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戰斗打得很激烈。
槍聲是在一剎那間開始響起的。
那時,軍工隊的一部分隊員隨尖刀連行動,正向越南軍事重鎮諒山進發,顧明波也在其中。在一處不起眼的山崖處,受到了越軍的阻擊,快速行動的尖刀連被迫停了下來。
軍工隊原來和尖刀連有一定距離,因不了解前面的戰況,這時忽喇喇地一下子都涌了上去。
「危險,快趴下!」尖刀連斷後的二排長杭東輝連忙向後面揮了揮手。
可是,已經遲了。越軍的子彈已雨點般地掃向毫不提防的軍工隊。只一眨眼的工夫,軍工隊里就齊刷刷地倒下了好幾個隊員。
顧明波身手敏捷,就地一滾,只听見子彈啪啪地打在一旁的箱子蓋上,震得他的胳膊發麻。
好險!要不是他殿後,前面的戰友替他擋了子彈,躲過了這一劫,他的生命在今天也就走到了盡頭。
顧明波趴在地上,向槍聲正密集的地方看去。只見尖刀連在敵人瘋狂的掃射下,被壓得動彈不得。尤其是敵人的那兩挺機槍,密集的子彈交叉著封鎖了我軍前進的道路。♀上去了幾個戰士想把它炸掉,很快就中彈犧牲。
顧明波只覺得一股熱血涌上心頭,戰友們的犧牲,自己差點被擊中,這一切使他無法袖手旁觀。他匍匐著來到杭東輝身邊,不容置疑地說︰「快,把你的槍借我一下。」
「干嗎?」杭東輝正望著前方,顧明波冷不防的一句使他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將槍更緊地往胸前攏了攏。
「讓我端了它。」
杭東輝雙眼忽地一亮,忙把槍交給顧明波,問︰「那麼遠,你有把握?」
「讓我試一下。」顧明波目測了一下距離,至少一千多米。他是神槍手,平時訓練打靶,五發子彈常常可打滿環,最差也只是48環,49環。但那麼遠,卻還是第一次。
又上去了幾個戰士,但還沒前進幾十米,就被敵人的子彈擊中。
時間刻不容緩,顧明波迸住呼吸,找了一個機會,果斷地扳動了槍機。
隨著槍響,敵人的一挺機槍啞了,上去炸工事的戰士趁機越過了那個開闊地帶。盡管敵人的另一挺機槍仍在瘋狂地掃射,但已是秋後螞蚱,容不得它再瘋狂,倍受鼓舞的顧明波調轉槍口,很快就擊斃了他。♀
趁敵人還沒換上新的機槍手,接近掩體的戰士就將手榴彈甩了過去。隨著爆炸聲,尖刀連很快就沖了上去。
「謝謝你,好樣的。」杭東輝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接過顧明波交還的槍,同時握住他的手,說︰「認識一下,尖刀連二排長杭東輝。」
「軍工隊顧明波。」
「可惜了,來我排吧。」雖然軍裝已許久未洗,皺巴巴的,滿是泥土,臉上掛滿汗跡,顯露出幾絲疲倦,但仍掩飾不了他的超凡月兌俗,他的相貌堂堂,杭東輝望著顧明波,不禁月兌口而出。
「可以嗎?我正想上一線部隊。」顧明波感到意外,又感到高興。
「這次戰斗結束後,我會向上級匯報,要求將你調入我排。」
「太好了,到時我去找你。」時來運轉,得來全不費工夫。只要能調離軍工隊,去一線連隊,無疑已燒了高香。
「一言為定,我等你。」杭東輝來不及和顧明波多說什麼,就隨部隊向前沖了上去。
「明波,真沒想到,原來你是神槍手。」在一旁的軍工隊員立即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說。
「這次如果沒有你,尖刀連可慘了,傷亡肯定將很大。」
顧明波被大家夸得有點不好意思,謙虛地說︰「我這也是憑運氣。」
「我看不像,看你剛才那個沉著的樣子,仿佛早已胸有成竹。否則,你是不會主動要求的。這說明平時你的槍法就很準,只是真人不露相。」
「差不多就是這樣。」因已被其他軍工隊員看出,顧明波也就不再客氣,欣然承認道,「我原來就在偵察營,射擊彈無虛發是基本功。」
「怪不得這麼厲害,原來是偵察兵。」軍工隊員這才恍然大悟,「那些領導真的不應該將你分到軍工隊來。」
「他們才不會管你是偵察兵,還是種菜養豬的,那里缺人,就往那里塞。」
「老兄來這里之前是干啥的?」
「養豬。」
「原來你真的是豬倌。」一旁的軍工隊員不禁叫了起來,「你們部隊的領導真缺德,怎麼連你也派了上來?」
「這怪不得他們,是我自己積極爭取要來的。」那個軍工隊員笑著說,「那幾天豬都出欄了,我正閑著沒事,一听說要選人去前線,我也就第一個報了名,我可不想再待在那里,當什麼豬司令,鴨司令。」
「不管怎麼說,你們部隊的領導在濫竽充數,拿這事當兒戲。前線又沒有豬和鴨可伺候,要你來干嗎?」
「要是再干老本行,我可不會來,我是沖打仗才來的。」
「像你這樣沒模過幾天槍的,能讓你上去嗎?這不但會害了你,也會誤了大家。」
「所以我來了軍工隊。」那軍工隊員不無得意,「而且英雄有用武之地,我的一身蠻力還真的派上用場了。這說明什麼?說明我們那邊的領導和這里的部隊領導還是很有眼光的。」
「你來之前是干啥的?」顧明波忍不住問和養豬的軍工隊員開著玩笑的那個隊員。
「我不像你是偵察兵出身,但也是從野戰部隊出來的。」
「差不多都這樣,我也是。」另一位戰友說,「偵察兵和豬倌畢竟是個別的,實屬鳳毛鱗角。」
「那個杭排長讓你去他們排,你真的要去?」有軍工隊員問。
「當然去。」
「去戰斗連隊太危險了,我看算了,別去了。你也看到了,剛才一眨眼的工夫,就倒下了一片。」
「來前線之前就有思想準備,這算不了什麼。」顧明波滿不在乎。
「我看你還是慎重考慮一下為好。」戰斗連隊畢竟和軍工隊不一樣,必須沖鋒陷陣,充滿了危險,出于好心,那個隊員還想企圖說服顧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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