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波一直像接受審問似的回答著杭東輝，此時，他靈機一動，反問了一句︰「杭排長，你有對象了沒有？」
「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
「在四明山插隊落戶，甬城的姑娘這麼漂亮賢慧，你不會不動凡心吧？」顧明波有意引逗杭東輝將心中的秘密說出來。
「還真讓你說對了，在我插隊的那個小山村，我真的找了個對象。」杭東輝絲毫不隱瞞，大方地從衣袋里掏出一本小本子，從中抽出一張照片遞給顧明波，得意地說︰「你看，也很漂亮，並不遜色于你的那位。」
顧明波拿過一看，仿佛一道亮光掠過，真的亭亭玉立，光彩照人，充滿秀麗。尤其那雙眼楮水汪汪的，像泉水一般純潔清澈，絲毫看不出這是來自農村的女孩。有人說，深山冷嶴出美女，還真是這麼回事。
「杭排長，你糊弄人，這哪里是你對象，分明是電影演員。」顧明波故作驚訝，煞有介事地說︰「對了，我看過那部電影，那個女主角就是她。不過片名叫什麼，我一時記不起來了。」
杭東輝知道顧明波在捉弄他，心里喜滋滋的，說︰「她叫小芳，是我房東的女兒。♀這次戰爭結束，如果我還活著，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請假去四明山跟她結婚。」
「是嗎？如果有可能，我真想請假去吃你的喜酒，去見你的女朋友。」
「不怕你笑話，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插隊幾年，我們從沒談過這事，直到不久前，我才寫信要求她做我的新娘。可是，沒來得及等到她的答復，我就上了前線。這張照片，還是我參軍走的那天，從她家里偷來的。」
「你這麼優秀，她還用得著考慮嗎？」
「我優秀嗎？」
「當然，至少在我眼里。」
「調皮。」杭東輝拍了他一下，說︰「明波，戰爭結束，你有什麼打算？是不是也想結婚了？如果是，你不要僅僅去參加我的婚禮，我們干脆就一道打報告，一道回去。叫上你對象，去四明山度蜜月。到時我和小芳再跟你們去丹象縣，拜訪你家大人，同時去看看戎叔叔。」
「太好了，一言為定，到時我們就這樣安排。」顧明波欣然答應。
「你們那里的海鮮可有名了，至今我還念念不忘，惦記著。」仿佛余味猶在，杭東輝咽了一下口水，無限陶醉地說。
「如果你喜歡，到時一日三餐就讓你吃海鮮，管你吃個夠。」
「但我也有點怕。」
「為什麼？」
「上次我去時，因貪吃咸蟹醉蝦，肚子拉得唏里嘩啦，連打吊針也止不住。幾乎拉得腰酸腿軟，就要走不了路。」
「其實踫到這種情況，只要去老百姓家里要一點自釀的楊梅酒，喝上幾口就會立即止住。」
「是嗎？」
「楊梅酒是燒酒釀的，燒酒能殺菌，所以靈得很。」
「如果是這樣，那我就要放開肚子，好好解解饞了。」
「沒問題，海島人家別的沒有，要吃海鮮，那是再容易不過了。你也許不知道，有時候大黃魚自己就會從海里跳到沙灘上來。」
「我知道，听戎叔叔說，如果勤快一點，只要下一趟海，就什麼吃的都有了。」
「正是，到時有興趣，我就帶你和小芳去趕海。」
「只是不知道，這仗到什麼時候才能停下來？」杭東輝遙望著山腳下連綿的源野，不禁陷入了沉思。
「我想快了，我們已攻克了諒山、同登，前面已是一馬平川，越軍再也無險可守。可以說，河內已成我軍囊中之物。」
「河內可是他們的首都。」
「首都又怎麼了？只要我軍想打，完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一舉拿下它。」顧明波意氣奮發，躊躇滿志地說，「只是不知我們什麼時候打它？我想只有拿下它，戰爭才會結束。」
杭東輝沉吟了一下，說︰「如果打它，戰爭要想在這短時期內結束，恐怕就難了？」
「為什麼？」
杭東輝心里非常清楚，河內可是人家的首都，一旦動它，情況就復雜了。越軍的主力大多在柬埔寨，並沒受到我軍的重創，他們決不會善甘罷休，無疑將會瘋狂反撲。還有他們的廣大民眾，一旦沒了首都，就是亡國奴，他們豈能逆來順受，任人宰割？想也別想。如此一來，局面無疑將變得出奇的嚴峻。
「不管怎樣，我們兄弟倆，到時誰也不能光榮了，一定要好好地活著回到祖國去。」杭東輝沒有正面回答顧明波，只是顧左右而言其它，這樣叮囑他。
「那自然，小芳和戴妍還等著我倆娶她們呢。」
「說得對。」杭東輝說著，就要將照片放回本子。
顧明波眼尖，發現里面還夾著一張，于是說︰「這又是那個美女的照片？干脆都拿出來，讓我一睹為快吧。」
「這是我小妹跟小芳的合影。」杭東輝拿出照片遞給顧明波，神情頗為驕傲地說︰「你看了後，一定會傻眼。我小妹也是個美女，堪比小芳和你女朋友。」
「是嗎？南方的美女我見得多了，因為我的故鄉歷史上就出美女，來自北方的美女我還真沒見過。」
「那就給你見識見識，省得你以為我這是在吹牛。」
小芳的照片已看過了，所以顧明波很快就對號入座放過了她，可當他的目光對準杭東輝的妹妹時，頓時怔住了。
「怎麼會是她？」
「你見過我小妹？」見顧明波目瞪口呆的樣子，杭東輝不無疑惑地盯了他一眼。
「你妹妹叫杭東北？杭東北原來就是你妹妹？」許久，顧明波才大夢方醒般地月兌口而出，「我早就應該想到了，你倆都姓杭，而且名字只差一只字。」
「奇了怪了，你怎麼會知道我小妹的名字？」在這一剎那，杭東輝也驚奇不已。
「豈止知道。」顧明波興奮不已地說，「我和她的緣分還不淺，我救了她，可她也毫不含糊，直接將此事捅到了司令部。不但讓我白揀了一個功，而且還大出了一陣風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