了?」

「小寶,快吃吧!」她連忙笑著哄他,才不管餐桌那頭的他吃不吃,絕對不看他,不管了,她狼吞虎咽的吃著,還一邊催促小寶。

「哦,對了,曲小姐,我找你有點事,你跟我上樓一下。」听到鐘正權突然這麼說,她差點噎到自己,好端端的吃早點,沒事上樓干嘛。

「鐘先生,有什麼事,我先送小寶上學回來再說行嗎?」看一眼時間,再拖下去,真的要遲到了。

「也好,那你快去快回,急事。」

淨雅松了口氣,一只手提著小寶的書包,一只手牽著他出門,轉身看一眼依然坐在餐桌前的那個穿著浴泡的身影,自己做的早餐,真的有那麼難吃嗎?

老張早就等在車子旁邊,看樣子也是事先打過招呼的,不問原由,只是恭敬的打開車門等著他們上去。

在鐘家呆了那麼些年,老張早已養成一個習慣,少說多做,很多時候,他都是一言不發沉默不語的,所以,這些年來,他才能夠穩若泰山。

一路上小寶都是滿臉笑嘻嘻的看著她,淨雅覺得奇怪︰「小寶,你看著老師笑干嘛,我的臉上有髒東西嗎?」

「不是。」小寶依然笑著。

到達學校後淨雅提著小寶的書包送他到門口,微笑著把書包遞給他,又幫他拉了拉微皺的校服︰「好好听老師講課,上課別開小差。」

「嗯。」小寶答應她,竟然伸過小嘴來,親了她額頭上一下,然後歡快的跑了,到叫淨雅愣在那里,這孩子,這麼依賴喜愛她,一個月滿後,要叫她怎麼輕松的走得掉。

小寶跑到校門內,跑遇幾個小伙伴,他得意洋洋的樣子抑著頭,小伙伴們羨慕不已︰「哇哇,鐘子睿,你媽咪好漂亮哦!」

「哼,那還用說。」更得意了,自從他上學以來,從來沒有像今天似的得意過,那怕手里拿著多昂貴的玩具都沒法比。

……

一心掛著家里那個有‘急事’的男人,淨雅送完小寶,一刻也不敢耽擱,又匆匆趕回鐘宅。

鐘正權依然坐在餐桌前,早餐不見了,只剩下一點點烤面包屑,看來她不在,他的手還是有力的嘛。

見她回來,他立刻站起來︰「跟我來。」

「什麼事啊鐘先生?」

他不答應她,直接來到樓上自己的臥室里,突然又變得有些難堪似的︰「幫我找樣東西。」

「好,找什麼?」

「內||褲。」

「……」「鐘先生,你……。」她差點說你好無恥,他竟然光著**跟他們坐在一起吃早點,而且,寧願等她那麼長時間,也不自己上來找一找,而且,她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耶,幫他找內|褲,這……這說得過去嗎,有天理嗎?

鐘正權兩手一攤︰「不好意思,我起床沐浴出來找過了,沒找到。」

「算了,反正今天不出門,不穿也沒關系。」他又加了這麼一句。

淨雅用力的閉了下眼楮,把一肚子火氣壓下去,他無所謂,可她有所謂,這一天下來,要讓她怎麼過,眼前總有那麼一個不穿內|褲只內件浴袍的家伙晃來晃去,怎麼受得了,想想都惡心。

唯一的辦法,開找。

打開衣帽間,終于在拉到第十二個抽屜的時候,找到了他的那些各種品牌的內|褲。

她咬著唇,鐵青著臉,用兩根手指隨意夾起一條遞過去︰「喏……。」

「呃……不好意思哈,我不喜歡這個顏色。」

滿頭黑線︰「那你要什麼顏色。」

「呃……那條吧。」他指揮著她︰「不不……再往前一點,不對,不是那條,往後一點。」

他用力的忍著笑,見她臉色越來越難看,連忙急剎車︰「停,就是哪一條。」

才說完眼前一黑,幸好他伸手敏捷,否則內內就扔自己頭上了。

縴秀的身影已經站起來跑出了衣帽間,很快,臥室門響起一聲巨響。

反正他又听不見。

屋內的鐘正權笑得氣都喘不過來了,好玩好玩,曲淨雅,你不是說我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嗎,現在,狼真的來啦!

剛來到大廳里,電話響起來,淨雅一看電話號碼是媽媽的,連忙把一腔找內||褲的火氣壓下去,暖聲接電話︰「媽……。」

「淨雅,怎麼今早沒有見你呢,一問小微,才知道你昨晚就沒有回家,你沒事吧?」

「沒事,在朋友家。」想到小微昨晚就發現自己沒有回家,竟然還安心的睡到今天早上才說給媽媽,心里一陣難過,妹妹為什麼變成了這樣?

「哦,沒事就好,那就這樣了。」媽媽也不問問她在朋友家,哪個朋友家,如果她細心一點,淨雅這些年奔波養家,她有那個時間去接觸朋友嗎?這些年來走得近了,除了風少,也就是在學校和自己是同事的梅婷了。

這種被冷生生的忽視,越是長大了,越是明白,有時候覺得是不是自己太小心眼,想多了,但此時此刻,看著窗外一片大好景致,卻終于是忍不住,眼眶一酸。

「哎,我說……。」鐘正權下樓來,看到站在窗子前的她,叫了她一聲,還沒說要她做什麼,卻看到她滿眼通紅,立刻止住要說的話,緩緩的停下腳步,話變成︰「怎麼了?」

「沒什麼。」淨雅連忙掩飾,可是女人就是這樣,有時候越想裝堅強,卻也脆弱到原形畢露,無處可藏。

本來只是含著眼淚而已,一句‘沒什麼’眼淚便一下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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