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去的大陸 第六節 狐狸維斯

作者 ︰ 神去

青鋒雙目熠熠生輝,輕撫著大石,溫柔得彷如面對情人一般,看得維斯和小獸掉了一地雞皮。♀

作為一名合格的煉器師,青鋒十分清楚鐵之精魄的價值。這可是鍛造材料中的極品,隨便一小塊放到市場都會引得騷亂。

鐵之精魄擁有堅硬的質地、上佳的柔韌性,以及密實的結構特征。在打造武器時只要加入一點,就可使其更為堅固異常。但缺點是入手沉重,其重量遠遠大于同等體積的鐵塊,人們也因此習慣性的稱呼其為玄鐵。這個缺點十分雞肋,不過如果使用得當,高手過招之時,會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

一聲不大的申吟將眾人的思緒從天外拉回。回身看去,先前被青鋒放倒的粗壯矮人似乎有些異動,此刻正在不斷痛苦地夢囈。

青鋒對維斯對視苦笑,滿臉尷尬。擊退穴居獸,卻又被水池中央的玄鐵吸引了注意力,竟然將這茬忘了。

眾人上前,細細查看一番矮人的傷勢,發現此人十分強壯。雖然渾身上下布滿可怖的爪痕,皮肉外綻,但只限表層,未及筋骨,更談不上什麼傷勢嚴重了。

此刻,矮人似乎是因為連日來的征伐疲勞至極,毫無知覺地倒在這遍布殺戮鮮血之地蒙頭大睡,彷如再也不願醒來一般。

青鋒眉頭微皺,指尖銀光一閃,幾個小巧的瓷瓶霍然出現在手上。雖然矮人傷勢無礙,但血水卻是仿若沒有止境般的不停流淌。如若放任不管,矮人遲早會因失血過多而亡。

青鋒打開瓷瓶,剛要俯身施救,忽覺身後揚起一陣溫暖清新的能量波動。波動平和至極,讓人如沐春風。青鋒伸出的手在空中懸停,回頭望去,卻見維斯周身此刻正被一層翠綠光暈所籠罩,隱隱透出一絲生之契機。

維斯滿臉肅穆,雙目緊閉,表情神聖無比,兩只修長的手不斷變化出玄奧的印結。一道道彷如實質的光芒好似被激起的漣漪一般蕩開,霍然向四周散去。

青鋒呆若木雞般地愣在原地。木系恢復魔法?雖然心有所悟,但一經看到,卻又有是另一種不同的感受。

看著維斯朦朧的身影,青鋒心中隱隱產生了一絲奇異的想法。♀此刻,他竟然覺得光暈中的維斯聖潔美麗,好似女神一般。

——

綠光漸漸淡去,矮人周身的爪痕竟完全消失,沒有留下一點疤痕。維斯長吐一口濁氣,走上前去查看矮人的傷勢。

矮人已然無恙,但卻未清醒。長時間高強度地生死搏殺使得的他十分疲憊。一經倒下,彷如不願醒來一般。

良久,矮人臉色緩和,沉重的呼吸和打鼾聲此起彼伏。維斯心頭一緩,霍然感覺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對。抬首張望,卻是驟然掃見青鋒臉額間的一片飛霞。

青鋒輕咳一聲,霍然轉移此刻的尷尬。與維斯朝夕相處多日,兩人逐漸了解。雖然維斯異常俊美,但青鋒自認並無玻璃傾向。今日竟然如此失態,青鋒難免有些窘迫。

「維斯!」青鋒輕喚。

「恩。」掃視四周,沒有發現異常,維斯此時也收起了警惕。

「你似乎有什麼事情瞞著我?」青鋒暗笑,拋出一個小小的陷阱。

維斯微楞,但想了想之前的表現,頓時豁然明了。

「你是精靈族?」青鋒試探著將陷阱的繩索收了收。

維斯輕笑點頭,右手一撥,撩開腦側短發,一只尖尖的長耳頓時露出。維斯十分坦然,並不準備欺瞞青鋒。

長相俊美、擅長弓弩、以及精通木系魔法。這些特征如若分開來看,人族之中也是大有人在。但此時此刻,將三者加諸于一身,剛巧又在叢林之中相遇,如果還猜不中,那就可真是榆木腦袋了。

「你之前怎麼不說?」。

「你也沒問啊。」青鋒腦門頓時黑線遍布。

「你還有什麼沒說的?」

「沒有了。」

「真的沒有了?」

「真的沒有了!」

「……」

「……」

————

忙碌了三日,終于將艾爾村眾人的遺體掩埋。至于穴居獸的殘肢,青鋒雖然不願,但為了免于瘟疫肆虐,也不得不收集成堆,一把沖天大火焚燒殆盡。

看著眼前這數百個整齊排列的墳冢,青鋒肅然起敬。他們都是不折的勇士,雖然最終戰死,但卻沒有向命運屈服。

石室角落的矮人,依舊處于深層酣睡的狀態。三天時間,竟然沒有一點覺醒的征兆。既然無礙,青鋒便也沒有將其騰挪到地下城之中。他有一種直覺,這個矮人一旦醒來,必定會心生暴戾。希望這些逝去的親人墳冢能夠安撫其受傷的心靈。

維斯掏出漿果擦拭了幾下,遞到青鋒跟前。青鋒也不客氣,接過果實大嘴一張,狠狠地咬下。

小獸不停地在青鋒身旁繞著圈子,滿臉悲戚。青鋒老僧入定一般,直接對小獸的訴求免疫。小獸轉身,無奈的看了一眼身後的果核堆,長嘆一口大氣,隨即面目猙獰地望向沉睡的矮人。

