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透過沒有遮嚴的窗簾投射進臥室,楊京輝翻了個身,覺得胸口有些沉重,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胸口上壓著一條手臂,驀然發現自己竟然倦縮在赫繼權的懷里,赫繼權一只手臂環在他頸後,一只手臂環抱壓在楊京輝胸口,難怪會覺得呼吸沉重,只是這勢太過尷尬,竟然被赫繼權抱著睡了一夜?輕輕挪開搭在胸口的那條手臂,輕手輕腳的下床去衛生間「釋放清倉」。
楊京輝挪開手臂時赫繼權就己醒來,只是想偷偷觀察楊京輝接下來的舉動,沒有「醒來」,眯眼看著楊京輝小心的舉止,繼續假寐,忍不住裂了裂嘴,不多時,楊京輝又躡手躡腳的回來了,看了看仍在「睡覺」的赫繼權悄悄的穿衣服。
是要離開了嗎?照顧了兩夜他都等不到自己醒來,連個招呼也不打就悄悄的離開嗎?赫繼權心底頓感失落,卻又不能馬上醒轉,只好繼續假睡。
楊京輝臨離去時又看了看赫繼權,轉身離去。
听到輕輕的關門聲,赫繼權的心跌入谷底,楊京輝並不知道自己昨晚的「愛意」,自己一直在一廂情願,伸手去床頭櫃取了根煙點燃,在淡藍色的煙霧中頭腦空空,冥想著。一根煙還未燃盡,響起了敲門聲,聲音很輕。
這個時間會是誰?赫繼權裹了裹睡衣,下去開門。
楊京輝站在門口,手里提著豆漿油條和燒餅,滿是歉意的說,赫大哥,那個,那個剛剛出去時,不小羽把門帶死了,又沒有鑰匙,吵醒你了。
原來他不是無聲息的離去,原來他是去買早餐,原來他是會回來的,赫繼權一時間楞住了,但內心卻是極歡喜的。
沒,沒有吵到我,正巧我醒了,看你不在,還以為,以為你……
以為我走了嗎?赫大哥照顧了我兩夜,我連個招呼都不打就悄然離去,我還是人嗎?是吧,表哥?
赫繼權不好意思起來,撓撓頭笑了,不是怕你被人看輕丟了面子嗎?所以就貿然的客串了一回表哥,你不會怪我吧?
接過了楊京輝買來的早餐,赫繼權去廚房整理,二人吃過之後,楊京輝說,謝謝赫大哥這兩天來的照顧,京輝說再多就是虛偽,只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得回返了,赫大哥在省城哪里工作,有機會時我去看您,一邊說著楊京輝一邊舀出紙筆寫下了自己的詳細聯絡方式。
赫繼權沒有言語默默接過了字條,俊逸的字體和這小伙子一樣讓人神情氣爽,那個,或許過段時間我就不在省城了,你的號碼我記下了,我把呼機號留給你,不過你要是變換聯絡方式了可一定要告訴我哦。不然去哪里找你這個表弟去?赫繼權沒忍住,還是伸手去楊京輝頭上模了模。
赫繼權給楊京輝買了些寧城特產的吃食,一直送他送到火車站,看著他檢票離去,方才黯然轉身離開,是該做出選擇的時候了,他想起了這次寧城之行前,于省長的一番話,「換屆在即,繼權啊,是派你下去謀個實職歷練歷練,還是繼續在省政府堅持?我己干滿了一屆,年紀也大了,我也沒有爭搶的心,下一步估計可能會去人大養老羅,如果派你下去的話,應當會有較多施展你想法的空間,不過唯一的難題就是,你們小夫妻會聚少離多,但在政府繼續堅持,你看xx處長堅守到快50歲了,不過是個處長,每天還要兢兢業業,絲豪不敢怠慢,咱爺倆相處一場,你跟了我6年,我覺得下去歷練做為大些,你回寧城時順路想想……。
江川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或是海城縣?楊京輝青春的面龐浮現在眼前……赫繼權的思緒飄搖起來。
輾轉江陰再轉回到興安鎮己是第二天的中午時分,吃過飯,楊京輝沒有休息,去辦公室找陸東升,陸東升的辦公室不斷有人進進出出,來來回回搬著些什麼,楊京輝一眼瞧見李強,李強趁著沒人查覺的空檔,湊近楊京輝低語著,改朝換代了,換東西呢,楊京輝這才意識到這間辦公室己不屬于陸東升了,而是要換成喬國民了。兩人正說話間,喬國民滿面紅光的走了過來,一眼發現了楊京輝,對著里面正在忙活的人群道,你們都回吧,回吧,這些東西讓小楊來做就好,秘書嘛,既然是領導的貼身秘書,除了要寫好材料之外,還要照顧好領導的生活起居,來來來,小楊,你要盡快些上手,也好早點熟悉我的工作思路和工作打法。
辦公室里雜亂得很,陸東升的東西在楊京輝還未去寧城之前就己收整完畢,此刻里面都是喬國民的,有喬國民要新更換的辦公桌椅,櫃子等,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鸀植,卷軸字畫。
小楊啊,把舊的桌椅都撤出來先放走廊,這盆發財樹不能擺在這里,你先把櫃子擺好……要擺成排……那個……注意……小心……。
喬國民不停的指揮,撤走了別人,留下楊京輝一人在忙碌,陸東升的辦公室是間正房,但布局設計不太合理,屋里的窗較多,南北對面都有窗,留下的牆面較少,陸東升辦公時,辦公桌擺在靠牆的一角,其余有窗的地方靠牆圍了一周沙發,有時鎮里開會,人員不是特別多時,就聚集到陸東升的辦公室進行。
喬國民搬過來後第一件事就是買了一大通的新書櫃,滿滿的排了一排,指揮著楊京輝用那書架堵滿了一面窗,然後在那書櫃前面才擺的桌子,用他的話來講,這排書櫃擔當的是「靠山」角色,他的桌椅擺放一定要坐北朝南,至于那盆快長到天花板的發財樹,則安排楊京輝擺在了辦公桌的左手邊,用他的話來講,那塊構成了一個「來財路」。他把原來圍成一圈的沙發換掉了,換成了一套紅木沙發。
真是人靠衣服馬靠鞍,把陸東升原來用過的樸素的舊家什換掉後,整個辦公室煥然一新,大氣而華麗,不過在楊京輝看來卻倍感壓抑和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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