小獸何時受過這般委屈,雖然以前也是茹毛飲血。但一經青鋒誘惑,品嘗熟食後,小獸就再也無法抵御美味的誘惑。幾年間,小獸與青鋒來往于海蓮山中打獵烹食,無肉不歡。這幾日,青鋒留下照顧矮人,竟無時間出洞打食。終日以漿果為食,小獸郁悶不已,小嘴差點淡出個鳥來。

帶著滿腔的邪火,小獸狠狠地跳到矮人身旁,不管不顧地狠踹幾腳。鬧了一會,似乎仍不解氣,居然縱身一躍,一坐到矮人臉上……

————

維斯苦笑不已,原本想要上前制止,卻青鋒一拉,順勢重新坐下。青鋒示意他不用理會,繼續吃他的漿果即可。

小獸生性好動,雖然平時有些頑劣,但卻也懂得分寸。青鋒平日里由著它胡鬧,不過在看到小獸那無禮的屁墩之後,青鋒頓時滿臉鐵青。

青鋒剛想起身教訓一下小獸,卻是霍然發現沉睡已久的矮人的左手微微動了動。緊接著鼻子一抽,一個大大的噴嚏霍然噴出,將一臉得瑟的小獸驚得一躍三丈高。

————

羅斯做了個夢,夢中他又回到了安逸的艾爾村。村中眾人和睦相處,其樂融融。他又看到了那個心儀已久的女孩。雖然情竇初開,但朝夕相處的他們,早已暗生情愫,海誓山盟了。

羅斯歡愉地拉著戀人的小手在坑道幽會。甜言蜜語,卿卿我我。情到濃時,兩人雙目相對,**。兩張小嘴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羅斯幸福得沒法呼吸,心中小鹿亂跳。良久,甜蜜地睜開了雙眼……

——

入眼霍然出現一個毛茸茸的。羅斯大驚,但卻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在眼中越變越大。不久,與羅斯的老臉親密接觸在一起。

羅斯心中羞憤萬分,此刻相死的心都有了。無奈全身乏力,只能被動挨坐。

在坐下瞬間,幾根調皮的獸毛肆無忌憚地直戳羅斯的大鼻。羅斯頓感鼻腔一癢,周身氣力為之一聚。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噴嚏沖天而起,在將眼前驅離的同時,羅斯虎軀為之一振,全身氣力回流,霍然坐起!

眾人滿頭黑線,彷如雷殛似的呆立當場,冷汗直流。見過強悍的,沒見過強悍到這種地步的!這樣都行,眾人頭腦一陣混亂。

青鋒走上前去,伸出右手,在矮人面前晃了晃。

「這是幾?」

「一。」矮人茫然地回答道。

「這又是幾?」

「二。」

「很好,檢查完畢,一切正常。」青鋒轉身向維斯笑了笑。

「……」維斯。

「……」羅斯。

————

「你們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這里!?」矮人猛然回身,雙手在身邊亂模,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仁兄不要緊張,我們是友非敵,不然你早就陳尸于此了!」青鋒不慌不忙地指了指不遠處的墳冢。

矮人疑惑不解,順著青鋒所指望去,臉色頓時鐵青一片。

一聲撕心裂肺的狂吼,矮人拔起雙腳瘋狂地朝著墳冢狂奔而去。他滿臉悲涼,讓人揪心不已。

奔至冢前,矮人轟然跪倒,頓時老淚縱橫,嚎啕之聲響徹整個洞窟。雖然不知冢中所埋何人,但掩埋之人甚為用心,將逝者生前兵器豎立冢前。矮人依稀從這些冰冷的冷兵器中找尋到昔日的親友。

老村長、兄弟、父母、以及深愛的小花……

青鋒走上前去,右手重重地按在矮人左肩之上,沉默無語。

「多謝!」矮人頭也不會,聲音有些哽咽。

「不用,這位……仁兄,人死不能復生,還請節哀順變。」此刻,青鋒最能感受矮人心中的淒苦,相同的遭遇使得兩人惜惜相憐。

「在下羅斯.哈德魯,你可以叫我羅斯。多謝仁兄活命之恩。」

「鄙人段青鋒,這是我的好友維斯,這是……在下的伴生魔獸小獸。」青鋒指了指,看到一臉尷尬的小獸,想起之前的種種,青鋒語氣頓時弱了下來。

「羅斯兄,你今後有何打算?」維斯不失時機地插話道。

羅斯眼神一黯,掃了一眼陣列的墳冢。片刻,目光霍然堅定,一改之前的陰霾。

「既然世上再無艾爾村,此處亦不宜久留。我已是一個無家之人了,就如同落葉浮萍,四海漂泊吧。」

「既然如此,你我一道可好?」維斯眼中泛起精芒,好似一只看著雞的狐狸。

「正當如此。眾位活命之恩,無以為報。本人空有一身武勇,如若用得著,自當橫刀立馬臨陣在前,效那犬馬之勞!」羅斯一臉堅毅,下定決心。

「小事一樁,無足掛齒。今後眾人兄弟相稱,不分你我,共闖天下!」

「好,痛快。從今以後,我們皆為兄弟!」

青鋒小嘴一撇,有著翻白眼的沖動。看著火焰照耀下維斯露出地迷人笑容,青鋒心中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

好像、似乎、可能又有一個倒霉蛋被維斯綁上了戰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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